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7类运输船属于太空船舶运输公司“天外飞仙”,她的名字叫“海王星”——编号OPc152,她的编号和年龄一样老。
我是2号驾驶员——编号QZ9788,家在火星。现在只剩我和彭加禾的滑稽小白狗“法兰”,在第一层还有9样太阳灭了都无法送达的贵重货物,大多都是厚重的长方体。
这可不是迷信!他可能是诅咒!
其实我总想着如果发生什么事故,那样我就可以退休回家了。
我24岁身体不再发育,加入公司进行了人体改造,成了常年活动在外太空的工作人员,标准的体型高1米82重240斤,左右的力量和敏捷基本对称,认真一拳1000公斤。真的很难想象什么玩意能够伤到我!
不知道从哪传来的声音咯铮作响,严重的耳鸣无法消除,我站起身来头晕目眩,就像是损坏了的离心机里的丸子,左摇右摆,我们应该在什么东西上转动,或者我的平衡感知被破坏了。外面好像有次声波源……
我躲在一角,闭着眼睛,仔细检查身体,我头骨左后上角还有一个2厘米宽4毫米渐深的凹陷!头发里莫名的液体已经干涸了,但那绝对不会是血!
我们没有体毛,人造皮肤里面流淌是特制的蓝色营养液,触感能力和常人无异,并且还可以由我调节。比常人要宽大圆润的脑袋里有一个鹌鹑蛋大小的副脑,和主脑以及外流神经连接在一起,他让我们的大脑能够比肩计算机。穿上健步鞋戴上头盔我们的身高将会达到一米九,身体看起来比拳王要健硕。
我也不知道谁会收到我的遗物,反正绝不可能是地球人,也不会是火星人,飞船外面不知道罩了个什么厚实的帆布,舷窗没有一点光,但我知道这还是失重的太空。
我实在是不想再见到那个画面了,可是我们太空人独特的体质不允许,记忆力超棒可以进行五感录制,不仅仅是感知还有情绪和心理活动,对工作有用,平时是关闭的,我只要稍微一回想,那画面就会蹦出,因为那时我们正在工作,但是我不敢删除他们,我也没法删除了!(该庆幸的是回忆录还可以启动,这是有我以来人类史上最幸运的事了!)
我呼喊我的机器人新泽西,他没有理我,我知道他肯定是遭受辐射死机了。
我寻着声音,摸到了法兰,他还很精神,开始工作时他回到了自己的小笼窝把自己关上,那是在休息室。
我摸了他的肚子,笼子里没有食物了,尽是蚕豆大小的软弹便便,判断离事发不过两三天。这世上除了太阳就只有狗能给予我温度了!
我在这不怎么熟悉的飞船里摸索了许久,以法兰为中心,我很快就确认了我的位置,我居然出现在了餐厅!
晕倒时我明明还在驾驶室啊!
不过还是非常幸运,至少餐厅的储物柜里满是吃食,我找到狗粮给他填饱肚子,顺便满足了一下我空空如也的胃。
我凭借记忆找到了那该死的手电筒,白痴一样的灯光将法兰的吃相照得一览无余,正在开心时我左眼一阵刺痛,左眼视野的下角总是有一坨蓝光,我想我脑袋确实是受了很严重的脑震荡。我还找到了航行日志……我不觉得这玩意儿应该出现在这!但是往前一翻,还是停靠月球几天前的记录。
我仔细打量着餐厅里的一切,光柱里那微乎其微的胶质微生物,干燥的迷你草原地毯,这唯一的可能就是:舱内的微生物生态被破坏了!空气异常干燥,氧含量超标……
当然,如果不开门我也不可能会被氧气呛死。
我这样的太空人有一双特殊的眼睛,视力比肩猎鹰,还拥有夜视功能,内部植入了辅助系统面板,自我感觉作用不大。人工内脏是正常的三分之一,因为只需要向大脑提供营养,我们每天吃的都是营养丰富的树胶果冻,人工器官依靠腹部的10厘米超大号电池供能,它们在休息室,大概还有7天才需要更换。特殊器官保存在公司里,身上搭载着的是完美型,可控调节。
所有的骨头是太空合金质,那什么样的外力能使它凹陷呢?胸腔内有一根负责储藏骨髓造血的钙软骨,还有人造金属肌肉,具体材质是机密,当然我也不能说!航行日志等所有的记录器出于保密都会自动对收录的音频进行模糊加密,没有公司保密局的协议读取器是无法得到完整信息的。
我甚至怀疑她们在改造我时是不是偷工减料了,或者用了回收料!
飞船、工具和员工材质构造不统一,因为太阳系中由蓝色行星分裂出来的有三大势力:中和联邦,欧盟,美联邦,在大气层外他们分别主要负责运输、养殖和采矿。
相信你得到这个影音日志时我肯定已经死了。
能把待在矿区维修船里我这样的太空人撞得记忆混乱,昆仑山基地里那些人呢?
彭加禾呢?他岂不是死定了?
也不知道他见没见到岳母,兴许他们还活着。至少比我要舒服。
海王星是小行星带采矿区的维修船改造的,非常厚实,异常耐撞,如果不是她我就死定了!
如果换做那种普通运输船,我死定了!
如果2920年12月16日那天,我登上了另一艘开往火星的飞船或是前往土星的,我现在肯定还活得很好。
我确实该承认,公司为驾驶员的安全考虑的还是蛮到位的!
我无法确定时间,谁叫我没有平时戴表的习惯呢?那时开着的电子物件都被毁了,我不知道这是否正常,我只是个货运司机。非正常加班最好还是不要做,这就像是“踢水桶事故”,作死。
想办法!这不是人最擅长的吗?
换谁来了都一样!就算是曹诗雅亲自来了,她也只能像我这样,但然她恐怕不会哭,因为她没有感情啊!
我的妈呀,我打不开门!情况紧急却没有危险,我无能为力!我好像什么都不会了,好像上一秒还在家里被窝中孵蛋。
当然,这不是第一次遇到行星级的危险了,7年前,我第二次飞行,从火星到地月,地球暴乱,月球暴乱,我们被抓起来了,是彭加禾的老婆救下了我。得亏我有熟人,否则一丝不挂的我就被丢掉月球表面曝光了。
没有人帮助,我就成了废物!
我又一次从幻境中醒来,一切似乎都是对她说的,可惜她不能回答我,如果瑞文在,他会在幻境中模仿彭佳禾的声音和我对话。
把青蛙扔到深井中,就是那种感觉啊!
情不自禁,我又落泪了,这次是铁木堡钢铁都市中那个雨后闪着“不好吃不要钱”的广告牌的破旧街道:13岁生日,约定好的半日游计划,10月21日小雨,我躲在拐角看她在雨中凌乱,打算耍她玩一下,下雨的地方只有10米高,那时她还留着长发,用遮阳帽盖着脸,任由头发被浸湿,我希望她哭出声来,可她笑着跑掉,我害怕她发疯,我便发疯似地追……
反正我感觉我这辈子是回不去了!
如果时间按正轨跑,刚好在国庆我们轮休的假期中,我们回去刚好可以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