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未尝试过跟一个见不到的人致歉,在那之前。
触着屏幕,连着网线,漫出喉头的话懦弱地随着移动的手一次又一次,不知疲倦地逡巡。“啪”一声,截断了光亮,也截断了话的去路。萦绕怀抱的心思,怏怏不乐地退避,一直到湍急的胸膛。走出门去,花坛边的夜来香捻着针,缝制出酣浓的气味,一盏清浅的叶儿,斟满了立灯的薰黄,等着歇脚的芙蓉落英,小酌——不知趁着风,它能赢得几分薄醉。但我不喜欢人饮酒,总感觉那是在情绪最难解的时候,狠命拿五脏六腑来熨烫体温。可是这样平安而温柔的夜晚,一个人参与着,便成辜负。
身上没带任何甜的吃食,更没有暖融融的牛奶。我拨通了阿敬的电话,与深巷似的嘟嘟声对峙。她的声音像是从被窝中过滤,转而渗透到我耳边:“喂,怎么了?”整个人如蒙大赦,我蠕动着嘴唇:“你说,我该不该和他联系?”“该,当然该啊,怎么不该?”她接得极快。“那,如果他不同意,不愿意……”我开始占卜一种本该存在的结果。“不会不同意的。”这次,她的语调放得很轻,好像怕惊动了另一端被碾过的一瓣羽毛。我挂断了电话,手慢慢垂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