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上一回朱平清等人入朝面见过万历皇帝,被授征贼剿寇副先锋之职。率领三四十员将领,数万人马,浩浩荡荡远行山东而发,数十日后,已来到贼人山岭地界,只待明日破贼。
那朱平清失了剑,正欲出去找寻,只见外面走来一位将佐,胡志杰见他一副大将之风采,又忆起之前查名册时见到的一位将领。试探问道:“来者莫不是王兴将军么。”那将士拱手道:“正是末将,”平清问道:“将军来此有何要事。”王兴道:“明日便同飞虎寨贼人交战,末将觉闲之无事,特来与二位大人商议破敌之事,见二位着急忙慌的往外走,不知是出了甚么要事?”朱平清便把事情原委一一道了出来。王兴听后说:“末将适才过来的时候,见到将领程康泰拿着一把剑朝自己军营里走去。因为那剑很是精致,故末将多看了两眼。莫非就是大人的那把剑。”朱平清听罢大怒道:“果真为此鸟人所为,不意此人竟如此卑鄙龌龊。”王兴冷哼道:“那程康泰素日里就是手痒,最喜好干一些偷鸡摸狗,强抢他人东西之勾当,只是末将不想与他那等人一般见识。”平清对志杰道:“培明兄先同王将军商议着,待我去去就来。”说完直冲出营去。
朱平清一路来到了一座军营前,进去一看。果真看见那程康泰手里拿着自己的剑在那耍玩。平清大步上前一把夺来,套上剑鞘。对他喝道:“你这厮,看了多时还不肯交还于我,竟又私跑去偷来,实在是太无礼。”那程康泰满脸嬉笑:“再容我多看几眼就还你,眼下又非是与贼人交手之时,你又用它不着。”平清怒斥道:“将士手中之兵器如同性命一般不可离,不知敌何时到来,倘若来之,手无寸铁应敌,岂不受其害。方才若非受汝赴扰,怎肯轻出。”那程康泰笑道:“既如此,大人何不暂留于此,仍叫末将赏看,大人就于一旁,便是敌袭来,也无须忧惧。”说罢又伸出手来抢夺。边抢口里还一口一个谢谢。朱平清叫他弄的心头一把火窜起,正欲踹出一脚时,又想到:“若我现在打了这厮,只怕阵前乱了军心,待到平定完贼人后再收拾他也不迟。”平清随即双手一用劲,把剑抢了过来,道:“眼下正紧议明日对敌一事,那来心思留于此处。汝若复犯,定照军法所惩。”说罢头也不回的去了。
朱平清取得自个兵器回至自己营帐内,见王兴还在。便问道:“王将军与培明商议出甚么计策来否?”王兴道:“我已与胡大人商议过。这飞虎寨强将不多,只有魏辅梁那领首老贼计谋深略。明日先斩了他几个将领,老贼必定会派人往山上求援。只是援兵非一时半刻就会赶到,到时候派一支军队尽力攻取前寨,再领一拨兵马绕至后面,截退援兵,前后夹击,必获全胜。”平清大喜道:“此计甚是好,时刻也不早了,王将军且先回去安歇,养足了气力,明日方好破敌显威。”王兴逐向二人告退出营,不题。
且说到了第二日,众军吃罢了饭,由朱平清亲领兵先去,带兵马两千,带将领:郑迂涛,崔康生,顾海洋,刘研,程康泰,常文浩,孙浩然,王文杰,张浩伟。向飞虎寨进军,胡志杰等人则留守于营地。
话说那飞虎寨乃是由魏辅梁领首,手下贼将有傅玉,范成龙,花貂,金庄,毕应元,杨腾蛟,苟桓,康捷,栾廷芳,真大义,真祥麟等人。这魏辅梁虽年五十余岁,却老谋深算,故陈希真着他把守此地。今早魏辅梁听闻有官军前来,便把各头领召集到一处商议。那苟桓道:“前几月咱们杀败刘永安那伙官兵,怎的今日朝廷竟又派来一伙不知死的。”杨腾蛟道:“来了更好,俺这斧子多日不曾使了,他们要来,且先叫他们吃俺几斧子。”范成龙道:“官军此来,必有准备,还是小心防着为妙。”傅玉叫道:“魏先生如此足智多谋,更不用提刘头领的那位号称女诸葛的女儿刘姑娘了。现在还未曾与官军交战过一合,倒先灭起自个威风起来,此成何话?俺倒欲试其本事怎样。”魏辅梁捻须道:“范头领之言也对。前些日子朝廷惨败一次,难保这回官军当中会有善用兵之将领,且先叫孩儿们准备下去,官军不多时便到。”各头领逐下去召集众贼军,准备齐了器械,只待等会儿官军到来。
官军不多时来到飞虎寨前,拍兵列队。大纛飘扬,枪矛如林,好个威武。只见魏辅梁登上台上,观看着官军队伍,对后头几位头领说道:“今日必有恶战,诸位头领小心迎敌。”只见朱平清纵马出阵冲前喊到:“这飞虎寨寨主何在。”魏辅梁在上头回道:“老夫便是飞虎寨主,今日将军大张旗鼓来攻我山寨,想必是将生死置之身外了。”朱平清回道:“你等这伙贼人齐聚山林,募兵造寨,攻城略地,又害杀了恁多官兵、大将。你那贼首陈希真落草山野,却还敢举兵谋反。今日我奉朝廷之旨意,前来收了你这伙祸国殃民的贼寇。”魏辅梁在寨上大笑道:“料你又有何能耐,尚敢与我军对抗,你可知朝廷那刘永安如此的猛将,亦不是亡与我军手中。况我寨中头领,人人俱有一身本领。你又何苦与那朝廷出头,他给了你什么好处,叫你这般值得当他的鹰犬为其卖命。汝欲保全其身就快快领兵速退,免遭刀剑杀身之祸。”平清听后大怒道:“尔等不知死活的贼子,大军到此,还大言不尽。今日不踏平此地,我定无还朝之说。”
只见魏辅梁回首道:“哪位头领愿出头阵,挫败官兵锐气。”只见范成龙出来道:“此头阵就由我范某来上。”说完拿过一把樱红枪,又去牵来一匹好马。打开寨门冲出,以枪指官军道:“官军阵里有谁与我一战高低。”只见官军阵里,一将领出阵。手持银纹狼牙棒,双唇宽厚,乃是郑迂涛。范成龙道:“便是你这鸟人来送死么。”那郑迂涛大叫道:“你再给俺骂一句看。”范成龙道:“骂你又怎的,你若不服,来与我战个几十合。”郑迂涛大叫着冲了过来,范成龙也举枪来战。郑迂涛一棒打去,范成龙把枪一横挡住。那郑迂涛力大如牛,范成龙这一挡很是吃力。心下大惊道:“这厮竟有如此大气力。”便打起十足精神来敌,郑迂涛那狼牙棒舞的如落石一般。范成龙气力又不如他,勉强又战了二十回合,实在是没力气了。郑迂涛又步步紧逼,范成龙脱身不得。魏辅梁见范成龙战不下郑迂涛,眼见就要吃亏。忙叫栾廷芳,苟桓上前协助,范成龙这才得已脱身。二人各使雌雄双刀,长杆朴刀来助战。那郑迂涛大叫着,手中狼牙棒舞的更是生猛。二人也吃了一惊,三把兵器竟也有些许招架不住,不敢恋战,各收兵器而回。将寨门禁闭,郑迂涛也不去追赶,气呼呼回到官军阵里,张浩伟笑道:“想不至涛兄如此的好本事。”郑迂涛又朝他大叫道:“你又来说俺甚么,只晓得取乐于我。”朱平清赶紧上前劝解。待郑迂涛走后,张浩伟对平清笑道:“你看看他,分明是言赞于他,竟反如此不领情。”平清回头看了他一眼,说:“他这人的性子真好似干柴泼了焦油,一点就窜火,被贼人说了一句就成了疯狗一般。罢了,先不去管他。”说完招呼军士们暂去歇息。
却说三位头领败逃回寨内,范成龙此刻汗流浃背。栾廷芳苟桓二人也大喘粗气,范成龙道:“想不到此官将如此凶悍,若非栾,苟二位头领,我恐怕已命丧他手,本欲挫败官兵锐气,不曾想却反被官兵先灭了自己威风,实为范某之过。”魏辅梁劝道:“范头领勿要如此说,老夫见那员将佐如失心疯的大虫一般,连敌三将都不惧,看的老夫心惊肉跳,若要制服此人,只能智取。”毕应元道:“正是该以智取之,正巧在下晓得些弓箭,可由在下寻机除之。”魏辅梁听罢摇首道:“此计存不妥之处,那官将虽是易因言而怒,然方才老夫观其与范兄弟三位交手不露得半点破绽,恐届时弓箭反不起之用。”傅玉道:“魏先生所言极是,在下就想,既然此将易怒,待到过会再用言语把他激将出来,着一名头领与其战个几合便退,到时我自有计斩了他,管叫其察觉不出。”魏辅梁问道:“可是你师父栾廷玉教你的流星飞锤否?”傅玉道:“正是,管叫那厮一锤归阴。”魏辅梁称赞道:“此一条计策之好。那待会儿便依傅兄弟之计而行。”
略过片刻,众头领歇息已毕。范成龙又提枪出阵,大叫道:“先前那个鸟官兵现于何处,再叫那厮出来与老爷俺战几个回合。”那郑迂涛听闻盛怒,提狼牙棒就欲出阵。朱平清忙嘱道:“须谨防贼人使诈。”那郑迂涛好似未听见一般,直至阵前大叫道:“你这人无礼,又来骂俺,且先吃我一棒。”说罢纵马直冲去,范成龙举枪略战几合,拨马便回,郑迂涛也追了上去。朱平清忙叫鸣金收兵,郑迂涛却只顾追去。傅玉见他果然中计,便出马冲去,一手拿枪,一手悄悄伸向腰间拿流星飞锤。那郑迂涛已到跟前,傅玉喝一声:“着。”一锤飞出手,郑迂涛未曾防得。吃飞锤一锤砸坏了五脏六腑。吐血落马。朱平清于阵前看的分明,不禁大惊。再看傅玉又对其复上一枪,已然彻亡也。
傅玉见状大喜枭下其首级,得胜回营。魏辅梁站在台上大笑道:“将军觉之如何,还欲复打下去否。”但见一官军出阵,乃是常文浩。叫道:“汝等只会使暗伤人么,敢否同吾明面战一场。”楼上魏辅梁扭首道:“那位弟兄下去与其一战?”只见两员头领花貂、金庄上前,道:“俺二人会他一会。”离寨门而出,花貂,金庄各提枪出阵。常文浩挺斧冲去。三人旋即打在一起,二贼双枪左右夹攻,常文浩丝毫不惧,金雀斧左挡右挥,耍的甚是利害,他二人不得甚便宜,勉强平手。战了二十余合,他两个心下突叫起苦来。魏辅梁见状唯恐二人吃害,忙唤杨腾蛟出阵协助,这边杨腾蛟刚出寨门,只见那边常文浩大斧一挥已将花貂砍落下马。金庄见状大惊,险些中害。杨腾蛟慌忙挺斧来救金庄,常文浩先前与二贼交战已费了不少气力,此刻添一猛将来,勉强还能战住杨腾蛟二人,刘研见到怕常文浩不敌,亦挺枪出马,金庄见状撇了常文浩,来战刘研。战了十合,刘研故意让金庄一枪刺来,侧了一下身,手起一枪,金庄欲挡却为时已晚,正中咽喉落马,金庄顿时一命呜呼。刘研斩了金庄,复又向杨腾蛟刺来,杨腾蛟慌忙抵挡,常文浩又一斧劈下,杨腾蛟忙将马向左一偏,那斧顺着腿上皮肉划下,杨腾蛟忍痛回马就走,二人紧赶其后,冲到寨门前,上边毕应元忙搭箭朝二人射去,二人无奈直得回去。朱平清趁机挥军攻上,楼上贼军一面拼命抵抗,一面下楼飞报魏辅梁。
那杨腾蛟负伤逃了回去,魏辅梁忙唤人为其疗伤,此刻又闻喽啰报称官军攻来。魏辅梁忙唤那不曾负伤之将上楼力抵。一面是官军奋力攻打,一面是贼人死命抵守。攻打多时不可破,朱平清观城楼固守难攻,只得暂收兵而回。苟桓等人见官军尽撤,长出一口气来,回至厅上报之魏辅梁。只听真大义道:“天色不久将暗,咱们何不趁夜色暗袭官军一场。恐其明日思出甚计策来此,于咱们甚为不利,不知魏老先生意下怎样?”魏辅梁道:“大义兄弟言欲夜袭亦非是不可,只恐届时若不得手反受害也,况众弟兄俱去袭营,官军也同咱们一般暗袭寨子,如此又该怎处。”杨腾蛟道:“楼上尽布箭矢灰瓶而守,便是官军到来也不惧。”魏辅梁道:“山寨处一事如此便可,众弟兄去袭官军需一可进可退之计。可顺那小路而进,到了官军营地处视官军兵马几许,若为少数,可先出一队人马,若官军果无防备则上前可使其大乱,后队人马趁机饶旁围剿。如若官军料及,则后队人马便可上前救应一道而回。”众头领听之俱是称赞。
话说朱平清攻寨未成,只得怏怏而回。到了胡志杰跟前,道出攻寨一事。胡志杰道:“贼人惯使阴计,吾等不可防此一时松此一时。最恐敌寻隙扰之,此伙贼人见咱等初来,只怕此刻正不知怎样算计咱们。”佳兴道:“那咱们岂可不防,只是不知贼人将从那处突冒。”胡志杰四下巡望一番,开言道:“待会且将各营帐照我所言俱移换一番。”众人生惑不解,志杰道:“最惧贼人两处夹攻而来,故此将营帐移之。于此处留一排营帐,再于此营帐后再设下一排,余下者距此第二排营帐后数里处而设。如此而布之,贼人若正面袭来亦或夹攻而来,则中处人马可可为其助战,后处人马留之多些,届时分作三路围剿上前,如此便可防可攻两样俱备。”众人听罢皆为称之。梓顺道:“贼人既欲袭咱们,咱们何不先下手为强,去袭他一阵。”平清道:“倒无须急于一时,贼人今夜若来,先使其一阵大伤,届时再去破寨便极易也。”志杰笑道:“明安之言亦为我所想也。”几人说罢,便令大军照胡志杰所言那般,趁着天色未暗,将营寨扎为三处。不久日落月挂,众军饱食饭食,不题。
且提猿臂寨一处,魏辅梁调得三千多人马,着真大义、真祥麟、苟桓、栾廷芳、范成龙、杨腾蛟几人领着前去。几人借月色而行,直至官军营寨处,只见其处燃着火堆,又有数命官兵巡视。真大义道:“可笑此等官军正思量怎的袭咱们,不知咱已先行一步。”苟桓道:“待会大义兄弟二人同吾先杀出,将官兵尽诱出。杨头领三人带兵从后围之,必叫官军生畏。”几人商议定下,只见苟桓手持大刀杀出,左边真大义右边真祥麟。领身后一众贼兵直杀向官军营寨。官兵见贼人杀来,忙四处喊叫起来。高鑫源、刘宗域、周豪基三人闻知忙率兵赶出。见三人直冲将而来,各乘马持械迎上。官军营寨中处朱平清见前头大乱,知贼人来袭,逐令顾海洋、张东杰、王文杰、马雅芝率军赶去。平清又对人道:“速去传令后营处,令两队人马赶赴围剿。”那士卒领命而去。杨腾蛟见中营官军前来,逐率范成龙、栾廷芳赶后而攻。乱军中杨腾蛟撞着顾海洋,一斧挥去,顾海洋招架不住,回身溃逃。栾廷芳双刀抵住马雅芝,白刃双刀对红樱单枪,一来一去不分胜负。范成龙挺枪直取王文杰,二将旋即斗至一处,杨腾蛟乱军中遇着张东杰,拍马朝其而去,张东杰见状吓得失了三魂没了七魄。正性命攸关,只见贼人阵中乱将起来。原来正是后营兵马而来,将贼兵困围核心。左面胡志杰、郑梓顺、张鹏柏、郑晶玉领兵冲杀。右面王兴、蔡昊柯、沈明、李龙数名虎将齐上。贼人叫不尽苦,抱头奔逃。杨腾蛟大惊,顾不得许多,忙唤范成龙二人撤兵。他两个各撇将而走,同杨腾蛟合作一处,就往前赶。只见一旁一队人马冲出,三人大惊,却见为苟桓等人。原来他三个杀退高鑫源等,不料一队官兵杀来。真祥麟道:“如此怎该好,只可顺来时路而回。”几人便领败兵朝来时路赶去,却又叫起苦来,前头已叫官军堵截。几人舍命左突右撞,人马损之大半,却幸得突围而出。
且说苟桓等人率败兵狼狈而回,衣甲飘零头盔歪斜。有的身上带些伤,魏辅梁等于楼上见此大惊,忙开门让其尽入。苟桓等入堂上,面上仍存惊魂未定之色,又称幸保得性命而回。魏辅梁叹道:“实不料官军这般狡计,实老夫之过。”栾廷芳道:“吾等执意袭营中官军之害,岂魏先生之过。”众人只是叹息,不题。
次日官军清查所斩贼人,毙敌一千有余。朱平清见此甚喜,道:“经昨夜一战,贼兵士气骤损,今可依我军高涨之气,复去同贼人一较,贼寨焉有不破之理。”胡志杰亦称如此,众军吃罢饭食,朱平清仍带昨日之将,朝贼寨赶去。寨中喽啰见之忙禀上去。栾廷芳道:“昨日虽斩了官军一员大将,我等也失了二位头领,欲夜袭官军不仅得手不成,反倒又伤得许多弟兄,官军今番复来围攻,这可如何是好。”魏辅梁道:“既如此,那便劳烦康头领劳足一番,速速去猿臂寨上寻求些援兵下来,吾等闭门坚守。”原来这康捷双腿跑起路来如飞禽一般,故陈希真叫他在寨中传送情报。当下领命,只见他双腿如飞一般向后边跑去,不多时便到了猿臂寨厅堂上。将飞虎寨处一事道出,陈希真听罢,还未开口,陈丽卿早跳了出来,冲希真喊道:“父亲,此战就让孩儿去罢,在这里窝的甚是闷杀我。”希真道:“卿儿,你莫要性急,非是为父不许你去,只因这次来的官兵还不知晓其实力如何,是怕你去了吃了亏。”丽卿又道:“凭孩儿这一身武艺,还会怕吃瘪不成,且叫我下山去,取他几个首级来。”另一边坐着的一员贼将起身走了过来,乃是陶震霆。向希真道:“陈头领勿要担心,可由本将陪陈小姐一同前去,必万无一失。”希真思索一番允了。只见又有三个贼将走来,乃是邓宗弼、辛从忠、张应雷。邓宗弼率先说道:“我兄弟四人共赴生死,岂可只由兄弟一人去。”陶震霆笑道:“谢诸位兄弟担忧,只是山上不可不严防,况俺自有本事在,且候吾佳音。”二人各拿上兵械,带两千人马,丽卿又带上自己的五个仆人:尉迟大娘,桂花,玫瑰,佛手,薄荷,并数百女兵。骑了快马,随康捷飞一般下山去了。
三人带人马将至飞虎寨,却见官军正攻打。陈丽卿一杆枪直搅入官军阵里,陶震霆带兵紧赶其后。官军大乱退下。告之朱平清。平清听罢道:“何来女将这般了得,有谁愿会其一会?”只见崔康生道:“待崔某同他比较一番。”魏辅梁等人听闻援兵来此,忙出寨把丽卿等人迎了进来。诉了昨日战事。陈丽卿道:“魏先生无须担忧,奴家今番到此定叫官军知难而退。”正在这时,一个喽啰上前禀道,又有一个官兵将佐前来叫战。丽卿听了,忙拿过那枝梨花古定枪,出寨对阵。崔康生正在门前叫嚣不断,见丽卿身披猩红锁子甲,提一杆梨花枪出马。便道:“贼军莫非已无良将,只得派妇人来了不成。”丽卿大怒道:“这官军好生无礼,竟敢小嘘我,且教你领我一枪。”言毕,一马直冲去。崔康生抽出那把镀金刀来,丽卿一枪戳来,崔康生一闪,顺势向丽卿砍去,丽卿抽回枪来,身子朝后一倒躲过,二人枪刺刀劈战了五十余合不分胜败,丽卿叫道:“你这厮好刀法。”崔康生笑道:“承蒙夸赞,既然姑娘有自知之明,就快快下马受俘,也免得污了我的宝刀。”丽卿听后又火上心头,把那梨花枪舞的如兴雨蛟龙一般。魏辅梁见陈丽卿鏖战多时不见取胜之象,忙对丽卿叫道:“陈小姐速速回来,稍歇片刻再决胜负也不迟。”丽卿听了也觉自身乏力,便收枪回走。崔康生那里肯放,朝丽卿追去,丽卿见他追来,心生一计,悄悄抽出箭来搭上弓弦,回身朝崔康生射去,崔康生吃他伤了左肩落马,忙往自家阵营里跑去,丽卿却也不去追赶。崔康生眼见得快跑至自家阵营里,却忽地发现自己那把镀金宝刀落在那儿,便又回身跑了过去。两边军士又惊又疑,丽卿也吃了一惊道:“这厮尚敢回来寻死。”便又挺枪冲出,那崔康生刚跑到刀落之处,丽卿也一马赶到,一枪把崔康生刺个透穿。
丽卿见地上一把金刀,下马拾了起来,又看看崔康生,笑道:“原来如此,竟是为了这把刀,且叫我试试威力如何。”随即朝官军冲杀过来。魏辅梁见状,挥令众军冲去助阵。丽卿已杀到官军里,官军顿时大乱,朱平清忙出剑战丽卿。苟桓,栾廷芳,杨腾蛟,范成龙等人也率兵杀进阵来。孙浩然战着苟桓,常文浩战着栾廷芳,张浩伟战着杨腾蛟,刘研战着范成龙。十名将佐在马上战得昏天暗地,乒乒乓乓一阵响,兵器残影如一团银。尉迟大娘持双刀来助丽卿,四个丫头也杀入阵中。那程康泰见了她四个道:“区区四个丫头还敢来送命?”提钩廉枪去战她四个。四人把程康泰围定,只顾把刀剑乱砍,程康泰丝毫不觉慌乱。四个丫头中佛手见战他不下,想出一计,转身跳出圈子。程康泰笑道:“他已逃去,怎的你三个还不走,免得枉送性命……”话刚落,只见一箭射来,程康泰右臂中箭,哎呀一声。另三个丫头把兵器一齐打去,程康泰忙翻身下马逃命。
朱平清见队阵已乱,又见陈丽卿勇猛超群,忙呼撤军,其余几将也略战几合便回,身上各有些伤。程康泰也虚晃一枪,突出围圈。贼人趁势追击,顾海洋见官军大败,已是十分害怕,见丽卿朝自己冲来,吓得几乎从马上掉下,赶紧鞭马逃命,丽卿座下那匹枣骝马似风一般快,即刻赶上,丽卿用那镀金刀将顾海洋拦腰砍成两段。朱平清率众边战边退了几里才得已脱身,贼人大胜而归。有分教:
高超之将,难防暗箭阴计。
刀斧光影,再出猛将亡身。
不知官军还有甚计对敌?,且听下回分解。
此一回内,亡了两名贼寇:
花貂??金庄
折了三名将佐:
郑迂涛??崔康生??顾海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