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吗?这边死人了!”
是一位拾荒大叔在汴梁河的鼓楼段发现了尸块。接到警情,我们迅速出了警,赶到现场。
现场,由于夏末雨水减少,河岸露出了不少,所以大叔来此拾荒。河床上碎石遍地,一袋日用绿色电线打死结捆绑的透明薄膜袋很是显眼。
“里面是啥?”我想看清楚。
“尸块看不出来吗?”小杜讽击我。
打开袋子,一阵恶臭袭来。我顿时恶心反胃,转过身去,一阵干呕。
“咋?这种小场面都受不了?”小杜笑着说。
我鼓起勇气,止住嗓子,看了上去。是一段人的上身躯干。由于不是案发现场,尸块缺失很多,只能简单勘查后带回到所里。
随后几天,我们陆续又接到了报案:
在赵庄一废水排泄沟内,发现1条右小腿及双上肢,手掌皮肤及指甲脱落,赤足。距该处北侧15.5米、35米处水面分别发现1条左小腿、1条右小腿,均于膝关节上离断、赤足。汴梁河的回民区段发现用50厘米?40厘米的黑色背包包装的人体臀部、会**及盆腔组织。汴梁河的龙亭区段发现现场发现用3层“德邦超市”购物袋包裹着的人头1个,已经高度腐败。
案情重大,作案手段恶劣,市局很是重视,给了师傅很大压力,第一次见师傅发愁。
除废水沟现场外,其余现场均位于汴梁河的不同河段。直觉告诉我,这应该是一起案件。
经DNA检验,头颅、躯干上段、盆腔组织、双上肢及一条小腿为同一男性个体;另两条小腿为同一女性个体。师傅随后带领我展开了尸体检验。
3条小腿长分别为52、54、48厘米,足长分别为23、25、23厘米。男性盆腔组织上端于第4腰椎上横行离断,下端于股骨干上端离断。男性头颅自第4颈椎处横行离断,头发花白,长10厘米,右额部、左颞部、枕部正中各有一圆形凹陷性骨折,直径2.5厘米。以上肢体断端皮肤均有多个皮瓣,骨质断端较平整,均检见规则的、细密排列的 横行条纹,未见砍痕。将尸块按解剖位置、皮肤色泽、离断面缺盈情况进行拼接,拼成2具不完全的尸体。
“男性的上段躯干长50厘米,上端于第4颈椎处横行离断,下端于第3腰椎处横行离断。死者躯干无明显损伤,头部有多次打击痕,并有凹陷性骨折,打击力巨大颅脑损伤足以致死,所以男死者应该是因颅脑损伤死亡的。”
“会不会是钢棍一类的?”
“多处直径2.5厘米的圆形凹陷性骨折,你说呢?”
“说明打击物具有2.5厘米直径的圆形接触面,是一把锤子!凹陷近1厘米,说明打击力巨大!”
双上肢长均为64厘米,上端于肱骨上1/3处离断,左手掌骨骨折。
“左手背皮下出血,表皮挫裂,是生前伤,同时掌骨骨折。”
“是不是死者拿左手去阻挡了!”
“对!所以致伤工具与形成头部损伤的工具应该是同一把锤子。”
“这女的只发现2条小腿,是怎么死的呢?”
“尸块太少,死因难以分析,但考虑到两人可能同时遇害,颅脑损伤死亡的可能性较大。”
“骨质断端都很平整呀,又是规则的、细密排列的横行条纹。”
“分尸工具应该是轻型锯类,或许是手拉锯。尸块断端周围皮肤可见拖刀痕及小皮瓣,说明分尸工具为刀类,菜刀的可能性比较大。”
“那,谁先死?”
“尸体尸块混杂包装抛弃,说明两死者在同一时间段内被害的。男死者顶枕部及颞顶部的损伤在人倒地后很难打击形成,应该是站着的。推测嫌疑人先从后方袭击受害人,受害人有用手抱头的防护动作,形成右手背部损伤,在受害人倒地后,嫌疑人又打击了受害人的右额部。女死者双小腿胫前及腓长肌部位见多处皮下出血,可能是硬物打击形成,鞋底一类的; 胫骨粗隆内侧有片状皮下出血,死前双膝跪在地上,女死者生前很有可能曾遭受过虐待或体罚。”
“原来如此!那他俩大概啥时候死的呢?”
“男死者的上躯干最先被发现,以此时为起点,尸块腐败明显形成不久,现场气温大概二十五六度,应该是两天前,不超过三天。”
刑侦那边给出了推断:
鼓楼现场发现透明薄膜袋,袋口用一绿色电线打死结捆绑,龙亭现场发现“德邦超市”购物袋,说明碎尸现场具有上述物品,回民区现场发现的黑色背包尚不能确定是否为杀人碎尸后购买的,而赵庄水沟现场无包装物,根据以上情况分析, 碎尸现场的包装物条件有限。
男性死者头发花白、颈部皮肤松弛、有明显皱褶、秃顶、腋毛稀疏、乳房下垂、胸部皮肤松弛,分析其年龄应为50岁左右。男死者躯干(尤其脖子)无明显日光照射形成的色素沉着,说明户外活动少,结合胸部肌肉不发达的情况分析,男死者可能为文职人员,从事非重体力劳动或摩托车搭客仔之类的职业。根据男死者镶牙的档次较低,牙垢多,不注意卫生的情况分析,男死者的社会、经济地位较低。经对女性小腿拍x光片,初步确定女死者的年龄在45岁左右。据此,认为两死者可能是夫妻关系。
一男一女,且同时被害,所以杀人动机应当考虑家庭矛盾或不正当男女关系的可能性。分尸手段看,两死者的下肢肢解部位的选择几乎一致,且男尸体双上肢离断部位相对对称,分析实施分尸人是1人。
嫌疑人特征从分尸手法看,嫌疑人对人体解剖 技能不熟;将尸块分别抛于不同地点,说明嫌疑人对周围环境相对熟悉。
据此,刑侦展开了大范围的盘查,最终锁定一对中年夫妻失踪已久的家庭。家中只有一个儿子,杨宏,据了解是领养的。作为第一嫌疑人,我们传审了杨宏。
“你的父母失踪了好几天,你知道吗?”
“不知道呀,我要工作,经常不回家。再说了,他们只是我的养父母,我有必要关系他们吗?”
听到这,审问的同志忍不了了。
“瞧你说的是人话吗?养你这么大,白养了吗?你是怎么想的。”
“什么我怎么想的,他们连房子都不留给我,说什么死了之后要捐出去,鬼才想养他们。”说罢,杨宏一口唾沫吐在地上。“死了也是活该,死了最好!”情绪激动下,他还补了一句。
“申请搜查令,去他家看看。”刑侦支队的队长发了话。
杨宏家是一处旧居民楼,房子不大,两室一厅。刚打开门,很是杂乱,翻动很严重,像是小偷进过似的。偏偏卫生间很是整洁,地拖的很干净,拖把靠在墙上。
“痕检,打光!”
紫外灯下,干净的地面满是血斑,墙壁上,马桶盖上也溅了不少。随后,提取血痕检验,共两人,与两位死者无疑。铁证之下,杨宏只能招供。
“那天吃饭,他们说把房子捐了,听到这里,我气不打一处来,那穷酸样,还要把属于我的房子捐了,我不同意!”
“这是我老两口的房子,再说了,你有手有脚的,自己可以挣钱,干嘛非要这破房子。”杨宏说他的养母不依不饶。
“破房子?她说是破房子?破也是我的!我气不过,拿到锤子,给了她一锤子,她栽倒在地。看到他老伴儿倒地,那老东西要跑,还叫“救命”,我从后追上,用锤子打死他,再回身打死那老婆子。之后我就走了。过两天,我回家闻到尸体发臭了,便用锯子分尸,给老东西的的头颅锯下后放进冰箱。由于尸体多,我从连续三天半夜在抛尸,最后把他的头给扔到河里。”
至此,血液尸块结案,师傅悬着的心终于落下了。
因一处旧房而组成的家庭,却又因这一处旧房而反目成仇,支离破碎。房子真的就那么重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