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
“弦一郎大人,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山林间,弦一郎身着狩衣,带着一队武士前行,问话之人是跟在后面的平田主膳,他早上起来正准备去继续筹备昨天弦一郎交代的事,就被弦一郎喊了过来。
“去高峰家。”
弦一郎摸着手腕上的手表——这和他送英麻的是情侣款。
现在快到8点,时候还早。
“大人您去高峰家干嘛?那里离苇名可有小半天的路程,有事的话可以派人去传话把他们叫过来就行,何必亲自跑一趟,再者您这么突兀地过去,我怕高峰家会准备不当。”
主膳疑惑地问道。
苇名国不止只有苇名城那么大点地方,实际上整个苇名,或者说奉苇名为主的大大小小的领主就有近十个,这么大的地盘就靠苇名众那点人想控制也是力有未逮,所以这些这些大大小小的领主们就是苇名统治整个苇名的依托。
其中包括平田家,高峰家,都是其中拥有大片领土,对苇名来说十分重要的领主。
高峰家时代倚靠着一座矿山生存,至今已有250余年的历史,现任高峰家主,高峰比良近在盗国血战时站在了苇名的一边,不过因为某些原因,被一心所不喜,甚至因为身体有伤的原因,没被列入七本枪之中。
这让高峰怀恨在心,不过他也明白战争过后自己家族已是案板上的鱼肉,所以不仅主动进入苇名城里做官,还把兵权也交了出来,现在的高峰家族不过是苇名的傀儡罢了。
只不过高峰家仍然不甘心这种命运,所以在弦一郎小时候时高峰家就和他走的很近,成为他一只忠犬,原身在研究变若水时,其中也有高峰家的影子。
“提前打了招呼,又怎么能抓得住老鼠呢?”
弦一郎微微一笑,不过笑容里没有丝毫温度。
“道顺可真是不听话啊,我可是给了他机会,可他怎么就把握不住呢?”
“您是说……高峰家会包藏道顺?他们怎么敢?明知道他现在不过是只见不得光的老鼠!”
“呵。”
弦一郎没说话,他可是知道高峰比良近也需要道顺的研究成果,这老头可一直因为自己手臂上被斩出的伤而无法成为苇名七本枪而耿耿于怀呢,当弦一郎逐渐停止对变若水的研究后,反应最激烈的可就是高峰家了。
还有高峰比良近的儿子,高峰虎道正嗣!
弦一郎眼里闪过一丝杀气,之前第一次在正门见到这家伙时,他竟然敢对自己释放杀意!正好借着这次机会把后患除掉,刚好,最近因为内府的种种消息传来,整个苇名地区的人心也变得有点浮躁。
盗国之战中站在苇名一方的领主们等到内府大军压境,可不一定会再次做出同样的选择,这次正好杀鸡儆猴,用一个一直游离在权力中心外,却又十分有分量的家族来好好镇一下那些领主们的心。
还有,那个直面苇名一心一文字·二连不死的,只狼的沙包——不死半兵卫,这段时间应该也到这附近了吧,现在高峰家可正上演着一出好戏呢。
……
高峰家。
院子里,一个年轻人躺在铺了一层白布的桌子上,身上到处都是被刀剑砍伤的伤痕,鲜血淋淋,其中右手和右腿上的伤痕深可见骨,鲜血不要命似的流出来,把年轻人染成一个血人。
在其周围围着很多人,其中一个留着月代头,须发比一心还要花白,右脸上有一道狰狞伤疤的老头子看上去最为愤怒伤心。
“啊啊啊!虎道!!!”
在他对面,一个身穿沾染了血污的白袍,头戴白帽,脸上也被一张白色方巾包裹的严严实实,只露出两只眼睛的怪异僧人正对着躺着年轻人的上看不停摆弄。
“伤的很深……触及骨骼。”
“恐怕此生再也难以挥剑了……”
“留了那么多血,关键就看今晚……”
僧人边摆弄着年轻人的伤口,嘴中边念叨着。
见右脸有疤的老头脸色越发难看,旁边一个用布捂住左眼的武士连忙躬身,语气惶恐地说:
“非常抱歉!有我们跟着却还是变成这样……”
老头子摆摆手,示意他不用再说。
“道顺大人,请用尽一切办法也要把吾儿救回!”
他恳切地对白袍僧人说道。
“当然,我会尽力用一直以来的研究成果救治令郎的。敢做常人最忌讳的工作才最可贵,您说是吧……师傅!”
“呵,交由我来还会有一线希望,不仅如此,令郎还将获得更多不一样的力量!”
听着白袍僧人突然精分一样的对话,老头子,也就是高峰家主,高峰比良近摇了摇头,他是十分不愿意自己的儿子变成那种东西的,但现在的情况好像也没有别的更好的办法了。
“该死!把吾儿伤成这副样子的恶贼!老夫一定会把你千刀万剐!!!”
……
“弦一郎大人,前方有个小村庄,需不需要过去歇歇脚?”
“不……”
弦一郎刚想拒绝,突然看见不远处一片空地上,一个留着月代头,脸上沧桑,赤着上身的中年人,和一个穿着老旧但很干净,拿着把打刀的年轻人。
两人正在交谈着什么,突然,年轻人挥舞着手中的刀向中年人砍去,中年人脚下却一扬,顿时沙子糊了年轻人满脸,同时手臂向前探出,一个锁喉就把年轻人擒在了地上。
“呵呵,真是精彩。”
按着地上的年轻人,中年人正欲再说什么,旁边却突然传来一阵鼓掌声。
他立马把年轻人放开,捡起了掉在地上的刀,看向声音来源之处。
一个身穿黑红色华贵狩衣,黑色长发披肩,长相英俊,气质刚毅不凡的年轻人微笑着朝他们走来,在其背后是一队看上去就显得精锐不凡的武士。
“阁下是……”
中年人眯起眼睛,盯着弦一郎狩衣上绣着的显眼的苇名家纹。
相比中年人,年轻人则显得慌乱,手足无措的看着被装备精良的武士们拥立着的男人,他知道这一定是自己所不能想象的大人物,至于男人衣服上和武士铠甲上的花纹,从小到大几乎没离开过乡下的他也只是觉得有点眼熟,没有多想。
察觉到半兵卫的戒备,弦一郎微微一笑没有在意。
“我只是路过,看见阁下的身手,不由自主地赞叹一句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