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尸体藏哪了?

丁满刚打完卡,正坐在岗亭中,跟白班同事交接班,就看到熊途和米小谷站在岗亭外,冲他招手。

白班的大刘也是这个殡仪馆的老员工了,当年秦大麦被抓时,他也在,庭审时,也去法庭上做过证人,因此他是认得米小谷的。看见米小谷站在外面,大刘冲着丁满呵呵一乐,打趣道:“大麦的闺女又来看你了。这闺女是要认你当爹了吧?”

丁满老脸一红,皱起眉头呵斥大刘,“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大刘丝毫不在意刘大头的威胁,笑道:“谁不知道当年你看上秦大麦了?不过就是碍着秦大麦家里还有个没用的酒鬼老公,不敢说出来。但大家心里都有数,你可比那个酒鬼老公强多了,对大麦也是尽心尽力,大麦考火化工的时候,要不是你上上下下打点,还找人手把手教她怎么通过考核,她能那么顺利就考上?现在那个碍事的人早就化成灰了,大麦也快出狱了,你还矫情什么?难道你一个老头子还嫌人家大麦坐过牢?”

“你还是操心操心你自己吧。”丁满推开大刘往外走,“赶紧回家,回去晚了,小心你家母老虎剥了你的皮。”

大刘被推出门,看见米小谷,又笑嘻嘻凑上来打招呼:“小谷子都长这么大了?你妈妈最近好不好?咱也不方便去探视,替刘叔向你妈问个好。”

“我妈挺好的。”米小谷笑眯眯应下,“下回去探视,我一定传达,谢谢刘叔关心。”

“嗯嗯,好好。”大刘裹紧外套,边走边赞叹,“好孩子,真是个好孩子。”赞叹着又看了看熊途,“对象也好,小伙子长得俊。有儿有女,大麦出来有福享了。”

大刘唠唠叨叨走远,丁满尴尬地将熊途和米小谷让进岗亭,连连说:“大刘这人就是嘴碎,你别放在心上。”

米小谷摆了摆手,“难得还有人想着我妈,我很高兴。”

“怎么会没人想着你妈呢?”丁满提着暖水瓶给米小谷和熊途倒水,“她勤快,人好,凡事不计较,老同事们聚在一起,时常聊起她,没一个人不说可惜的。”

是啊,秦大麦这么好的人,上天为什么对她这么苛刻,竟不肯给她一点甜?

米小谷苦笑,沉默地接过丁满递过来的水杯。

熊途见米小谷情绪低落下来,替她向丁满说明来意,“我们这次来,有件事想向您确认一下,这件事可能对您是种冒犯。”

说着,他将电焊工亲口说,看到凶手骑摩托车跟着秦大麦来殡仪馆的事说了一遍。当然,他没有提任何关于电焊工的个人信息,只用“目击证人”四个字代替了。

话才到一半,丁满手里的保温杯猛地从手中滑落,砸在地上,热水溅到了米小谷和熊途身上。

他慌张地站起来,拿毛巾给二人擦身上的开水,边擦边问:“烫到没有?怪我,怪我,年纪大了,手里没劲了,拿不住东西。”

熊途摆摆手,表示不在意。

米小谷也安慰他,“衣服厚,没烫到,丁叔,您别忙了。”

丁满这才放下手里的毛巾,恍恍惚惚地坐下,“大麦不都说了是她一个人干的了吗?怎么又冒出来目击证人了?”

说着又握住米小谷的手,“小谷子,这么多年,叔看你年纪小,又是个孤儿,对大麦感情深,接受不了现实,叔就顺着你,你每回来,想听什么都说给你听。但是,今天,听叔一句劝,大麦自首了,自然有她的缘由……”

“丁叔,我还是那句话,我不信我妈会杀人。”米小谷抽出自己的手,“她肯定以为人是我的杀的,但是我那个时候并没有完全晕,我记得有个男的进了家门,杀了孙民。我妈肯定以为是我杀的,为了包庇我,才焚尸,甚至自首的。可这些都只有我一个人知道,我没有证据,没有证据就是一面之词,没有用,所以才不敢对别人说。但是现在,有人能证明,那天有个男的跟我妈一起来了殡仪馆,证明了我的记忆没出错,就是k探长杀了孙民……”

“k探长?”丁满脸都吓白了,慌忙捂住了米小谷的嘴,“孩子,你确实是记错了,什么探长不探长的,以后不要再说了,跟谁都不要提起,那可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鬼……”

米小谷将丁满的手扯开,“我不怕他,我要找到真相。放心,我也不会连累您,您只需要告诉我,那天,我妈是不是将孙民的尸体藏起来了?是不是您协助他藏匿的尸体?”

丁满看着固执的米小谷,突然怒了,他猛地站了起来,一张敦实可靠的脸涨得通红,“我帮着大麦把酒鬼的尸体藏起来了?”说着,手指颤巍巍地指向米小谷,气得语无伦次,“好啊,你真是大麦的好闺女,表面上是在替她伸冤,实际上是替她找替死鬼呢?我是哪点对不起你,你要把我拖下水?”说着,一把夺过米小谷和熊途手中的杯子,将他们往外赶,“走,你们赶紧走!刚才的话我就当没听见,以后也不要再让我看见你们,咱们就当从没认识过。”

米小谷还想解释,但是丁满已经什么都不想听了,只是一味地将二人往门外推。

岗亭狭窄,哪里容得下推囊,为了不出意外,米小谷和熊途只好先离开。

***

天黑之后,殡仪馆的工作人员此地下班了,整个殡仪馆便陷入死一般的寂静中。

丁满要一个人在这样的寂静之中呆一整夜,岗亭里有一个挂钟,每到整点,他便起身,拿起手电筒,在漆黑的场馆之中走上一圈,确认一切都是正常的。

晚上的殡仪馆,是多少恐怖故事的背景,他的亲戚朋友,每每见了他,也常问:“害不害怕死人?”他也只是憨憨一笑。反正,就算说不害怕,也是没人信的。

他确实不害怕,因为,他觉得活人比死人可怕多了。

十二点的钟声响起,他照例拿起那个已经陪伴了他许多年的手电筒,开始巡视场馆。

追悼厅、火化厅、骨灰领取处……一处处走过,确认每一处的门都是紧锁的,跟平日里每一个晚上一样的流程,他即便是闭着眼睛,也能正确地走过所有的地方。

但是今天,他绕路了,绕到了场馆后方的停车场。

停车场中,扎着白花的灵车静默着,车窗反射出手电筒晃过来的灯光,映得他那张平平无奇的面孔,看上去有几分冷酷。

他在灵车前站了一会儿,抬脚走向车尾。

车尾后面便是车库的墙,红砖垒成的墙面后面是老城西山公墓,墓碑虽然没了,坟包也都平了,可是这山头底下有多少死人,谁也数不清楚。

他站在红砖墙前发了一会儿呆,蹲下身,将手电筒放在地上,摸索了一会儿,从墙上抽出一块砖,他将砖头放在地上,接着抽第二块,第三块……直到墙面出现一个洞,洞的大小足够一个人通过。

他看着这个洞,咬了咬牙,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片刻之后,米小谷和熊途便出现在了洞前。

米小谷盯着这个凭空出现的墙洞,一脸惊讶,“原来这里的砖头是活动的,还真看不出来。”又一脸感激地对丁满说:“丁叔,谢谢您,终于肯告诉我真相了。”

“我不说,你肯放过我吗?”丁满叹气。

米小谷固执地摇头,“无论您劝我多少回都没用,除非我死了,否则我非得找到真凶不可。”

“你这孩子……你这孩子……白瞎我和大麦的一番苦心啊……”丁满唉声叹气了半晌,内心十分挣扎,“可我要是说实话了,又担心大麦会怪我……她都是为了你啊……”

“无论真相是什么,我都能承担……求您了!”米小谷抓住丁满的手,“告诉我吧,当年我妈是不是把尸体藏到这个墙后,等天亮您下班后,又将尸体转移了?”

丁满没说话,只是不住地叹气,过了半晌,他才下定决定一样,点了点头。

“对。大麦没烧孙民的尸体,她藏到外面了。她说外面有人等她,她不能走远,也不能久留,等空炉烧完就必须要出去,求我下班后把尸体带走,扔得远远的……”

米小谷眼前仿佛亮起了一道光,兴奋得有点头晕目眩。

“尸体被扔在了哪里?”熊途迫不及待替她问。

丁满突然蹲在了地上,懊恼地直捶自己的头,“我忘了,我这个没用的人……我太害怕了,提着尸体满山转,脑子里都是懵的,根本不知道往哪藏。最后可能是埋了,也可能是丢下山崖了,但我确实忘了,埋哪里?丢哪里?我这个没用的人,辜负了大麦对我的希望,我对不起大麦……我对不起她……”

米小谷将丁满扶起来,问:“丁叔,这不怪你,平常人遇到这种事都会六神无主。到时候即便是找到了尸体,我也保证不把你说出去,就说是我妈为了给自己留条后路,情急之下才骗过外面监视她的凶手,偷偷扔掉的尸体,只求你告诉我真相。”

“你这话说对了,大麦确实是为了给自己,给你留条后路,她可真是了不起的女人。”丁满在黑暗中抬起头来,一张憨厚的脸上,已因为回忆,而悲痛欲绝,“那天晚上,就像我告诉警方的一样,大麦半夜突然跑来殡仪馆,起初我是没看见行李箱的,我在巡逻,等我撞见她的时候,她到了火化厅。我看她样子很慌张,就问她怎么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了?她说没什么,忘带钥匙了,就跑进了火化厅。”

米小谷听到这里,想象着秦大麦当时的挣扎与绝望,心如刀绞。

丁满继续说:“我继续巡逻,等我巡逻到车库这里,我看见她也在,而且还在哭。我很奇怪,问她到底怎么了?是不是酒鬼又打她了?她才哭着告诉我真相。说,酒鬼要杀小谷子,被旁人撞见,那人为了救小谷子把酒鬼给杀了,现在救小谷子那人很害怕,要她去抵罪,不然就把小谷子的命要回去,她同意了。现在那人要她烧了酒鬼的尸体,以防警察查到他。她怕救小谷子的人将来会为了隐瞒这件事再对小谷子不利,想把酒鬼的尸体给留下,也算是个把柄,告诉他,只要他不动小谷子,那么她就会老老实实呆在牢里顶罪。”

熊途眉头紧锁,丁满的叙述果然与他们的猜想一模一样。

米小谷眼眶发红,落下泪来,捂着脸,哭了片刻,然后抬头,抹了把眼泪,咬牙发狠道:“丁叔,我妈为了我能去坐牢,我为了我妈也能拼命,“不瞒您说,我找的帮手……”她说着把熊途拉到面前来,“他非常厉害,搞法医植物学研究的,花花草草在他眼里就是定位器,你告诉我们一个大概方向,我们去找,一定能将尸体找回来。”

熊途猛地被夸了一番,表情有些尴尬,但是此时的气氛让他骑虎难下,他只好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丁满含泪赞许,“我跟你们一起去吧,虽然记不清楚,但也模模糊糊记个大概。”

“好。”米小谷的眼泪又落下来了,“真是谢谢您了,丁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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