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话一说完,尹槐瞬间感到一股极寒的气流从脖颈处蔓延至全身,身体顿时失去了知觉。那人一把将他提起,夹在腋下,飞速向密林中奔去。
尹槐虽然不胖,但也有一百三四十斤,那人将他夹着,竟比尹槐自己行动还要迅捷,尹槐不禁在心里暗自惊异。林间的灌木不时打在他的脸上,火辣辣的疼,尹槐只能紧闭双眼,一边埋怨自己大意,一边猜测这人要把他带去哪里。
终于,那人停住了身形,将他放在一片草丛里。尹槐睁开双眼,打量着周遭和眼前的人,身体还是麻痹的,但是并没有之前那一瞬间极寒的感觉。尹槐被那人带进了一个小山坳,明亮的月光正打在他的身上,他身穿一身墨色紧身衣,身高八尺,围着一条黑色头巾,一把浓密的络腮胡子占了大半张脸,眼睛却像两颗寒星,紧紧地盯着尹槐,不知为什么,这双眼睛虽然明亮,却蕴含着的一股狂热。
一瞬间,尹槐感到了恐惧。他紧紧闭了下眼睛,继而睁开,目不转睛地瞪着眼前的大汉。那人却突然笑了,说了声:“有意思。”接着蹲下,将右手放在尹槐的下巴上拍了两下,“我问你答!听明白了吗?”
“你是什么……”在他拍击下巴的时候尹槐的嘴突然恢复了知觉,但这句话还没说完,嘴巴又一下麻痹了。
“小子,已经告诉你了,是我问你答!要是再不听话,就永远也不要说话了,嘿嘿。”虽然他说得轻松,但尹槐能听得出他话里的威胁之意。
“听明白的话就眨眨眼。”
尹槐能做的就是把眼睛睁得更大。
“哈哈,哈哈哈……”那人站起身来大笑着,随手指向尹槐的右膝。一种从未体会过的巨大痛苦突然袭来,先是极冷,冷的似乎已经结冰,继而又是极热,热的仿佛置身火海。但这种痛苦只集中在右腿的膝盖处,其他部位并没有一丝知觉,这种疼痛也因此被放大了十倍乃至百倍。而尹槐却只能像一具尸体般躺在那里,浑身僵硬,发不出一丝声音,但他能感觉到全身的血液仿佛已经沸腾,被血管禁锢着,只能任由血液冲撞,却无济于事。
“小子,知道厉害了吧?乖乖照我说的做就饶了你!”他依旧笑着,但这笑声说不出的阴冷。
尹槐紧闭着双眼,不再看他。他止住笑声,“不说是吧,那好啊,求之不得!”尹槐的全身开始一寸一寸地经历那种痛苦,他连一个手指也不会放过,慢慢的,耐心的折磨着尹槐。
“哦,是了,这里背着风,应该听不见的吧?好久没过瘾了,哈哈哈……”他的笑里已经有了疯狂的味道,他又拍了拍尹槐的下巴,尹槐的嘴恢复了知觉。
“小子,我已经没兴趣听你说了,现在你只需要惨叫就够了。”
尹槐只能强迫自己不去喊出声,但还是止不住呜咽着。这样的疼痛持续着,黑衣人开始越来越愤怒,“你不喊是吧!你不疼是吧!好,我就让你见识见识锥心蛛的厉害!”
他伸手从胸前摸出了什么,凑到尹槐跟前,笑着说:“小子,这一只我已经炼化了十一年,是我这里最雄壮的大将军,死在它手下的都是绝顶高手,今天就让你见识下吧。”说罢,他把手掌摊开,掌心里有几点闪亮的光斑,隐隐约约的在蠕动和闪烁,他将手掌慢慢探到尹槐身前,有什么轻轻落在了尹槐的胸前,缓缓向上移动。不一会儿,尹槐感觉下巴被绒毛触及,继而有什么爬上了他的鼻子,竟是一只头部有鸽卵大小的蜘蛛,眼睛和獠牙是亮银色的,而身体却近乎透明。这只蜘蛛用它那水银珠似的眼睛打量着尹槐,慢慢地立起了身体,尹槐知道,死亡已经离得很近了。
很奇怪,尹槐并没有想起任何人,只觉得这感觉似曾相识,身体已不再是自己的,痛苦也不再是自己的,只有周围被月光染色了的黑暗包围着他,他闭上了眼睛。
“墨笙!”突然,一声沉厚的呼唤把尹槐也唤醒,他睁开双眼,身边不知何时又多了一个人,他和黑衣人一样的打扮,但左手平放在胸前,刚才的蜘蛛就蜷在他的掌中,先前的黑衣人已经双膝跪倒在他的面前,瑟瑟发抖。
“墨笙,你答应过我!”
“师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我只是在问他的话而已!”
“锥心蛛和惑心蛛既是你的灵兽,更是你的命。这两样灵兽向来阴毒,我知你克制不易,但不论何时,都不能忘了墨氏祖训。不然,你和魔道何异!”
“师傅,徒儿知错,徒儿知错了……”墨笙开始啜泣,继而呜咽,最后开始嚎啕大哭,哭声竟然让尹槐也觉得悲从中来。
“好了,不要哭了,快些解开惑心蛛,和锥心蛛一并收了!”
“是,师傅。”墨笙止住哭泣,来到尹槐身边,把手放在他脖颈后,取走了什么,尹槐的身体渐渐恢复了知觉,他慢慢起身,倚在山石上坐了起来,暗暗试了试,身体并没有什么异样。
那后来的黑衣人将手上的蜘蛛递给墨笙,转过身来对尹槐说:“小兄弟,多有得罪了,墨苏教徒无方,让你受苦了。”这黑衣人看起来已经六七十岁光景,眼睛却似两点寒星,只是没有墨笙那种疯狂的神色,反而让人觉得温和。
“你们是什么人?”尹槐问道。
“小兄弟,你既非吾道中人,还是不知道为好。今天多有得罪,也只能求小兄弟见谅。只是这里现在正是多事之秋,小兄弟好自为之吧。笙儿,向这位小兄弟赔罪,我们走。”
名叫墨笙的黑衣人走到尹槐身前,竟直直跪下,向他磕了个头:“这位兄弟,对不住了,墨笙今日又犯浑了,请小兄弟见谅!”说罢站起身来,来到他师傅身边站定,他师父倒比他还要高出一截,师徒二人又向尹槐拱了拱手,就要离去。
“站住!”尹槐起身拦在他们面前,“你们是御灵师?”
名叫墨苏的黑衣人笑着说:“小兄弟,御灵师是只存在在传说中的人,我们只是灵兽之仆而已,请小兄弟不要阻拦我们。”
“墨先生,我有很重要的事情想要向你打听,请墨先生给我几分钟的时间就好。”尹槐恳切地说道。
“小兄弟,恕墨苏难以从命!笙儿,制住这位小兄弟,不要伤了他。”
“是,师傅!”墨笙说罢便向尹槐袭来,但他已经有了防备,在电光火石之间墨笙已向尹槐攻了三招,都被他一一化解,墨笙的速度虽快,但是招式并不狠辣,他只求速胜,便不顾一起向尹槐攻来,也着实不好应付。
“得罪了!”尹槐大喝一声,抽出短剑护在身前。
“住手!”墨苏喊道,“飞凌剑,你是白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