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接上文,那晚和新挂了电话,我整夜都无法入眠,甚至后来一周左右,夜里都不敢独自去走廊里的卫生间。但因为紧张的学习氛围,我不得不再次把全部身心都投入到了备战联考中。
距离考试的日子越来越近,同学们也都开始了学习的“内卷”,有的吃饭都会带着速写本,有的午休时间都在画画,更有甚者上厕所也要带上小刀和铅笔,准备在蹲坑时削铅笔准备画具,真的是一点时间也不浪费啊。
在这样的氛围熏陶下,我也自然而然的更加勤奋,一切的恐惧回忆也远远的抛之脑后。但…被遗忘的东西不会消失,“它”还是再次出现了。
考试临近,我们画室与其他几个画室组织了一次联合模考,分设为许多个考点。清晨有画室租借的大巴车送过去,可晚上需要我们考完自己回去。好巧不巧,我被分配的考点算上自己也只有四个是我们画室的,并且其他三个还是女生。我不希望和不熟悉的异性过多接触,不然缺乏这方面经验的我会很尴尬,所以考试结束后我就自己先行离开了。
长达一个季度的封闭式教学,天天都在怀念外面的喧嚣与热闹。想起老师没规定几点必须回去,我这个大男生心一横决定了开始自己逛街,与以往的逛街挑选商品所不同,我是完完全全被这许久未见的灯火阑珊所吸引。一入迷就忘记了时间,等逛的心满意足,却发现街上早已不再人头攒动,原来时间都已经是快十一点了。地图显示距离画室还有接近二十里,赶紧打了一辆出租车往回赶。
等到达画室外已经十一点半了,不出意外,大门紧闭反锁着。虽然知道老师们肯定没睡,但此时我可不敢叫他们来给我开门,不然多半可能会因此被罚几张速写,想想就够折磨的。所以我把颜料等画具从大门底下的缝隙先塞进去,然后就打算翻墙进去。
走到大门旁边墙角下才发现,不知道是哪个建筑工人的“杰作”,两米多的墙头上镶嵌满了破碎的玻璃碴。我并不死心,围绕着画室的围墙摸索了一圈。
嘿嘿,天无绝人之路,我发现一个无人教室的横拉窗户没有反锁,只有一米多高的窗户还没有栅栏,心里庆幸着的同时拉开窗户,双手扶着窗框,抬脚一蹬,一气呵成地跳进了教室。屋内很黑,打开手机的手电筒,一点点向门口走去,心里还沾沾自喜这事干的漂亮。
等快走到门口的时候,我的脚步一点点慢了下来,因为随着视角越来越清晰,我发现这是一面磨砂的玻璃门。一瞬间我的所有恐怖记忆再次把我的思维全部占据。这不就是上次和新打电话我所靠着的门吗,我现在呆的地方不就是那三根手指头消失的门后吗,那我所处的屋子不就是那三根手指所消失的屋子吗?这三个疑问在产生的瞬间就得到了我自己肯定的答案。
我赶紧去拉门把手,却发现任我再努力也无法扭动,看来是有人用钥匙在门外反锁了,没有钥匙门里门外都打不开。刚企图开灯给自己一点安全感,却又想起来这个教室的电灯开关在门外。
画具还在大门那,看来是逃不掉被罚速写了。我可不想在这个屋里等着老师来开门,先不说这太囧了,这个屋子现在对我来说也是十分的恐怖,我只想用最快的速度逃离。
转身准备再从窗户翻出去,可就在我刚要走到窗户跟前的时候。
吱咔,吱咔!缓慢清脆的两声,在我身后响起,我很清楚这是转动门把手的声音,因为刚刚试图开门的我还制造出过这种异响。
没有回头,我就联想到一个画面:在我身后,无人注意的角落里,那三根半米长的手指缓缓地伸出来,随着我一点点走向窗户,它也一点点握住了门把手,模仿我刚才试图开门的样子,吱咔,吱咔转动了两下。我因此静在原地。而它也不再转动门把手,等待着我回头后,被它的恐怖所淹没。
联想到这些,我没有敢再回头,抓着窗框就跳了出去,窗户也顾不得关就马上跑去大门口,砰砰砰的快速拍打大门。老师闻声出来,发现是我后,我意料之中的挨了一顿数落,并且领取了十张速写的惩罚。
十二点半,因为今天考试,没有速写作业,其他同学都早早回了寝室,为了不影响我那几个复读生室友休息,我在诺大的画室自己画着速写。画室很大,现在只有我一个人使用,虽然刚刚经历了诡异的一幕,但毕竟恐惧的来源只是我的猜想,说简单点就是两声异响而已,所以我只打开了头顶的一列电灯。
凌晨一点半左右,连续画了两张,实在是无聊,就尝试给新发了一条消息:睡了吗,弟弟!没想到他居然很快就回了:没呢,皓,怎么啦,想我了?我见他没睡也懒得发消息,直接一个电话打了过去。
新:喂?皓哥,你想害死我啊,我今天在寝室呢,让宿管发现我手机可就没了。
我:别扯屁,都高三了,我离开之前老师都不查我们楼层了,你那边那么安静,那俩人又去网吧包宿了?
新:嗯呢呗,对了,你怎么突然给我打电话了。
我:犯事了呀,被罚十张速写,刚画了四张,又找了两张室友以前存的描了描,可还有四张。画不进去,太无聊了,找你聊聊天,边聊边画呗,不然我快崩溃了。
新:呀!我还合计你多舒坦,原来搁那当郁闷呢,啧啧啧。对了,你犯啥事被罚的啊
我:我跟你说我今天可算是玩嗨了,考试来着,好不容易跑出去,我可是到处……
………
边画着速写边跟新讲着我今天在街上见到的种种,说着说着…
新:皓,你又干嘛呢!!
我:啊?画速写啊,怎么…
新:你在敲玻璃?!
我再次听到“敲玻璃”这三个字立马就炸毛了,一下子就站起来回头看身后的玻璃,这次什么也没有。
我:新!你是不是听错了?
新:肯定没有,皓,就是刚才又有敲玻璃的声音。
听到这,我也不敢在屋里呆了,边打电话边向画室外走,在寝室转角的第一阶楼梯上坐下。
我:新,你听我讲,咱俩是兄弟,我也不瞒你,其实那天你听到敲玻璃声音提醒我后,我立马回头就看到……
我把前一次电话时,看到的“它”和今晚误闯进那个屋子听到的怪响,一点点讲给新听,讲的很入迷,全然没有注意,身后楼梯上转角处的声控灯早就自然熄灭了。我就那么低声那么自顾自讲着,直到新突然颤抖着声音在电话那头说:
新:皓,你身边有人失恋了?
我静默了一下。
我:你说什么,什么失恋?
新:你电话那头有一个人一直在哭啊!我听不出是男是女,但哭的挺伤心啊,大半夜配着你的经历真特么吓人。
这一次我静默许久……
我知道现在楼梯间只有我一个人,挣扎一下转过头,看向身后,楼梯转角有门灯传来的些许微光,其他什么也没有,可我已不敢再坐,立马起身离开了。
后来我简单和新说了一下所有的事情,他应该也是被吓到了,反复询问我有没有开玩笑,我给了他最肯定的语气回复,他也不再询问。
彼此挂了电话后,我没敢再回画室,而是直接回寝室睡觉,第二天因为速写没画完,又被罚了十张速写。不过这些不重要了,因为“它”的恐惧还会再次找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