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间凉风习习,花木静谧,月光静静地洒下满地的柔华,如梦似幻,我躺在摇椅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晃着,享受着春夜带来的舒适感。
迷迷糊糊中想着今夜一定好眠时,我的第六根神经突感不适,我极不情愿地睁开眼,一张放大的脸突现在我眼前,我一个极度惊吓加惯性后仰,却忘了这是张摇椅,结果角度太大,摔了个天昏地暗。
我从草地上狼狈地爬起,看着眼前这个气定神闲,面带笑意的男人,他一定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也是有意的,我气愤交加,吸了几口气平复了心情,面无表情地问道:“太子深夜造访,不知所谓何事?”
他带着优雅的微笑说:“听说你要一把匕首。”
“嗯?”听说?你听谁说的?这消息到传得挺快,我心里有些不舒服,感觉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被人监视着,极度不爽。
“拿着。”一只手伸到我面前,我低头一瞧,手心里躺着一把金鞘暗花的静巧匕首,剑柄处镶嵌着一颗白玉,精致华美,我拔出剑,在月下细细观赏,银亮的剑光和流畅的剑身昭告了世人它的锋利程度,上面的繁杂图纹我是什么都没看懂,但我知道这件匕首肯定极其贵重,掂掂这分量就知道。
“我不需要这么好的,一般化就行。”我还给他。
“收着吧,只有这么好的。”他挑眉看我。
“那就谢谢太子赏赐了。”我小心收起它,刚刚我只是客气客气而已,要还他还真有些舍不得,什么时候没钱用了,或许还能卖个好价钱。
“为何你叫我太子的时候,我会觉得有些变扭?”
哈?他干嘛突然这么问?太子二字我叫的可是标准的普通话。
“那就不叫。”
“那你叫我什么?”他问。
“随便,卿玉?萧羽?你选。”你让我叫你什么就叫什么,叫阿猫阿狗都没问题。
他沉思了会儿,说:“还是卿玉好听些。”
我打了个哈欠,开始下逐客令:“那卿玉,夜深寒重,早点休息吧。”
他“嗯。”了一声,然后白衣一闪,人影就没了,速度真快......
我重新躺回摇椅,沉沉睡去。
“姑娘,姑娘......”
是谁在叫我?我想睁开眼,奈何全身发冷,四肢无力,眼皮似有千斤重般抬不起来,脑袋昏昏沉沉像是埋在软绵绵的云里。
“怎么回事?”一个好听的男声响起,很耳熟,想不起来是谁了......
“回公子,苏姑娘昨日睡在庭院里着凉了。”公子?是逸远。
一只凉凉的大手抚上我的额头:“请大夫没?”
“请了,大概快到了。”
大夫?看来我是发烧了,难怪额头这么烫,本姑娘体质不弱,怎么昨日吹吹小风就倒了?莫不是水土不服?
“大夫来了!”又是另外一个温柔的女声,好像是落云。
“快进来。”
感觉床边坐了一个人,来人拿起我的手替我把脉,过了会儿又放下,塞进被子。
“只是普通的发热,吃几服药就好。”大夫说。
逸远松了口气说:“那就好,小竹,待会儿随大夫去煎药。”
“是,公子。”
“哥哥有事就去忙吧,这儿有我。”
“那好吧,我晚点再来。”我听着渐行渐远的脚步声,终于支撑不住,昏睡过去。
醒来时已是夜晚,我勉力睁开眼,瞧见桌边坐了一个人,不是落云,是个男的,是谁?我再睁大眼睛瞧了瞧,卿玉。
他见我已醒,端了杯水递给我,正巧我口干舌燥,猛喝了好几口,导致的直接后果就是我被呛到了......验证了那句老话“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我不停地咳嗽,咳得眼冒泪花,满面红光,差点把我的心肝肺咳出来,卿玉轻拍我的背,那力度和节奏都刚刚好,我思量要是把他放在现代,开个按摩诊所,这相貌这手艺,那钱是大把大把地进啊......咳咳......我在想什么......
我缓过了劲,背靠垫子调整呼吸,我问:“现在是什么时辰?”
“子时未到。”
“这么晚还在这儿,有事吗?”
他端过来一碗黑乎乎的药:“喝了。”
我瞧了一眼:“放那儿吧,等会儿就喝。”
“别想倒掉,喝了它。”他将药凑近了我几分,声音里带着不容抗拒的命令。
“哪有的事,我只是不喜欢喝烫的。”
“药已经凉了。”
凉了?
“你来了多久?”我小心翼翼问道。
“没多久,也就三四个时辰。”
“呃......你可以把我叫醒。”让人等我那么久,我有些不好意思。
“叫过了,你睡得太死。”
黑线......
“药明天也可以喝。”
他面无表情:“明天有明天的那份,今天的必须喝完。”
我不死心:“要是我明天才醒来呢?”
“那就两份一起喝。”
算你狠......我无言以对......端过药皱着眉,一口气吞了下去,药还是温热的,不知道他热了多少次。
他递过来一粒麦芽糖,我接过含在嘴里,浓浓的甜香化解了药苦,我舒服地抿了好几口。
将空碗放在桌上后他说:“现在白暖夜凉,晚上不要睡在外面。”
我低声道:“知道了。”
他点了点头:“药喝完了,该办正事了。”
“正事?”
未等我反应过来,他像变戏法一样地拿出一件雪白的绒裘将我裹在里面,然后把我拉上他的背飞了出去。
我疾呼:“你要带我去哪儿?!”
“好地方。”听他冷冰冰的语气,我就知道那不是一个好地方。
我现在是个病人,即使我有多不情愿去,不过以现下这种情况,我也只能老实在他背上待着,要知道跳车是一件极其危险且具一定技术性的动作,我没有那种本事,更加不愿冒险。
我掀开大裘的一角,眯着眼睛看向外面,他飞身在屋脊上,周围的景色从身边快速略过,依稀可见潘郡灯红酒绿的夜市,热闹繁华,我叹息,好想下去也玩上一玩。突然他身形一转进入了一边的茂密丛林,脚尖在枝桠上轻轻一掂便跃起好远,惊起了熟睡中的鸟儿,风在耳边呼啸而过,几缕发丝飘在我的鼻尖,我忍不住打了个喷嚏,捏了捏鼻子躲进袍内,温暖的体温从他身上传来,我拉紧裘衣先睡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