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维宇宙由大量星域组成。各类星域间千差万别,眼前的留孙星域是宜居的水平大陆,因而被神国纳入国土范围。此时抬头望天,各色纠缠的光线与纹路布满天空,繁复而散发着异彩的图案彼此在天空中缓缓移动,动植物类,物品类以及不明意义类,犹如地球夜空的星座。
星骸脑中残留的基础天文知识告诉常玉,每一个图案都代表着一个全新的星域。被不同势力占领的星域上会产生独特标记,从而对外宣告主权。
常玉再度睁开眼时,已经躺在一张鹅毛大床上,一旁的壁炉淅淅索索地发出柴木爆燃的声音,窗外大风呼啸,惹人神思。
此时的常玉,依靠古星骸种所残留的“庆生礼物”在高维宇宙的空间中取代了这个人,从灵魂到肉身,统统属于常玉自己,只因外貌与原领主相同而选择了这个倒霉蛋。
横顾左右,躺着两个女子,面貌出众,肤白身软,也算一时佳人。
两个女子发觉金炀堡主醒来,齐齐下跪。看着她们背后的伤痕,常玉一阵难受,对杀死“原堡主”也不再有什么负罪感了。
“从今天起,你们不必侍寝了, 原本作何营生,就回去做吧。”
二人听罢,并没有如蒙大赦,反而痛哭流涕道:“你,你说话不算数,当初可是说了要救我们父亲的,用完我们却要扫我们出门了。”
常玉这时才意识到,这女子一大一小,原来是亲姐妹,委身于人全是为了父亲。不知这原主许了她俩什么承诺。
联想自己此生也许都无法回到地球了,思念起父母、友人,悲从中来,心中对着两个女子同情大涨。
“说来听听,我能帮则帮。”
“堡主大人,我父亲他绝没有被虚种附身,我敢对天发誓。他身上的印记全是别人捣的鬼,作祟之人必是眼红我们的货物财产,故而诬人性命。”
此处的语言与地球上的欧陆语系大体相同,常玉在拥有部分星骸脑后,对此无师自通,交流无碍。听完描述,这位姐姐的谈吐令他印象深刻,不像是受强权胁迫的农家女子。
“你父亲在哪里,带我去找他。”
妹妹此时还恶狠狠地盯着常玉,显然之前的经历并不愉快。常玉心道:“这个领主也忒可恶,害自己担恶名。”
虽说这恶事不是自己做的,但常玉总觉得,自己如果早一点到来,她俩也不必受这些苦了。
房间外气温直逼零下,常玉见两个女子的有限单衣,连忙脱下了身上的大毛披子,盖在她俩身上。妹妹毫不领情,反倒是姐姐意外地看了一眼常玉,终于收下了,强给妹妹披了上去。
走廊上空无一人,常玉大声喊了几遍,才悻悻晃来一个秃头胖子,提着裤子边跳边滚地来到眼前,口吐酒气,两眼兀斜。
“大人,您怎么,这会儿就来啦,嘿。”
“她俩的父亲呢。”
“她俩,她俩...大人,您不满意是怎么的,要不和我换换,嗝,哈哈哈哈...”
常玉看着他半提不提的裤子,气得不打一处来,一脚把他踹在地上。
这秃子见常玉来真的,酒也醒了一半,求饶道:“别打我了,她俩父亲在里屋呢。”
拖着秃子,常玉一脚踹开了房门。
只见场中横七竖八地躺着一片人,各自怀里抱着女人、酒水与美食,圆桌上头,堡主的位置上坐着一个比秃子更胖的肥男,脸上满是痘疤。袖口、领口绣满蕾丝金边,正在把弄怀里的女子。
其背后吊着一具被剥了皮的尸体,正是两位女子的父亲。
这个水桶一样的男人有一股别样的震慑力,常玉并不敢轻举妄动,任两个女子抱着哭成一团。
“别人都说,金炀堡主懦弱怕事,却又好色如命。今日我已然把克拉家族的两位千金送与你享用了,为何反倒让你蹬鼻子上脸,打起我的狗来了!”
“快滚。”常玉不等他说完,就骂了出口,星骸种对常玉也产生了潜移默化的影响。
这肥男养尊处优惯了,哪里听过这等狠话,大骂道:“吴能,你算个什么东西,敢这样对我说话。用不着我父亲出手,便是我带来的亲卫,都能把你这里翻个底朝天。”
常玉的忍耐几乎达到了极限,星骸之心发出猛烈的跳动声,清晰可闻,额头上的青筋微微隆起,冒出一片紫红色。
“我是常玉,别会错了人了。给你十秒,滚出我的城堡。”
肥男被这突如起来的气势震住了,诬陷克拉家族时,这金炀堡堡主对自己简直是言听计从,就差跪下来舔自己脚背了,此时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怎么,狗杂种转性了,连名字都改了,找死,找死啊啊啊啊!侍卫,侍卫何在。”这胖子气得面红脖子粗,指着常玉鼻子骂。
此时这个肥男站起来,从天花板上的虚影里,落下来两个身穿超现实生物装甲的侍卫,一个一手,抬着肥男,直接从窗户离开了此处。
“你们怎么都不帮我杀了他,狗改不了吃屎的东西。”肥男在回去的马车上,大吵大闹。
“少主,他再不济,也是我们神国的世袭贵族,杀了他恐怕不好交代,还是等骑士长大人来了。届时,便如往日一般,给他按上个虚种附身的罪名,再请少主亲自剥去他的皮。”
听罢如此,肥男才总算安定了一些,噘着嘴朝天呼气。
当顶上跳下来两个影子时,常玉终于明白那种震慑力并不来源于那个愚蠢蛮横的肥猪,而是这两个侍卫。幸好他们没有动手,否则自己根本抗不过一招。他们生物装甲上的暗色辉光和那天在山洞中见到的白甲骑士的白色辉光有异曲同工之妙,蕴含着极为可观的爆发力。
此时,常玉脑海中的星骸种记忆再度打开,而常玉也第一次了解到了高维宇宙中对普通能量的特殊使用方式。
提取炼能。
大多数生物通过各类体表外旋术的方式从宇宙的能量源中提取炼能,来壮大自身。而另一些天赋异禀之辈,则会在得到某个奇异种后,以内旋体内的方式自我生成炼能。
而根据不同人的兴趣与修炼方向,炼能既可以作为武师剑锋上的气芒,也可以成为术师手中的万变术法。如此,构成了高维宇宙的主流战斗体系。
同等情况下,内旋者要远胜外旋者。
但让人懊恼的是,常玉脑海中的星骸脑并不完整,缺失了大量记忆,除了关于高维宇宙的基础知识,有关星骸种的独有内旋术也只剩下粗浅皮毛。
在碎片中,常玉能窥见高维的联通着万千星域的裂隙地区,以及超脱于星域存在的眩目通道,如芜杂的野草,迷人双眼,有一种答案明明近在眼前,却永不可知的挠心感。
终于放弃搜寻,转而对星骸种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不知星骸种的内旋术算得什么类型的,学得皮毛,可否在此处立足呢。”
正当常玉心思动荡,专注自身时。后脑却被猛地砸了一下。
此时的常玉,身体素质虽然被强化,但非常有限,星骸之心为了照顾人类的肉体的其他器官,还没有释放全部血液。
可这重击,却没有对常玉造成任何伤害。
与此同时,星骸脑突然蹦出了一段文字,刻在常玉大脑皮层上。
“星骸种从不择人而栖,只会夺人身心,与虚种一般无二。今日星骸殒,人种生,万古难觅。因主人名中带玉,便将此种,称为玉种。自玉种诞生,刻第一铁律于此。”
“永生不受偷袭所害。”
当常玉回过神来,妹妹惊恐地丢掉了手上的烛台,姐姐则大惊失色,连忙跪在常玉面前道:“我妹妹年纪尚小,不懂事,旦有责罚,我愿代她全受,还请常玉大人,大发慈悲,放她一条生路。”
姐姐哭得如泪人儿一般,妹妹也不懂事,见状,也跪在地上哭得稀里哗啦。
常玉看得心头发绞。
“你们叫什么。”上前扶起她们二人。“此处石板坚冷,莫要冻坏身子了。”
“我是克拉·猫眼,她是克拉·翡翠。”
怎么都是些珠宝名字?配上克拉这个姓氏倒也贴切,常玉的心情略微好了半分。
“好了,我不计较。这一烛台砸来,你们就当旧堡主吴能身死当场了,恩怨两消。现如今,我,常玉会接替他成为金炀堡的新堡主。我对天发誓,不会再伤你们一根毫毛。你们若有所求,我尽全力满足。”
妹妹翡翠听罢,道:“我想回家,可爸爸死了,回去也没家了,呜呜呜....”
常玉想起自己地球上的父母,此时以为自己坠崖而亡,不知会伤心成何等模样,被翡翠的哭声一勾,也是声泪俱下。
反倒是姐姐猫眼理智的答道:“我们是克拉家族的分支,主家在神国的首都,神临星域。归途漫漫,没有父亲的庇护,回去也不过是政治牺牲品,天下也不会有人再惦记我们姐妹了。如今只求常玉大人收留我们,当牛做马我都侍奉大人,只求大人让我妹妹不再受苦。”
猫眼并没有完全信任常玉,这种突变任谁也无法马上接受。
但这种怀疑猜忌反而激起了常玉的豪气。
“我既然来了,此地必要天翻地覆,包括你们两人的命运。时间必会证明我的诚意,天马上就亮了,我想听一听这里的概况,以及你们的来龙去脉,包括这所谓的虚种,究竟是何方神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