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样子,看起来比我小了好几岁吧!你说我们都是阴阳风水师传人,那我该称你为师妹吗?”安芷在内心比较着自己与卖花女郎的身量,发现女郎比它矮了半个头,女郎脸也是小小的,娇俏惹人怜爱。
“不,不行!芷芷姐,你并没有拜入宗派,还算不得宗门弟子,你不能称我为师妹!我叫木盼桃,你今后就叫我盼桃吧!”
俩人举着手电筒沿着河边走,安芷才知道,为什么她刚来这场噩梦里,就有一股焚烧味。
原来这河边的地上都是些未烧完就被雨水浸湿的黄纸,与些许散落的大米。
“好的,盼桃妹子,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呀?”
安芷虽知道这里只是一场噩梦,但她并没有打算任梦境发展,毁灭掉她的一切。
噩梦可以无数次杀死她,无数次让她体会到穿肠烂肚之痛。
而她不能接受,在梦境里结识的朋友一次次因为她被皮衣妖女杀害。她要藏好盼桃妹子给她的铜钱项链。
她需要知道接下来的剧情,需要找出噩梦里的大boss,让大boss尽快屠戮她,让她重新回到起点——那个间歇梦里。
“芷芷姐,你看到前面那个桥了吗?我们要过那座桥,到河的对岸去,我住在对岸菜市场里!”
盼桃妹子将手电筒照向更远的地方,安芷见到了那里的确有一座石桥。
石桥桥壁上刻有三个很大的小篆字,什么什么什么的,安芷不认识那些那些形体优美的字。只隐隐觉得石桥上方隐隐有些光。
待到走近了石桥边,安芷才看到石桥两侧跪着一排排乞丐,他们各自右手边点着油灯,左手手边则摆着一只装着黄纸钱的破碗。
“芷芷姐,待会儿过桥,我们一人拿一半的黄纸钱,平均分给每个丐户!”盼桃妹子又从她的百宝花篮里下搜出来一叠又一叠黄纸钱,分一半给了安芷。
“芷芷姐,要是有丐户怪你分得不公,你切记不能理他们,不然他们会拉你做替身,你就永远都难离开这座桥了!”
听盼桃妹子的描述,安芷心里有些明了,这次她大概是来到地府了,眼前的石桥大概是“奈何桥”。
她经历过更多比这里恐怖的梦境,此处有盼桃妹子这样的好友,她反而觉得并不可怕。
“好的,盼桃妹子!”木盼桃和安芷一人拿着一叠纸钱,在各自的那排丐户里分发着。
安芷本以为她只要听从盼桃妹子所说的,假装不理那些丐户的刁难就可以顺利过桥,却不料桥上最后一个乞丐是个力气贼大的老汉。
“好你个臭丫头,跟你说了遍,钱给少了给少了,你还假装听不见是吧?”
“呦呵!你这臭丫头竟还是肩头灭了一盏灯的活人,那好,那今天今天我老王头就可以跟你换啦!”
老汉从地上爬起来,抓住安芷的右肩,刚想擒着一直抿着嘴、一句话都不肯说的安芷,扔到他乞讨的位置上。
木盼桃就立刻跳到他们中间,用不知从哪里找出的桃木剑,抵着老汉的脖子,让老汉随即又跪倒在地上。
“给你两条路,放了她,我给你更多的钱;不放,我转身去你们府衙大人那儿状告你抓活人做替,依你们那儿的规矩,是会将你丢到油锅里炸的吧!”
“呃呃呃,女侠饶命,女侠饶命,是我老王有眼不识泰山!我老王放人就是,放人就是!”老汉似乎很惧怕桃木剑,一个劲的避让,松开安芷后,一步步退回到原来的位置上。
木盼桃丢了一些黄纸在王老汉的破碗里,拿着桃木剑,和安芷一起走下奈何桥。终于来到了对岸!
安芷瞧见对岸也并不是一片繁荣景象,除了晦暗的路灯,高高矮矮的铁棚里住着大概二十多个户人家,他们还都打了烊,看起来并不热闹。
“芷芷姐,你将铜钱挂到脖子上吧!你右肩上的灯火是被何老太用恶鬼之气给浇灭了。刚刚就是因为你没有将铜钱戴到脖子上,刚刚那鬼老头才能抓住你的右肩!”
安芷听完立刻将攥在左手手心里的铜钱项链戴到脖子上。
传说人身上有三火,左肩上、头顶上、右肩上,如若三火不息,一般鬼魅不可近身侵犯!
而安芷熄灭了一盏,那么她现在只能戴上铜钱,以保接下来不再出状况,给盼桃妹子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盼桃妹子,我们这里的位置是在地府么?”
“芷芷姐,我们这里白天是属于阳界的,晚上就会和阴界交汇!所以我们这里的人夜晚都很少出来活动的!”
“哦,难怪这里没看见有人影啊!”
安芷跟着木盼桃走到一间挂着“开心花店”的活动板房处,等待着木盼桃打开了铁门。
对面一户铁门也在这时跟着打开,一大肚腩的壮汉拿着一把剁猪骨头的刀,跛着一条腿,从对面的屋里走到安芷的面前。
“呦呦呦,叛逃臭婆娘,你大老远地跑到鬼界不带个鬼姘头回来睡,就带这个鬼小姐回来呀!”
“哎呀呀,就你那破地方,有她睡的地吗?欸,我赵屠户屋大,一点都不介意你俩一块挤到我屋里睡哦!”
“王八蛋,龟孙子,你再敢在这里耍流氓,你信不信姑奶奶一剑解决了你!”
安芷刚想上前劝木盼桃不要理这种无赖。
因为她眼前一矮小纤瘦的女人只拿着一支桃木剑,斗一丑胖如猪拿着剔骨刀的猥琐男,她真心觉得胜算不大。
然而她不料,眼前的局势下一秒就变了。
“欸!木盼桃,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别动不动就拿你师父的神器撒气呀!要是搁哪,碰哪,弄坏了,你师父可是要打断你的腿啊!”
“滚,趁姑奶奶的脾气还未完全爆发前,赶紧滚远点!”木盼桃很霸气,这是传说中,打得过鬼怪,灭得了流氓的侠女吗?
赵屠户吓得将自己的剔骨刀扔在剁肉的案板上,一个闪身就逃进了自个的屋里,连灯都不敢开了。
木盼桃和安芷则一前一后地走进了活动板房里,木盼桃打开灯,锁上门后,安芷才看见里面有各种品种的花,只可惜过不了多久就不新鲜,不能赚钱了吧?
“芷芷姐,赵屠户,是我们这一块有名的无赖加猥琐男,他曾跟踪一小学女生进了女厕所,被女孩的老师逮住胖揍一顿后,他竟向校长告发女孩的老师!”
“他反过来诬赖女孩的老师是个变态,只因女孩子的老师也是个男的,和他一样,都进了女厕所!”
“因为这件事,学校开除了男老师,封闭了校园的管理。但是芷芷姐,那之后,赵屠户居然还屡次挺他的大肚腩翻学校院墙,偷高年级住宿生内衣!”
“啊,这人有有病啊!”
“是啊,芷芷姐,你知道吗?有一次,他因为偷了一六年级男孩子的内衣,被一群小学生追着打!在他翻上院墙,做鬼脸吓唬那群小学生的时候,居然将墙给翻塌了!”
“那一次后,赵屠户就在全市都出名了,各家媒体报社都报道了他因偷盗儿童内衣物品,翻墙出去时墙塌了,他因此摔折了一条腿!”
……
俩人一个讲着这里发生的趣事,一个倾听着,都收拾了一顿屋子和各自身上后,就躺在各自的折叠床上准备睡觉了。
安芷每一场噩梦里,都没有像此刻这般安静、幸福地躺下来过。
她要睡着吗?会遇到梦中梦吗?还是说她一觉睡过去后,又会回到那个起点?
安芷数着绵羊,一阵困意袭来。她闭上了眼睛,一夜无梦,竟然会睡到了天亮……
醒来的时候,她听见了门外各种嘈杂的咒骂声、不堪入耳的脏话、以及踢门声……
其中骂得最亢奋的声音就属那赵屠户,他拿着麦,骂木盼桃带回来一什么什么鬼贱货。
什么骚啊,鬼面狐狸精啊,勾引男人,吸人阳气,带来灭顶之灾啊!……之类的形容都往安芷头上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