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树下,风轻轻吹着,那树稍微一动就发出飒飒的声响,梨花片落在肩上,余光扫到肩膀,有一女孩站在他对面,捧着手机仰着头闭着眼睛,她的紫发上落满了白色的梨花。
他向她走近“真巧,又见面了!”
她张开双眸,那双大眼睛打量着他,纤细的食指着他“你不就是站在走廊那个人吗?我在篮球场上见过你!”
“我叫张果敢!”
“胡小娇”
接着她又问道“你比我们早来吗?”
“比你们早来了几天,一个人吗?”
嗯,屋里好热,出来走走,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你。
这么巧的话,一起走走?
好啊!反正也没什么事情!
两人不知不觉聊了很多,在夜幕下走到一起。
殊不知,他们身后百米开外跟着三个男人,张果敢走在路上,感觉老是有小石子砸到他,一路上,他被小石子砸了十几次,那种碰撞又像夜晚的白蚁,他停下脚步,观察了四周,路灯下的两人像个活靶子,一扔一个准。
他低下头询问道“你有被虫子撞到吗?”
胡小娇摇着头,“没有啊,什么虫子?”
“不知道什么东西,砸了我好多次,走在这条路上!”
“那我们往回走吧!”
也好
回过头,三个人影遁入草丛,消失在黑夜中。
他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但又说不准,也许是野猫呢!
不自觉地牵起了她的手,走在无灯的路上,这一次,他觉得一切正常,再也没有虫子撞到他,但脸上那种疼痛感还在。后来他独自走在路上,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两人走到宿舍楼下,
“谢谢你陪我走了这么长的一段路,我觉得很开心!”
张果敢捂着受伤的脸,“我也很开心,今晚的虫子有点多,把我脸都撞疼了!”
她掰开他的手,疑惑地看着他的脸,轻轻吹着“同样走在一条路,我一点感觉都没有呢!但是还好,只是红红的,没有伤到肉!”
“没事,我回去,用冷水敷一下就好了!”
“你等我一下,我有办法!”她松开手,转身消失在黑夜中,他有点措手不及,但又不能不等,站在宿舍楼下昏暗的灯光前,蚊子光顾了好几次。
看着她急步跑了出去,想追上去,又怕她突然回来找不到人,站了好一会儿,不少男学生穿着拖鞋,手里提溜着零食或水果,警惕地瞥着他,但眼睛又很快地转向别处,张果敢见了,好笑又好气,把手撑在墙上,低下头踢着墙角的草。
等了好一会儿,她终于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把手中的布块贴到他脸上。
“好冰啊”他往后一躲。
她通红的手,高举着冰块,“很快就能消肿的。”他接了过去拿在手里,然后又小心翼翼地贴在脸上“谢谢你”
“我才应该谢谢你,今晚很开心!”她说着话,身体慢慢地往后退,脸颊红红的,挥着手,拜拜,一路小跑上了楼梯,又趴在楼道透过缝隙偷偷看几眼。
张果敢站在原地,把冰块从脸上拿下来,激动得不知道说些什么,慢慢地也上了楼。
“回来了?”舍友突然关心地问道。
“嗯!回来了”
默默走回宿舍,坐在床上,他觉得很奇怪,周围的事物似乎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连平时不理他的舍友,也开始有一句没一句地找他说话。但手中的纸牌还是没丢,只是进门多了些问候。
似乎从他进门的前一秒,整个世界都知道他恋爱了。
他那群舍友围坐在两张长方桌前,头顶上的风扇缓慢地转动,正对门的两个男子脱了上衣,但被背对门的男子挡住了,从门口经过,只会看到一群人围在桌前,那个中年司机经常叼根牙签站在他们身后,看着他们一圈一圈打着牌,但他从不玩。
还没走到门口,腰上别着的那一大串钥匙,就在走廊响起了,这时候不管是轮到谁打牌,都会下意识地停下来,往门口望上几眼,等那司机走进宿舍,这才把牌从手中丢下,嘴里同时大声喊出打出的牌。
张果敢倒在床上,眯着眼,他跟那司机不是很熟,但那司机倒对他显得很热情,搬了张凳子坐在他床边,“年轻人,这么早就睡了?”
“没什么事情,就早睡一点!明天还在上班呢!”
“我看你睡觉怎么不用枕头的?”
“我不习惯用枕头。”他睁开眼,骨碌地从床上坐起来,因为灯光太强半眯着眼问道“大叔,我看你很少在食堂吃饭,是不是经常出车?”
“一个月有十五天在外面,明天一大早的车,去山西。”
“那你去过的地方很多咯!”
“在外面自由一些,干完活,可以顺路逛逛当地的旅游景点!”
“你这样一说,我可太羡慕了!不像我们吃住都在工厂里,能出去的时间很少。”
“我们在外风吹日晒的,你们坐办公室的,不用晒太阳,我都被晒黑了。”
“大叔,你这皮肤比我们在厂里上班的还白呢!”
“我以前比这还白,出来跑车后,都晒黑了。”
这时围在长方桌前的众人,纷纷离座,把纸牌收好放进抽屉里,阿三宿舍的肌肉男,光着上半身从人群中走了出来,拍了拍司机的肩膀,两人走到门口,肌肉男从口袋里掏出一叠钞票,往司机手中放了几张,“帮我带点那边的特产,不够,我再补给你!”
宿舍熄了灯,接着宿舍一半的人都走到门口甚至把门关上,还有两个人站在窗外挡着月光,他们在外面和司机说着话,很快司机就从他们手中接过纸条和钞票,带着鼓鼓的口袋走了。
过了好一会儿,才开了门,张果敢已经躺在床上睡了,那袋冰块放在椅子上化成冰水。宿舍彻底安静了下来,月光透过窗照进宿舍的地板,后山不时传来牛蛙的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