慷慨激昂的代价是记大过一次,回家反省一周。
这个处理结果,极其贴切此时大卓内心的波澜。
穿越到这个新时空,最初迷茫,而后得到无数人的关心,让他对这个世界充满着无限向往。但小雅的遭遇,让其彻底清醒过来,每个人的内心就是一个江湖,存在各式各样明的暗的黑的白的利益及冲突,而自已一个文弱书生,该如何应对?
反省也许是最好的清醒方式。
离开校园前,大卓拜托小林、小卫他们,一定要保护好小雅,有事第一时间通知他,千般嘱咐后,沮丧的返回家中。
见到父母,大卓向他们坦白三万元的真实用处,并告知学校的处理意见。
钱爸已是知命之年,早就看淡世态炎凉,人间冷暖,但对于儿子的热血却极为赞赏,“不愧是我的儿子,爸爸支持你。咱家虽不是大富人家,一点小钱倒也不算事,别放在心上。在家自习也一样,要是看书累了,帮着家里收几家难收的租金,就当是散散心。”
钱妈虽不赞成孩子的鲁莽,可看见孩子无精打采的样子很是心痛,倒也没说什么,继续和老公唠叨那几家难缠租户的是非。
潘云,302室租客,白天睡觉,晚上不见人影;
刘依,401室租客,早出晚归,基本碰不到面;
李子红,706室租客,神出鬼没,不知做何营生;
......
钱爸钱妈的大度,让大卓感觉很是惭愧,遇到逆流就委靡消沉,这真对不起自已这副全新的肉身。
深呼一口气,痛定思痛,他决定振作起来,为钱爸钱妈分担些生活的艰辛,“李子红的租金我来盯着,你们年纪大了,七楼爬上爬下挺辛苦。”
说完转身爬到706室敲门,半天也不见反应,只好作罢。
回到一楼,碰到一位外卖小哥,大卓随口问是几楼的,当得知是706室的,便说自已刚好要去7楼,可以帮着送上去,小哥一听还有这等好事,立马连连道谢。
拎着外卖,大卓重上七楼,累的眼冒金星,气喘吁吁的来到706室门前,压着嗓子喊道:“外卖到了。”
声音刚落,房门快速打开,李子红一看是小房东,脸一下子涨得通红,不好意思的挠了挠鸡窝般的乱发,“近来炒币亏了不少钱,租金过些日子给你,真是对不住。”
房间的浓浓馊味扑面而来,熏的让人有些上头,满地的泡面、快餐空盒,沙发上、床上倒处都是臭哄哄的衣服......
大卓实在看不下去,拿起塑料袋帮着收拾垃圾,“谁都有难处,拖欠一阵没关系。但得跟我爸妈说一声,这七楼让他们来回跑好几次,不太合适。”
收拾桌子时,他看到电脑显示的内容,是自已从来没看过。便很好奇的问道:“这是什么网?怎么跟我上的不一样?”
“暗网,没听过吧。”李子红得意洋洋,一副大拿看菜鸟的样子。
“互联网并不是我们所看见的样子。在触及不到的角落,搜索引擎无法捕捉的地方,有一个黑暗的平行世界。如果说我们所接触到的互联网是浅海一隅,而暗网则是深藏于深海,体量数十倍于它的平行互联网世界......”大卓像复读机般背诵着暗网的解释。
李子红收起得意的嘴脸,“看不出啊,你也是内行。”
“惭愧,只知其意未知其解,能否赐教?”
“你太客气了,咱俩有啥不好说的,我带你进去看看。”李子红飞快敲打着键盘。
区别表层网的新奇让大卓大长见识,可到后来却越看越没劲,都是一些乱七八糟的法外内容,估计诈骗成份居多。
正想关闭退出时,一个售卖地下搏击门票引起他的注意。
前世体弱多病,欺凌记忆至今无法磨灭。现在拥有一副强壮之躯,如果这地下搏击可信的话,正好可以去见识一下真正的打斗,说不定哪天能用上一招半式的。
“这个靠谱吗?”大卓将信将疑的问道。
“我跟他聊聊看再说。”李子红也不敢吹牛,关乎银子的事,都要万分小心。
协商的结果是每张门票二千,先付百分之十,开场当天到地儿后结清尾款。
这个结果可信性比较大,大卓决定一试。
李子红因为名字缘故,从小没少被人欺负,一直幻想成为超级英雄。梦想很美好,现实却残酷,如今有机会见识真正强者,也不想放弃,因此央求一同前往。
大卓看着他窘迫的神情,不忍心拒绝,“行,暗网我无法支付,你负担门票那10%,剩余由我来解决,可否?”
有天收拾屋子,在一个鞋盒里无意发现数额可观的现金,估计是前任主人积攒的压岁钱,正好可以一用。
周五,搏击开场日,晚上十点,等钱爸钱妈入睡后,大卓约上李子红,蹑手蹑脚打开院门,上道边招呼出租车。
定位是远郊一座废弃的矿区。
司机们听到两个小伙要去的地方,百般推脱,死活不肯,转头离去。
最终还是一位高大威猛的出租车司机,听到他们能付三倍价钱,才敢一搏。
李子红一路都很兴奋,大谈以前的囧事,说起自已名字的困扰,畅想着内心的终极梦想。
司机听的是眉开眼笑,慢慢放松许多,平稳快速的直奔到达目的地。
半小时后,出租车在一处山坳停下,司机收完钱立马掉头,一溜烟地飞驰离去。
周围一片漆黑,他俩往前走了百米,来到约定地点。隐约看见一间破旧不堪的工具房,这能打搏击?大卓疑惑顿生,“看来我们还是被人骗了。”
话音刚落,工具房子“吱”的打开,走出一个带着棒球帽的黑影。
李子红吓得汗毛悚立,死死拽着大卓的胳膊,双腿抖得厉害。
大卓同样紧张,启动随时奔跑的状态。
“别怕,我是老呆。钱带来没有?”黑影边走边把手上的票扬给他们看。
付完尾款,拿到门票,他俩尾随老呆进入山坳,走了近二十分钟,进入一个采矿口,坐上简易升降机,直线降落。
李子红全身冒着冷汗,颤抖不止,“大卓......要不......我们回去吧。”
也难怪,身处陌生又极其恐怖的纯黑色环境,而且寒气逼人,邻近之人都难以看清彼此。
大卓拼命压着恐惧,尽力不表露出来,“既来之则安之,应该快到了。”声音有点颤。
“咚”,升降机终于触地,不远处挂着一盏昏暗的白灯,发出微弱亮光。
灯下映照着一扇铁门,门边站着两个彪形大汉,检查完门票后,打开铁门。
大卓眼前泛起一片白光,啥也看不清,,只听见“打死他——快打死他——”鬼哭狼嚎的狂叫声。
篮球场大小的场地,洞壁到处是凹凸不平的采矿痕迹,地面用碎石压实而成。
四个大探照灯聚焦中央的一个巨大铁笼,血迹斑斑。乌黑的铁笼,搏杀的汉子,亢奋的尖叫,在地下百米出现,神秘而诡异。
可能是刚打完一场,笼中胜者挥舞着强壮的臂膀,发出“啊——啊——”吼叫声庆祝胜利,败者被服务生像死狗般拖出,扔到墙角。
“下面有请——小武,瓦拉。”主持人夸张的声音通过硕大音响发出,现场瞬间重燃狂热。
小武,身着劣质运动套装,抿着嘴唇,有些紧张,兀鹫眼神死死盯着对手,肃杀的表情出现在一张稚气的脸上,让人感觉不真实。
瓦拉,肤色赤钢俨然天生战士之才,精悍身材刺青纵横,上台后哇哇大叫,挥手和群众示意,看来是搏击场的老手,骄横爆棚。
“双方签订生死状,切磋武技,难免失手,如有不测,各归天命,不得寻仇,连累家人。赢方可得奖金10万。小武1赔5,瓦拉1赔2,大伙赶紧下注,比赛马上开始。”主持人将状纸递给双方签字画押。
“买瓦拉10万。”
“买瓦拉20万,加注二回合打倒。”
“买瓦拉50万,加注三回合打死。”
“......”
观众都认为小武就是自寻死路,全场几乎倒向瓦拉。
但大卓却看好小武,“这家伙绝对家学渊源,年纪轻轻但太阳穴如此饱满。”
“别扯了,你看那小胳膊小腿的,能经得起瓦拉几拳啊。”李子红的关注点已不在台上,早被衣不蔽体的青春靓丽女子所吸引,在某个角度望去,确实很难让人平静。他时不时用舌尖舔着干渴的嘴唇,眼神充溢欲望。
主持人跑出铁笼,高喊:“开打!”全场所有灯光及目光聚焦到搏击现场。
瓦拉飞跃而起,单膝直冲小武头部,落空后反手肘击腰部,快得像只奔跑中的猎豹。
小武沉稳荡于急流之中,转腿飞移,反身猛击瓦拉后背,“咔嚓”一声骨裂声。
瓦拉大叫一声,化若水蛟龙,右蹬腿连击,跃起双肋压顶,重如霹雷,形如捉兔之鹘。
小武不退反进,突然发力直冲,借势将瓦拉翻摔在地,一脚踢向他的头部。
“啪”的重击声过后,瓦拉应声倒地,一动不动。
“完了,完了,我的钱要打水漂了,没想到小武这小子这么能打。”
“可不,今天可是被鹰啄瞎眼了。”
“......”
看见对手生死未卜,小武于心不忍俯身察看。
忽然,瓦拉反手扬起一把碎石,夹带的矿粉瞬间迷住小武的双眼。
满嘴鲜血的瓦拉一记猛拳击中他的腹部,接着用肘连击脖子,胸前。“咔嚓”骨裂声不断,小武像煮熟的面条,倒在地上,不知是死是生。
全场开始燥动狂嚎,
“哈哈哈,太好了,挣钱了,瓦拉,快打死他。”
瓦拉坐在小武的身上,使尽全力,对准头部狂击。
“瓦拉胜,把小武扔到矿口去。”主持人重进铁笼,“下面有请约翰,巴特二位上场。”
大卓已无心观战,跟着抬尸体的工作人员,“大哥,这是我兄弟,我想带他回去。”说完塞了点钱。
工作人员乐不得的,要不抬到矿口掩埋那多辛苦。
李子红赶紧上前制止,“干嘛呢,你要一个死人干吗?快走吧。”
大卓不理会,俯身用手指拭了拭小武的气息,若隐若现,赶忙背着离开依然疯狂的搏击场。
此时天蒙蒙亮,他们搭乘卖菜的拖拉机去往城区,回到城中村。
刘一刀,城中村名人,开了一间黑诊所,擅长治疗各种江湖争斗后遗症。
这都是从小林、小伟嘴上听到的,说是他们常来之地,大卓现在也顾不上分辨真伪,急忙把小武送到刘医生诊所。
诊所十分隐蔽,穿过无数条凌乱的小道,再走地下二层楼梯,累得大卓和李子红实在难于承受,好不容易来到诊所,大卓赶忙敲门。
“谁啊?大清早的。”刘医生睡眼迷离,哈欠连天,“这不是我们的小状元吗?有事?”
大卓把命在旦夕的小武抱到治疗室,“刘医生,这是我的朋友,帮忙看看。”
看到遍体鳞伤的小武,刘一刀泰然处之的说道:“行,人留下,回去准备钱。”
“这事能帮我保密吗?”大卓可不想惊动父母,那排山倒海的责骂可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
“可以。”
静悄回到家中,大卓躺在床上,假装睡觉,等着钱妈来叫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