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目-007=====
(续)
(312年3月16日)
夜深人静,涂银一人已经早早睡去,或许因为疲惫,他没能等到涂金的困倦来临便已经睡得不省人事。
涂金还没有睡,不是他有活力,而是他必须赶在天亮之前找出任何对策以结束当前的困境。
远边,开始泛出了一抹白色的亮光,涂金还没有睡,他在思考,他在思考自己要不要告诉涂银那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312年3月16日,早上7点12分)
经过漫长时间的等待,终于,那股温暖的阳光顺着营帐那条狭长的空隙偷偷钻了进来,现在,涂金已经醒了,他不再继续地待在里面,而是慢慢地走到外面为自己洗漱掉了昨天的尘埃。
深夜里,他想到了对策,主张带着涂银一起往南面走去,以他多年流浪天涯的经验来看,往南再走不远,就一定能遇到任何一处拥抱和平的人家,这里多山,树林也非常茂密,一般的人都不会选择往树林里面走去,因为那样,自己将会有极大的可能遇见其它凶残的猛兽,倘若自己就算是意外地走出了它们捕食的范围,但也没法保障自己不会在绿树丛荫里面转个不停。
两人昨晚几乎没吃什么,或许不饿,但大多数是因为粮食的缺乏,因为公仔他们走前已经带走了余下的所有粮食,才让他们就着空空如也的肚子生生地睡了过去,不过想想,以前的生活基本也都是如此一般,因为饭点吃得较少,两人没能熬到午夜,便在肚子咕噜咕噜的吵闹中不断惊醒,而一旦醒后,他们基本也就不再能继续睡得下去。
他们昨晚很是认真地清点了身上仅存的一点东西,看看,一环念珠,上面大概有16个左右的小球。3片护身符,可惜是纸做的,上面就只是用黑色的笔来回龙飞凤舞地画了一番。在旁边,一把小水果刀,倘若涂金会识水性,那么他们很可能就会拥有更加厉害的武器,因为他们来前,确实还带了许多刀具以供做饭使用。再然后就是一张木质令牌,年代久远,十分破旧,一点也看不出上面所写的任何字迹。最后,就只剩下几张帆布,很小,很薄,却十分有韧性,大概也不容易装得下一个成年男子的那般重量。
曾在老人身上找到的,还有一些已经被海水完全浸湿的部分书籍,只不过那都是老人生前旧时的账单和记录,上面写满了他一生的经历与感情变化的问题,那是他的个人私事,涂金当时看都没看一眼,当场就一起烧给了天上的老人,他希望这点笔记,能够唤醒老人生前那一点一滴的美好记忆。
真是可惜,里面有着许多重要的文案,就因涂金一时大意的火烧而永远地尘封在了历史的过去当中。
一早,在涂金出门之后不久,涂银也在逐渐惊醒。
(自言自语)
“又是那个恐怖的梦……”
涂银缓缓地坐了起来,稍稍晃了晃他自己那沉重的脑袋。
每天的睡觉时间,他总会比平常人睡得还要更早,基本在眼睛有意闭上的那一刻便就深沉地进入了梦乡。他不会说梦话,可能他也不喜欢说梦话,一个晚上睡得十分安宁,完全就看不出之前的他才刚伤心过头,只是每天起床,他总要比平常人还要晚起那么一小步。
过载的认知,撑得他有些难受。
“起来了吗?”
涂金的声音,缓缓地掀开了那顶高耸营帐的大门,缓缓地流进了涂银的耳朵里面。
“哈——”
涂银起床,对他打了长长哈欠,尽管途中睡得十分舒服,但身体终究还是无法承受这日复一日的重担。
看见涂金手上抱着的一堆杂草,涂银不解。
涂金说道:
“起床了,起床了就赶紧去海边洗一把脸,擦擦眼睛里面的脏东西,然后过来一起准备早饭。”
他虽然已经长满了一大簇白色的胡子,但说起话来,却还是有特别的活力与精神,仿佛现在的他,依旧还是昨天那个年轻的他。
涂银起身,出门洗漱,涂金,则拿起手边的石头,试图把那堆已经熄灭了不知多久的篝火再度点燃。
昨天很冷,但好在短袖衣服穿在身上也不至于瑟瑟发抖,旁边有火焰烧着,再冷的风也丝毫吹不进他们的营帐里面。
涂银洗漱一把,然后走来,看见涂金蹲在篝火旁边,不断地用两块石头拼命敲击着旁边那块硬实的柴木。
涂银这时发现,昨天才烧掉的骨灰,竟然在今天早上就已经消失不见了!也就是那里真正留下来的,除了一堆石头杂乱地围在那里,就只剩下一小片黑色的炭渣。
“骨灰呢?”
涂银不禁问起了正在忙碌的涂金。
“丢海里了。”
涂金草草地回应了他一句,便又专心地升起了自己的火。
原来,涂金一早起床,便在洗漱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把那些看着恶心的东西全部都一起丢进了大海里面,从哪来,回哪去,或许这就是涂金所能做的一切。
不知他在那里琢磨了多久,火苗,依旧是一丁点都没有出现。平时烧火,要的基本都是族长一手吹出来的现成火焰,那个可叫快捷,不用费多少事情,轻轻两手一挥,就凭空出现了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
活了大半辈子,涂金却一点也不知道为什么族长能凭空地变出一团燃烧的火,或许这点见识,就意味着他终究做不了任何人的主见。
行吧,涂金放弃了,仅靠两块石头就能敲打出另类的火花,这是他看自己一位要好的朋友所展现出来的才艺,那朋友说:“要找准可燃烧的部位,然后用两块石头来回敲打,不用多久,就可以得到一小块发光发热的火花,然后再用嘴轻轻吹拂,(拟声‘呼呼呼’),这样,就能够得到一团滚烫滚烫的火了……”
真是扯淡,涂金曾经就好奇地试过了一回,可惜,别人走过来总会嘲笑他的愚蠢,因为当时他在大大太阳下面苦苦敲打着那两块石头,许久也没能看到有什么变化的发生。
真正愚蠢的,其实并不只是涂金一人,之前他那要好的朋友,为了故意在涂金面前展现自己,于是就偷偷地在那一堆坚硬的木头下面做了手脚,让他能够轻易地点起火花而不容易被涂金看破。
在日常的生活之中,他们所使用的火焰全然靠着两块木头在那里不断摩擦所产生的,这是前一辈老人所传递下来的知识与技巧,也是当下唯一比较可靠实用的东西,至少吃着锅里那热气腾腾的食物,让他们感到肚子不再满天翻滚,他们知道,生吃肉类容易让自己一整天都泄个不停,但是吃着植物,这种情况基本就不会再次出现。
可能人类天生就是草食动物吧,于是涂金当场便想要放弃继续生火的念头,他觉得,钻木所需要的时间远远比敲打两块石头还要来得费劲,何况他们今早所能吃的东西,也就只是简简单单的蔬菜汤,这种玩意只要洗得干净,再怎么吃都能让自己感到果腹却不容易外泄。
嗯,心里想好注意,他就要放下手中的杂活来招呼涂银一起过来吃饭,生吃杂草,可得美味。回想见面美丽姑娘的那个时候,自己也并不怎么会去烧火,那姑娘自己有得一手,往往能赶在他们回去之前就烧起热水,做起热饭,就冲这点,涂金当时就一脸的不服,非要拉着涂银两人一同在她背后不断努力,不断尝试。
可涂银到底还是不吃这口,往常锅里没兑点热水去煮,他都要嫌弃这口感有点蒿,吃不下去,即便来了这里,他都得看着那后厨端来的饭是否还向外弥漫出一股股的热气。他不算挑食,但总要是安全的食物他才敢放心去吃,虽然水煮杂草的味道并没有好到哪里,但至少人吃了也并不会出现多少恶心奇怪的症状。
于是他从营帐里面取出了一片护身符,然后摊开放平。涂金看了一夜没能看懂,可涂银却一下子了然,或许是他知识广阔的缘故,见他拿过涂金手上一块尖锐的石头,对着那一张摊开的纸向前就是用力猛地一戳。
涂金原地看呆,他不知道涂银这样做的目的,但又看在他平日里比常人还要好学的份上,于是那会儿也就没有在去阻拦,只是口中仍就不停地告诫他“小心行事”。
只在瞬间,一团熊熊的火焰从纸上猛然烧了起来。
涂银看得没错,那张纸上,确确实实被人写下一个深黑色大字——“燃”,以前他还是有看过别人在玩耍这些奇怪的道具的,出于好奇以及自己本身的兴趣浓浓,于是他当场就呆呆地站在那里,双眼紧紧地盯着他人手上的每一个动作。
他知道,这类道具的种类很多,功能不同,往往只要在纸上写出几个特定的黑字,基本也就能为常人去随意使用,因为里面,就是封印着一小部分诅咒的力量。
谈及诅咒,涂银的兴趣可是大大增加,他并不只一次围观在那里炫耀自己的人,有钱,是真的可以买到世上许多用人情都无法得到的东西,然而对此,涂金也是经常地看在眼里,他知道,世界上是有某种可以强行改变人生命运的东西,但他到底也只是简单地去意识这种东西的存在而不能像涂银那般地积极会晤,他知道,他没有那么多的闲钱与时间去了解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家里还有十分艰难的生活正等待着他去细心照顾,他不能玩耍……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