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我思索着是不是可以叫小黑把落云给秘密劫持走,让他们天涯海角远走高飞,这样凤翎无法归位,我就不用流血了,我当然不可能傻傻地任人摆布,路是要自己走的,谁爱拯救苍生就让谁去,可是哪里是人永远都找不到的地方呢?
暗自想着心事,没注意到前面走来的人,冷不丁就撞了上去,“唔”我抚着头,抬头一看,是逸远。
他扶住我:“秀儿没事吧?”
我摆摆手说:“无碍,是我走路没小心,逸远是要去找卿玉吗?他正在房里看书。”
“嗯,我想找他一起去比武的场地看看进度,秀儿要一同去吗?”他笑眯眯地问我。
“我就不必了。”我连忙回绝,我现在满腹心事,哪有心思去看什么进度。
他略带失望道:“最近因为大会的事有些忙,秀儿有什么需要的尽管与小竹说,不必顾忌。”
我朝他感激地笑笑:“好,逸远面色憔悴,可要多注意休息。”
他面色微红轻声说:“嗯。”
“那我先走了。”
走了几步,我突然转身,把逸远吓了一跳:“秀儿还有何事?”
我不好意思地笑笑,说:“我想......逸远是否知道这附近有买卖兵器的商铺?”
“有,秀儿要买什么?”
“匕首。”
逸远好奇问我:“额?匕首?秀儿要匕首何用?”
“当然是防身用,你知道,我一个女孩子在外面若遇到点什么,也好有个武器预防预防。”
他微微一愣,随后焦急问我:“你们昨日是不是遇到什么危险了?”
我若无其事地说:“没有,我是听卿玉说,现在临近比武大会,外面鱼龙混杂,不是很安全,所以想做防身之用,没有它意。”
他想了想,点头表示同意:“也对,这事就交给为兄吧,过几日我就叫人送来,不过秀儿要小心使用,毕竟刀剑无眼。”
我心生雀跃,朝他展颜一笑:“那就多谢逸远哥哥!”
他闻言脸一红,说:“你与落云看样子处得很好,她从小性格有些孤僻冷淡,没有朋友,其实她是一个很温柔的姑娘。”
“嗯。”我知道,从小就被赋予了那样的命运,任谁都会性格寡淡的。
“落云还是第一次主动交闺友,看来你很合她的眼。”
唉.....那都是因为凤玉......
“落云自出生起就寄住在乡下,母亲去世后才被接过来,我又自小随父亲游走在商场,对她的关心爱护甚少,可以说我是一个不称职的哥哥。”他看了我一眼,继续说,“我知道,她最近和一个江湖中人走得很近。”他只知道是个江湖中人吗?
“我虽还不知道他是谁,他若是个君子便罢,但若他是个危险人物,我定会阻止他们来往,我不希望落云过颠沛流离的日子。”看来他确实只知道这么多。不过他说这话的时候,带笑的眼中透露出一种坚定,带着强烈的使命感和保护欲,给人的感觉温暖又可靠,那应该是只有兄长才会有的表情吧。
我开始有点羡慕落云,有这么一个深深爱护她的哥哥,同时我又替她感到惋惜,因为在不久后的将来,她也许会失去这样一位哥哥。
失去?呵!原来在我的心中已经认定落云会死,刚刚还说要救她.....
回到清秋阁,落云此刻正靠着窗神游,手里握着那只簪子,我叹了口气,摇摇头,估计她已经把发呆当做一项事业来做了,真是个愁人的孩子。
我走过去,从她手里拿过簪子,她不曾有任何反应,这姑娘莫不是真的魂游天外了?
我瞧了瞧这玉簪,才发现原来它是一根迷你的短笛,不过模样有些像簪子罢了,通体碧绿,简雅别致,我想起小黑说过有事可以吹笛,应该就是这支了。心上人送的东西,难怪老别在头上,我将它小心翼翼地放回她的手里。
过了会儿,我欲开口,她却先说话了:“我小的时候,母亲带我去灵佛寺。”这姑娘终于魂归本体了,我听着她继续往下说,“无戒大师告诉我娘今生我活不过20岁,那时我不是太明白怎么回事,只知道我娘很伤心,整天抱着我哭,没过多久就去世了,她去世的时候我还是没明白我为什么活不过20岁。”
“我与他最早相遇在莫忘湖,那天是我娘亲的忌日,我随父兄进寺上香祭拜母亲,经过莫忘湖的时候突然想下轿走走散散心,没想到却望见了湖对岸的他,我就像着了迷一样挪不开眼。”说道这儿,她露出了小女人般的娇羞姿态,天香妩媚,我终于知道什么叫人比花娇了,“不知道为什么,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我突然发现自己很寂寞。”这应该就是一见钟情了。
“应该是缘分吧,有天夜里,他受了伤正巧落在我的院子里,我把他带回屋子为他包扎,他伤得真得很重,一共有四十七处,虽然穿的黑衣,看不出血迹,但手到之处皆是粘稠的液体,我不是太会处理这些,还是他教的我,我才替他收拾好的,他告诉我他是重月宫的杀手,救了他我会后悔的,那时我想,不救你我也许会更加后悔。后来,他每次受了伤都会来找我,也因为这样,我包扎的手法越来越纯熟。我们之间也越来越亲密。”她的眼神渐渐变得迷离,就像流逝的风,越飘越远。
“也许是命运吧,那天他来找我,告诉我他接到任务要杀我,问他为什么?他没回答,只是紧紧地抱住我,说他会想办法,他不会让我死的。那时我想起了无戒大师的话,深深感到了恐慌,之后的好几天我都没有见到他。直到那一天,卿玉找到了我,和我说了胎记和凤玉的事,我才知道,原来这一切都注定了。卿玉说我没有选择,言诀给不了我希望,他中了重月宫的魂牵,现在也是自身难保。若是我想逃,就要想想沈府从上到下,从老到少这几百条命。若是把命给他,他可以帮成全我一件事。”
我心道:这就是弱肉强食、权力至上的时代,上位者要谁死,谁就要心甘情愿的死,若想反抗,可以,你全家老小一个都别活了!禽兽不如......
“没过多久,他来了,他的脸很苍白,很憔悴,他说要带我走,不论海角天涯,他都会与我形影相随,至死不渝。呵!天知道我是那么想答应他,可是不行,我不是独身一人,我还有我的家族,再说,我们又能逃到哪里呢?我让他给我三个月的时间,三个月后我会做出决定,他给了我这支回音,只要我一吹,他就会出现,立刻带我走。我笑了,我笑命运的捉弄,我恨老天的不公,我甚至厌恶我自己,为什么我要出现在这个世间,为什么要让我经历这些,为什么要承受这一切的人是我,不是别人。”她的眼角流下一道泪痕,在阳光下闪着点点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