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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将死

闻言,许云全青筋暴起,还是一记闷拳打在老人头上,“知道还不早说!”

老人心下吐槽,“老夫好歹也活了几千年,就不能尊重我一下?”

“快说。”

看着许云全握起的拳头,老人直言:“在上界。”

上界是哪儿?看来这老头还是不老实。

又是一记闷拳,“别卖关子。”

老人欲哭无泪,这怎么就卖关子了?

想到眼前的娃娃没见过什么世面,老人只能细说。

上界是一个笼统的称呼,对应的便是下界。

而许云全所处的便是下界,在遥远的过去,上界大能以无上法力开辟了三千须弥世界,作为人族火种延续之地。

只是这三千世界之中与上界相比少了灵气,因此,即便拥有修行功法也无法修行。

那贼人若要小西修行至筑基,就不得不带她去到上界。

当然,他们此时所在的世界是独特的,不属于上界也不是下界,是神器本身特有的空间,并且有着及其浓郁的灵气。

老人也因此很快就将境界提升到了练气巅峰,只是没有肉身,无法筑基。

老人的一番话,彻底颠覆了许云全对于世界的认知。

连村子都没出去过的许云全对于老人口中的上界充满了幻想,他的内心久久不能平静,直到老人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方才回过神,道:“如何去上界?”

老人捋胡子道:“半年后的大比,进了仙门,自然随其一同前往。”

许云全最初是为了生计,后来是为了不辜负小西的期望,而现在是不得不去。

下定决心后,许云全将灵气汇聚头顶,悠悠转醒。

感受着身下冰凉的地面,许云全终于在虚幻的想象中,找到了现实。

遥远的梦想解决不了当下的问题。

几只鼻子灵敏的大狗,顺着许云全挖出的洞,嗅到了李小西的气味。

王齐的大黄也在其列,“找根绳子下去看看。”

话音刚落,许云全从洞口跳出,吓了众人一跳。

“你怎么会在这?!”王齐疑惑道。

许云全对于王齐之前能帮自己说话还是有些感激的,可过去的伤害一时也难以忘记。

他神色复杂的看了王齐一眼,淡淡地说道:“人不在了。”

如果对于世界一无所知反倒还好,可一旦从缝隙中窥视到世界的广袤多彩,便不会有人再满足于眼下。总想去看不一样的风景,见识世间瑰丽。

此刻的许云全不自觉想起了最初遇到的光头和大汉。

那二人此时又在何处?他们见过怎样的风景?

离开,这个念头主导这许云全。

不过在那之前,他有必要去见见李小西的父母。

许云全轻描淡写的避开众人阻拦,来到李家,李小西母亲的抽泣声从里屋传来。

顺着哭声,许云全进了屋里。

爷爷去世了……

“你竟然还有脸来,我们一家到底造了什么孽。好心收养了你,却一个个被你害死。你干脆把我也杀了……”

看着躺在床上,面部干瘪的熟悉面孔,以及眼前这个拽着自己衣服咆哮的妇人,许云全心中满是自责。

虽然他没有做错什么,但是那黑雾毕竟是因为他才掳走了小西,爷爷也是因此打击,才呜呼哀哉。

“放开她!”

突然李小西的父亲拿着钢叉出现在门口,森寒尖锐的尖头仿佛昭示着许云全一条条罪过。

此时的许云全无力去解释什么,呆呆地站在原地。

直到男人手中的钢叉穿透他的左肩,他依旧站着。

男人扶着妇人站的远远的,看到许云全肩头喷溅的鲜血,说话的声音有些颤抖:“你,快离开我家!”

男人和后赶来人群面部惶恐的神情,许云全知道,那赵婶定是与他们说了什么。

早已习惯疼痛的许云全没想到,这世上还有他忍受不了的痛。

这痛不在肩上,而在心头。

他十分委屈,曾经笑脸相迎的人用看怪物的眼神看着他,让他有一种极致的孤独感,内心惶恐不安,加上内疚自责。

许云全竟然咧嘴笑了,一如几年前被王齐欺负时一样的假笑。

他右手紧紧握住叉子,在肩膀里拧了几圈,身体上的疼痛让他心里感觉好受许多。

最后,他用力将钢叉拔出,深吸口气,噗咚跪在地上,强忍泪水,道:“这一切确实都是因我而起,你们怨我恨我,我无话可说。我在这里,给二老磕头,谢谢二老这几年来的养育之恩。”

磕完后,他又磕了一个,“再多谢二位教授之情。”

随后,他又磕一个,“这第三个,是我对不起你们一家。”

磕罢,许云全捂着左肩上足以透过光线的空洞,一步一步的走了出去。

众乡亲纷纷让开,竟无一人敢拦。

他回到家中,托起左臂,将手搭在水牛头上,“你也老了,再过几年,怕是也要被杀了吃肉。不如跟我走吧。”

老水牛“哞”了一声,仿佛听懂人话一般,它眼中印着许云全苍白的面容,以及染血的身子,一滴豆大的泪珠从它眼中滑落,似在悲悯许云全的处境。

许云全艰难的咧嘴一笑,随即因失血过多倒在老水牛脚边。

再次来到奇异空间,这里与上次又不一样。

四周青云缭绕,站在边上朝下看去,不见边际。

只几颗松柏,歪歪扭扭的生长在崖壁上。

老人正盘坐在一块巨石之上,脸上露出愁容。

许云全走过去,他以为他会重重的给老人一拳,毕竟自己如今这副样子,全是他害的。

可他没有,只是静静的坐在老人身边,学着他的样子打坐。

“我该怎么称呼你?”

“你可以叫我……不灭天尊。”老人平生无数称号,他思索片刻,挑了一个还算满意的。

老人忽然露出如稚童一般的笑容,与他仙风道骨的模样有些违和,“我说娃娃,你就快死了。有没有什么感想?”

“我想杀了你!”许云全淡淡开口道。

老人嘿嘿一笑,“小娃娃别那么大戾气,人之生老病死,祸兮旦福,都是命数。命该如此,全怪不得别人。”

“命该如此……那我就等死好了,还能想甚?”许云全虽在这奇异世界,却依旧能感受到生命一点点的流逝。

“这可不行,你要是死了,老夫也会烟消云散。方才你来之前,老夫给你算了一算,你命不该绝。”老人摇头晃脑,极尽装逼之能事。

许云全眼皮都没抬一下,这老头就是爱卖关子,一堆的废话,“有屁就放!”

对此恶语,老人并不恼怒,“你已近练气,不如就趁此机会突破到练气境界,老夫传你一术法,将伤口治愈便可。”

本来已经等死的许云全,听到老人所言,又燃起了希望。

之前他浑身是伤,那光头只是碰了一下他的额头,他便痊愈了。因此,他倒不怀疑老人所说的可能性。

只是……“你为何要帮我?”

“老夫说过了,你死了我也会死。老夫如今是这神器的器灵,而神器又与你融为一体。你若死了,老夫也活不成。”

什么神器,器灵的,许云全听不懂,不过他本就要死了,试一试又有什么关系?

《太一道经》上关于突破至练气的方法,浮现在他脑海,其周身汹涌的灵气聚集,体内灵气盘旋缠绕,抵消融合。

老人见状喃喃自语道:“天赋倒是不错,不过这个速度怕是还没等练气,血就先流光了。老夫再助你一把。”

老人向远方看去,顿时十二座巍峨的高山在八方而起,直入云霄。

随意一阵轰隆声响,灵气有如实质一般,呈奶白色,汇集在山峰围绕的区域内。

许云全一心突破,不知发生了什么,只觉得此时灵气的纳入更加顺畅,便更努力的尝试练气。

老人望向入定的许云全,自嘲道:“没想到老夫竟也做了一回阵眼。”

许云全体内灵气越聚越多,肆意的尝试下,灵气相互抵触消失。控制灵气朝着同一方向旋转,说着简单,做起来并不容易。

不只是方向的问题,灵气旋转的相对速度也很重要,中心位置要慢一点,越往外就要越快,直到填满整个丹田,形成稳定气旋,这极其考验一个人的集中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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