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我开始了在赵家的时光,而这一住就是十几年的光景。
对于把我从小抚养长大善良的赵氏夫妻,我的心里满是对他们的感激之情,但是这么多年来,自己一直尊敬地称呼他们为“赵叔叔、赵阿姨”,而那声“爸爸、妈妈”?,自己始终都开不了口。好在对于这些,他们也没有过于强求。
他们对于我有养育之恩,不是亲身父母,但也没有亏欠我什么,反而给了我一个温馨的成长环境和一个避风港。对于我这样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女,又夫复何求?更何况,赵家还有一个和自己年纪相仿的男孩,陪伴我一起走过那些青葱美好的岁月。
如果问起4岁那年的我,对于生日的印象,我肯定会觉得那一天糟透了,就像是一场恶梦。我的记忆还停留在苏醒的那一刻,一个人孤零零地躺在冷冰冰的病床上,扑鼻而来的是浓郁的医用消毒水的味道。内心是凄惨、孤寂和无助的,幼小的我在本应该快乐的一天,居然遇到如此飞来横祸,更是在那一天我痛失双亲,从此像失群的孤雁。
可是自从我来到赵家,每一年的生日虽不能说得上有多热闹,但至少我不再是一个人。有赵叔叔、赵阿姨,还有那个和我同一天生日的哥哥赵水,所以每到过生日那天,我们两个都会格外期待。
赵阿姨在我的眼里,一直是个温柔缄默的女子,虽说那么多年来,她对我可以说是无微不至的照料,但也许是女孩天生的敏感和直觉吧?我总有种隐隐的感觉,其实赵阿姨她并没有多喜欢我。礼貌有之,但始终隔着一层,有点疏离感。可能我索求太多了吧?毕竟因为有阿姨的照顾,我的成长总不算太过悲凉。
相比赵阿姨,自己对她是又敬又怕,赵叔叔对我就显得亲近的多,有的时候感觉甚至疼爱我的程度要超过他的亲身儿子。叔叔似乎恨不得把这世上所有他能想到的一切都给我,对于这份突如其来的关爱,自己是受宠若惊的。
从医院里第一次遇见这个陌生的,前来带我回家的男子,我发自内心把他看作自己的第二个父亲,也是见证、陪伴我成长中不可缺少的人。毕竟因为那次车祸,自己对于4岁前的记忆十分模糊,连父母长什么样都记不起来。说来惭愧,我居然连思念父母都变得如此奢求。
小时候,院里的小伙伴们在玩过家家,当年幼的我提出也想加入的时候,他们异口同声地把我往外推,嘴里还不时冒出一句“没爹没妈的孩子”。小小年纪的孩子多半是从大人那学舌,而对于那时的我,心里却留下了难以磨灭的伤痕。后来的自己变得孤僻,只能远远看着同龄的孩子们欢乐地聚在一起,又笑又闹,有的开始玩起新郎新娘的游戏,而我的心里充满了羡慕和疑惑。为什么我要被排除在外?孤零零的。
印象中,除了哥哥,院里只有一个男孩子愿意亲近和我玩,那是哥哥的发小,邻居家的“小胖”,大名李知行。不过那个时候,他还是个憨憨厚厚的小胖墩,有时还会有些邋遢地流着鼻涕,他出生于一个高干子弟家庭,所以在同龄孩子中还是比较有发言权的。但是他从来不会以此仗势欺人,反而充满着极强的正义感,当看到我被其他孩子孤立后,他会主动向我走来示好。“夏晴柔,我们玩过家家吧,你做我的新娘子,好不好?”说着,圆圆的脸蛋还因为一丝害羞而变得红彤彤的。
身边听到的孩子们都开始瞎起哄,向我们身上、头上洒起了碎叶子,还喊着“新娘子新娘子”。那个时候的我,虽然孤僻,但是很爱面子,马上甩开他想要拉我的手,“谁要做你的新娘子”,说完气鼓鼓地哭着往家的方向跑。被还有些呆呆的小胖拉住,“晴柔妹妹,你别生气啊,你别哭啊,那么你想做谁的新娘子啊?”边问边把手指往嘴里允。
正巧我看到了向我走来的哥哥,我一边指着哥哥,一边跑过去,一头扑进哥哥的怀里。
“怎么一会儿没见到,就哭成小花猫了?”哥哥轻轻刮了下我的鼻子,笑着问道。
身边的孩子都对着我的背影指手画脚起来,嘴里还念叨着“妹妹喜欢哥哥,羞不羞”。
现在想来,小时候的那些话语,自己有时都会觉得不好意思,也不明白当时的我为什么会脱口而出这样一句话。但是童言无忌,这也是年幼的孩子最为真实的情感表露啊。等慢慢长大了,明白一些事理了,再加上女孩本身比男生会成熟的早一点,自己会刻意和哥哥保持距离。这样一想,还真有些怀念天真烂漫的少年时光呢。
我和哥哥从小学、初中一直都是就读于同一所学校、同一个班级,所以在我的童年记忆里,哥哥就像是个超人般的存在。功课不会做,问哥哥;被班里男生欺负了,哥哥会第一时间为我出头。小的时候,哥哥会牵着我的手上学、放学,等再大一点,哥哥会骑着自行车,而我就安心的坐在后座,一路上快乐地哼着歌。
我以为和哥哥的相处,就会这样日复一日,简单又安稳地度过,就像是幼年时期的每一天一样,虽然平淡,但也不失惬意、自在。
这一切,直到初中时的一段小插曲,而有所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