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成不但刀法好,棋力也高,在双门小肖对奕那是真正的无敌,如今遇上对手了,竟然连输三盘。
这可乐坏了一旁观战的欧阳,他可是被小肖欺负得很惨,一盘和棋那都是莫大的胜利,今天见到小肖也栽了跟头,不弱示是自己打的翻身战。
罗成准备不下了,见小肖的样子似乎不甘心,想捞回一局,便笑着说:“兵家阵法相生相克,肖老弟,你的棋力已经非常高,但恰恰路数相异,我的下法克你,明天再继续吧。”
小肖一想也对,自己每一步都好像在照着对方的指引走,得静静心思思过,一推棋盘,点点头:“一招再普通不过的仙人指路,奇了个怪,今天怎么也破不了,真是棋差一着。”
这时,商会会长神色慌乱连滚带爬闯了进来:“大,大人,不好啦,马匪进镇了,大肆抢夺,还杀了几个不肯就范的商人。”
欧阳惊得跳了起来,他脑子灵活反应快,立即想到了缘由:“看来双门有马匪的暗桩,不然怎么这么快就知道镇内兵力空虚,吴总捕,六扇门对这没察觉吗?”
吴大哥无可奈何地说:“暗桩根本无从查起,人口流动性太大,实在是没办法。”
小肖心里也吃惊不小,他患有轻微风湿,一般情况下没感觉,但自入秋以来老是隐隐作痛,这预兆双门今冬会非常寒冷,得提前做好御寒措施。
所以便命所有士兵和捕快进山划木准备烧炭,原本想就三四天的功夫,哪料被马匪钻了个空子,来了个时间差,太大意了,怎么也应该在城头安排些人,发现不对好起吊桥。
罗成是他们中最冷静的那个,倒了杯水给商会会长,轻声问道:“马匪有多少人?”
商会会长仔细想了想,不太确定地说:“没敢认真看,估计二十几人吧。”
罗成站起身,笑着说:“肖老弟,二十几个马匪恐怕还不够咱俩塞牙缝的,走吧,去会会他们。”
小肖也笑了,他的刀法一次性对付太多马匪难度比较大,但罗成不同,庖丁解牛太神了,完全可以快速打击一大片,站起身作了个请势。
“罗大哥足够收拾他们了,小弟等就摇旗呐喊助助威鼓掌。”
什么叫嚣张,今天进入双门的这帮马匪告诉了大家,以往抢劫都是速战速决,捞一些就会撤离。
但这帮马匪不慌不忙,专挑贵重物品,好像进了自己家,随便拿,遇反抗二话不说立即动刀砍了,还将脑袋挂在马鞍前。
整个街道空无一人,钱财毕竟身外之物,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见突然出现几个人拦住去路,马匪纷纷哈哈大笑起来:“兄弟们,双门不怕死的主还不少,哪个今天没见红的上啊,也给马鞍挂上点东西,图个进机。”
罗成看见马匪挂在鞍上的人头,怒火中烧,又抢又杀,太不讲道德了,刀离鞘,闪电般一跃而起,他动了杀心。
马匪身手并不错,但在真正的大刀客手下不够喝一壶的,收割,只一瞬间,二十几名马匪身首异处,只剩下三个 头领。
如果罗成再出一刀,这场战斗便宣告结束,但他犯了个这辈子最大的错误,停手了:“你们三个,下马投降,我饶几位一条狗命。”
“砰”,一声闷响,巨大冲击力下罗成倒退了七八步,惊讶地望着胸口的血迹问赶上来扶住自己的小肖:“好厉害,这是什么暗器?”
小肖欲哭无泪,大哥,一趟水全部解决了多好,现在把命也给搭进去了,叹了口气,暗然地说:“那玩意儿是西洋的火器,太快,人躲避不了。”
罗成吐了口血,他居然笑了:“兄弟,生死有命,富贵在天,看来双门是罗某最终的归宿,我喜欢五柱叔那口棺柩,能不能让你叔忍痛割爱。”
小肖长吁了一口气,在罗成耳边悄悄说:“它已经是你的了,大哥,想不想看看老弟那天没发出的那一刀?”
罗成眼中放出炽热的光芒,眨了眨眼睛,笑着说:“试目以待。”
小肖手握住刀柄,小声念道:“大漠沙如雪,燕山月似钩。”
旋转身体,利刃出,一轮银白色的弯月笼罩大地,它温柔地拥抱了三个匪首后马背上就只剩下半截身体。
罗成激动得一把抓住小肖的胳膊,赞叹道:“此招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见一回,它叫什么?”
小肖看着满面红光的罗成,知道这是回光返照,鼻子一酸,眼泪险些夺眶而出,难过地说:“弯月赋。”
罗成想了想,佩服地点了点头:“这轮弯月妙不可言,如果那天让你使出,我真不知道能不能挡住,估计很……”
难字没出口,他闭上了眼睛,嘴角挂着一丝满足的微笑,一生为武痴迷,纵横江湖无敌,当已经归隐却总算看到令人惊世骇俗的绝世刀法,死也冥目了。
小肖缓缓站起身,深深叹了口气,低声吩咐道:“吴大哥将罗成兄抱回将军府,欧阳去我叔家请回棺椁,镇长大人麻烦将双门所有鞭炮全部买来,我要炸得天公为他落泪。”
将军府堂前,灵台已经搭好,小肖看着一脸安祥的罗成,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解开腰间弯刀准备放入棺柩。
郑凡轻轻抓住他的手,小声地说:“将军,罗成兄泉下有知绝不愿意天下从此没有弯月赋,一代刀神又怎忍绝世刀法陪自己仙去,三思。”
欧阳将马匪的毛瑟枪放在罗成身边,难过地说:“罗成兄对枉死一定心有不甘,将这把短铳作为陪祭他一定会非常乐意,二十年以后那条好汉会永远为此警醒。”
这时从内厅走出一个道姑打扮的人,在棺木前放上一块软垫,盘腿坐了上去。
小肖大吃一惊,狠狠抹抹了眼睛,没错,道姑就是自己的新婚妻子,不由得问:“夫人这是要干什么?”
倩芳双手合十,叹息道:“父亲在我年幼时过世,母亲悲痛欲绝削发为尼,因为我太小便将我带入了尼姑庵,直到弱冠才离开,现在我每个月都会吃斋念佛三天。”
小肖楞了一楞,突然明白了,蹲下身轻声问:“夫人要为罗成大哥祈祷超度?”
倩芳点了点头,虔诚地说:“我要为罗成大哥颂三天三夜地藏菩萨本愿经,地狱不空,誓不成佛,众生度尽,方证菩提,好让大哥入土为安,早登极乐,鸣炮吧。”
吴大哥高声喝道:“盖棺鸣炮,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