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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山

出村一直往北走大概半个小时,就是青牛山,青牛山分属于长白山分支,老辈人常说青牛山是太上老君座下青牛精的道场,青牛精就是在此修炼得道,最后成为太上老君的坐骑。陈策不信鬼神,但对各种传说异事及其感兴趣,每次有人提起总是要缠着人家讲个没完。

青牛山海拔不高,但连绵数十里,山上树林茂密,灌木丛生,山核桃树,野杏树,板栗树,松树,还有高大的陈策叫不出的落叶乔木不一而足。一年四季风景极好,村里人说山上有猛兽出没,只允许村里的孩子在山脚下玩耍。其实陈策也在晚上偶尔听见过山上树林里动物的吼叫,但从未有过动物伤人的事情发生,久而久之,陈策对这座大山也没有多少敬畏。

山脚下被绿树环抱有一块地是村里孩子玩耍的地方,时间久了被踩出一片平地,那些年农村孩子放学后主要的游戏就是扔沙包,跳皮筋,有淘气的上树摘果子,掏鸟窝,都围着这个地方。

雪比出门时候大了一些,下雪的时候最容易捕鸟,地面的草籽,树上的野果都被雪覆盖,鸟儿找不到吃得急的到处乱飞,这时候下饵最易上钩。陈策到了山脚空地,用脚在地上清出一块无雪的区域,在地上撒上几把小米,把木棍绑在一根绳子上,拿出簸箕扣在小米上,用木棍支撑住簸箕,一个抓鸟的简易陷阱就做好了。

只需要自己躲在远处手里捏着绳子,有鸟飞进簸箕下面吃小米,远处陈策快速拽出木棍。簸箕就把鸟儿扣在里面,到时候伸手去抓就好。

准备好陷阱,陈策用手顺着绳子退到树后面的躲起来,大黑似乎也知道陈策要捕鸟,布置陷阱的时候兴奋的跳来跳去,现在在陈策身边趴下来,和陈策屏气凝神盯着猎物上门。

可今天不知是怎么了,等了20多分钟也不见有鸟儿到地上捡食小米,陈策心里有些着急,又不想再去调整陷阱的位置,不然鸟看见人类活动,更不愿意飞下来,之前的等待全白费了。

陈策又屏息趴在树后面有10多分钟,雪一刻不停比刚才大了许多,他和大黑喘息的温度把面前的雪融化出一个个黄豆大小的洞。在陈策刚准备放弃时,一只又肥又大的山鸡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慢慢靠近了簸箕。那时山鸡还不是保护动物,冬天闲来无事陈策经常带着大黑抓山鸡。

这山鸡着实漂亮,有着长长的尾翎,红蓝相间的羽毛,后脑有两撮羽毛向后方长着。它警觉的走向陷阱,时不时停下来转动脑袋观察四周的动静。然后走进了簸箕下方,低头啄食小米。就在这时陈策快速拽出木棍,簸箕倒下把山鸡扣在里面,然后猛地站起跑向它。

这簸箕平时扣个麻雀,小鸟还可以,对于山鸡来说还是有点吃力,只见山鸡在里面使劲的挣扎,翅膀位置撬开一个缝隙,然后钻了出去。

陈策也急了,来来回回等待一个小时才抓到的好货,怎么呢让它跑了,大喊一声:大黑,追!大黑如黑色闪电般蹿了出去。陈策捡起簸箕在后面玩命的追。一人一狗沿着山鸡逃跑的方向向山顶跑去。

换做其他季节,陈策不会用这种办法抓山鸡,山里树林茂密,山鸡又灵活一闪身钻进草里就消失不见了。可冬季下雪时,雪地难行,山鸡若是一头扎在雪厚的地方就只能等着人像拔萝卜一样把它从雪里拽出来。而且雪地容易暴露山鸡的脚印,再灵活耐力也绝比不过人和狗。而陈策,比的就是这份耐力。

这天这山鸡一直向上,丝毫没有跑向树林深处的意思,好像自己也知道,进去就是死路一条。快到山顶时,山鸡一头扎进路旁的雪中撞出一个洞,消失不见了。大黑围着雪洞刨了几下呜呜的叫。陈策喘着粗气走进,心里高兴,扎进雪里的山鸡就是瓮中之鳖,扒开雪就能捉住。

山顶的风卷着雪花刮的人脸疼,视线之内白茫茫一片,大黑呜呜的低头叫似乎被冻的不行。陈策向前一步伸手去扒雪洞掏山鸡时,一脚踏空栽进雪中,山上背阴出积雪最深,陈策只觉得整个人失重向下跌落,不断有雪灌进耳朵嘴巴里,然后重重落在地上。恍惚中想起奶奶从前的告诫“不许去后山,有的地方陡峭不说,村里老人去世都葬在那里,邪得很。”

大黑对着洞口吠叫起来,然后围着雪洞低沉的呜咽,几次想用前爪扒开雪洞,雪洞被越扒越大,深不见底,大黑围着陈策跌落的位置原地打转,然后朝着山下跑去。

“山洞外北风吹枯拉朽一般经过山岗,偶尔很听见树枝不堪大雪的重压折断的脆响,洞内有堆篝火,噼里啪啦的跳动着,火上驾着一直肥美的山鸡,表皮已经烤的焦黄,香气四溢。”然后一阵剧痛从陈策脚下袭来,把他从美梦中赶了出来。周围漆黑,有尘土味,山洞是真的,掉下悬崖陈策也记得,只是没有烤山鸡,也没有篝火,山鸡被陈策压在身上没了生机。

陈策试图站起来,但脚踝的剧痛把他疼的咬牙切齿,他坐着活动下脚踝,能动,但肿的老高,万幸只是扭伤。陈策摸了摸,好在背包还在,他摸出火机点火,然后拖着一瘸一拐的挪着脚步,看看周围的情况。

陈策捡起一些枯枝,用火机点燃,又把粗壮些的枝桠放在上面引燃,拿起其中一根慢慢往洞深处走去。

山洞不高,站不直但伸手能碰掉洞顶,每走几步,洞壁就有人为打磨凿平的痕迹,上面刻了些不知名的文字和符号。往前大约十几米的地方,有扇石门,石门周围大大小小有数十个洞。像是被动物刨过形成的。

其中一个里面铺着厚厚的干草,陈策甚至能低着身子趴在里面。陈策又走回洞口,除了自己掉进来的地方,几乎都被积雪覆盖,陈策看见月亮高高的挂在夜空,自己掉进来居然睡了这么久,奶奶不知道该多着急。大黑没跟着一起掉下来肯定跑回家里了,陈策相信大黑会带着人回来救自己,天黑风急,现在最重要的是保存体力,等待救援。

自己若是心态先崩掉,乱闯乱撞,体力消耗殆尽又没有补给,撑不了多久。于是陈策把山鸡拎回石门附近的小洞里,自己躺在厚厚的干草上。心里想着明早怎么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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