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时阮阮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睡在一张床上了。时阮阮起身走到窗前:这是一个二层小楼,窗外还在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底下还有一个巨大的鱼池,里面大概有几十条锦鲤吧。
时阮阮从没见过这么大的锦鲤,一时间看呆了。
这时候,有一只锦鲤似乎看见了她,脱离了原本游来游去的队伍,张着嘴看着二楼阳台的她。她突然觉得好玩,一群像一只手臂那样长的锦鲤一个个在黑色的池塘里浮出半边身子,张着嘴看着楼上的她。看着这群鱼呆呆的样子她不由摸了摸口袋,想找点吃的喂给它们。
摸着摸着,突然时阮阮又想起之前看到的鱼把人吃了的新闻,她又有些害怕和心慌,赶忙回到房间的床上坐着。她离开了家里,没有了依靠,她在这个世界上是孑然一身的了。
想到这里,她便向外走去,那个人......去哪里了呢?
她出了房间,居然里面的空间这么大,黑色的墙壁上还有水纹。水光粼粼的,光将它们反射在地面上映出层层叠叠的波纹。她想看看是什么样的砖才能拥有这么好看的水纹,便走近观察,这才看到原来是细细薄薄的一层水铺满整个墙壁,又无声的落下。
整个房间都让她感觉很冷,阴森森的那种冷。
这里的空间很大,黑白灰的设计,但是却很奢华,三步摆着一个古董台灯,两步一个花瓶。时阮阮一个一个房间的开过去,各个房间被奢靡的装饰挤得满满当当的,就好像是中世纪的欧洲皇宫一样。终于在最后一个房间里看见了躺在那里的裴泽。黑色的房间里,只有一张白色的床。裴泽就那样被层层叠叠的白纱藏在中间,只有一张小小的脸漏了出来。
她走过去,裴泽的脸微微发红,她不由得摸上他的额头:其实温度也还好。这时候外面走进来一个橙衣美人,她走进来帮裴泽换了头上遮的冰毛巾说到:“太烫了,三爷昨天回来之后就一直高烧不止。”
时阮阮不由得“啊”了一声。
她叫上时阮阮往外走,边解释:“我们和你们的体温不一样。”
时阮阮呆呆得望着她。橙衣似乎有些惊讶,不过很快恢复了正常,笑了笑说道:“你知道三爷是谁吗?”
时阮阮不明所以地摇摇头。是谁都无所谓了,他把自己带出那个地方,是谁都无所谓,只要能把自己带出那个地方。
橙衣女子倒也没再多说,只是微微笑了起来,脸上露出饶有兴趣的样子:”你真像一幅画里的人。“
”谁啊?“
橙衣女子却摇摇头,任凭时阮阮再三追问也没有再多言。
时阮阮看着她身后飘逸的橙纱,在她身后随着身体一摆一摆的就总觉得哪里好像有些熟悉,边惊喜的说:’姐姐,你真好看。“
那个橙衣的漂亮姐姐看她呆呆的样子,拿白玉一样的手点点她的脑袋说道:”真会说话。“这时两人正好走入庭院之中。
几处石头错落在水中,延伸至池塘中央的方形庭院,白纱罩着四边,任由风吹。橙衣女子轻巧的跳过几处石碣,领她到院中,随即跃入空中,便化成一尾锦鲤,落入水中。
她转身摆尾,上半身浮出水面。
时阮阮惊呆的望着水里的锦鲤。它朝她眨眨眼睛,然后浮出水面的一瞬间又变成那个橙衣美人:“怎么样?”
她将她湿着的头发拨到一边,美人出浴,实在好看,时阮阮有些能理解那些君王了。
她坐在时阮阮身边,两条修长的白腿放进水池,见时阮阮并没有被吓到,反倒总是呆呆的把一双眼睛定在她身上,就双脚挑着池子里的水玩,说:“你怎么这么呆呆的,人类真好玩。”
时阮阮呆呆的说到:“姐姐,为什么你们都这么漂亮啊。”
她点点时阮阮的小脑袋:“我都百年了,当然可以幻化出好看的皮囊啦。”
“那你们都没有丑的吗?”
橙衣美人起身走向厨房说到:“当然有了,只是不会出现在三爷身边而已。”她调皮的朝她眨眨眼睛。
时阮阮恍然大悟:没看出来裴泽是个颜控啊。
橙衣美人走路十分好看,一扭一扭的,走的不太像人,身后的裙纱摆在地上也随着她的摆动而摆动。时阮阮都要看呆了,她忙前忙后的帮时阮阮做饭吃,什么荷花汤,鸣翠柳,沁仁水什么的,总之都是又素又水的。
时阮阮本想抗议一下,她都不能来点荤的,突然一想:万一煮了哪个猪,或者哪个羊,再或者哪个鱼,就凭着他们这错综复杂的妖类关系,估计明天裴泽这儿就要有一群群的妖怪上门要捶扁她——为什么把我们的亲人吃了!!!人家就差半个时辰就修炼成人了,现在好了,我表弟要顶着这个鱼头一百年了。
同理想想和时阮阮现在煮了个人吃差不多,这心理上也不能接受啊。她叹了口气,决定以后都吃素了。不过呢,看着挺寡淡的,居然还挺好吃的。
时阮阮好几天没好好吃饭了,抱着饭盆连吃几大碗,吃得满脸都是饭米。橙衣姐姐捂着嘴在旁边偷笑,伸手把她脸上的米饭取下来,又捏捏她的脸。
可能是折腾了一晚上了,吃完时阮阮就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等她再醒过来就是半夜了。
四周挂着又长又飘的白纱窗帘不见了,木制的亭子,石头插入水中,从水里托起木制的地板,地板上什么也没放置。四周用木柱顶着一小片屋檐,环绕着的都是水。黑漆漆的夜里,四周一点响声都没有,一时间,时阮阮还有点怕。
她爬起来试探的喊道:“姐姐?”但是没有人回应。
她又叫了几声,这个地方就像是一个凝住了的空间,连风都没有,所有的一切都这么安静和静止,时阮阮猛的慌了起来,一种不好的感觉油然而生,寒毛瞬间就竖起来了。
她冲向池塘边,白天就像是有几百条锦鲤的池塘,现在黑漆漆,空荡荡的,黑的看不见底。水面上没有一丝水纹。
时阮阮更害怕了,她觉得心不由自主的颤抖,脚也不听使唤,她又跑又爬,或者说连滚带爬的往楼上跑。
客厅里也是空荡荡的,连个家具都没有。
楼梯吱吱呀呀的叫着,她捂着耳朵,没命的循着记忆往裴泽白天睡得那个房间冲。
一开门,哪有什么裴泽:空荡荡的房间里都是蜘蛛网和灰尘,就像是几百年没人住过了。
她转头一看,所有的家具都没有,就算是唯一的吊灯也是年久失修的歪了一边。满地是灰的地板上,只有她孤零零的一串脚印,乱七八糟的印在地上。
她尖叫一声,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