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下的黑衣姑娘抬起下颌,眼睛却没有继续打量档口,而是垂下眼眸,视线盯着那水曲柳的木纹,说:“想问掌柜的有什么物件挂卖呢?”
翻阅着最近新入库的作品,濮澜提着气慢慢悠悠地回答:“我这只问来客要解决什么问题,卖的都是非比寻常的宝物,想要摊开摆地上给你挑挑选选的,出门左拐燕西巷里都是。”
“不知道掌柜有没有能治口吃的良药?”
“这是当铺不是药铺。”
时空管理局规定,现代药品不可以通过时空隧道,就是要保证历史基因不受污染,更别说她来古代就是为了没有现代科技影响的古代人类样本。
“药铺大夫上至宫廷御医,正是中药针灸都没效果,我才夜行至此。”
濮澜揪住一个心理学的荧光标签,翻到了后面整页未售出的应届毕业作品。
“你说话很顺溜。”,她一时半会不知道选哪个,只好多问几句堂下人。
那小姑娘眼睛挑起,看了一眼窗口,没看见人,但濮澜却看着她。
“自然是家里主人的事。”
“天生带的,我也无可奈何。”
“不,不是娘胎里的毛病,是...是年幼时急着说话咬伤了舌头,后来一句话但凡超过五个字,都说不顺了。”
看她说的真切,却到现在也不舍得说是哪家的丫鬟,可见是高门大户,濮澜眼睛扫荡着面前的资料,打算大赚一笔。
“是小姐还是公子。”
“若有治愈之法,是男是女可有干系?”
“自然有关,相当紧要。”,其实只是因为反馈报告的样本性别是必填项。
“是我家小姐,自染病以来,外人面前少言寡语看不出来,实在是到了出阁的年纪......”
濮澜没听完就大概能猜出是什么剧情了,快速翻动眼前的资料本,终于翻到了一个稍微合适的东西。
“好了好了,”她连忙打断堂下的丫鬟,“明白了,东西和办法都有,定金一百两,天亮之后让你家小姐亲自来一趟。”
姑娘眉心一蹙,抿着嘴看起来有些为难,濮澜跳下高凳,走到另一边爬上窗口边的另一个高凳,扶着柜台偏个头去看那小姑娘。
“家里丫鬟用金蝶轩香粉的,京城里没几家,更别提庭院里爱种菊花的了。”
小丫鬟低头嗅了嗅身上的味道,确实是府上廊间都摆了菊花,又是开花的时节,沾染了些香气。她抬头去看,方正窗口里濮澜画着明艳的妆容,即使是深夜,她的眉心的花钿仍是边缘清晰,衬在两弯细眉之间,不知是用什么描的眉,有形无迹宛若天生,眼眸含情又无情,朱唇一闭自高处往下,更似不屑一顾的冷面美人。
她又冲着濮澜行了个礼,回道:“掌柜的心细如发,这是一百两的银票,京中各大钱庄都能兑得出来,请掌柜的验收出一条收据,至于小姐来不来还得我归家回禀才知晓。”
小丫鬟从衣衫里翻腾出一个织锦绣花的荷包,取出了节细竹筒,里面卷着张银票,她伸长了手递到窗口边,濮澜伸手接过,在柜台外小姑娘的眼皮子底下验了,拿出自家统一的收据条,填了个一百两,戳了章递了回去。
“要是小姐不好走动,敲燕西巷第二个角门进来。”
“多谢掌柜。”,小丫鬟戴上帷帽,拉开沉重的木门,钻了出去。
濮澜把一百两银票收紧自己的“小金库”里,在入库本的“阴霾净化仪”的预定栏打了一个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