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人云: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纵观历史长河,不分地域,不分种族,历朝历代,概莫如是。
鲁朝末年,皇帝幼年继位,无力处理朝政。皇亲宗室又被圈养在封地,手里没有一点权利。世家大族把持朝政卖官鬻爵,大肆兼并土地,欺凌百姓。刚好又碰到连年天灾,河南河北连续三年大旱;江北江南一年有半年在下暴雨,赤洪千里。百姓凄凄,困苦无所依;民情滔滔,天道不可违。顿时流民四起,天下大乱。
这个时候有个姓瞿名雄字大才的人,原来是鲁朝的镇北大将军,因为不满朝廷暴政,又感念百姓生活困苦,于是上承蒙天意,下迎合民心,高举“济民安邦”的大旗,起边军二十万,兵伐鲁朝(其实真正的原因是朝中重臣对其手握重兵颇为忌惮,想要罢免他的兵权,用他在京城的家人作为威胁,谁知道瞿大才一不做,二不休的反了,真不愧为“大才”之名)。瞿大才南征北战十多年,终于世家大族尽枭首,乱世诸雄皆歼灭,一匡天下,登基为帝,立国号为“靖”,改元“开平”,昭告天下。
可是谁坐天下能长久呢?古人言“天行有常,不为尧舜,不为桀亡”,常言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又言道“风水轮流转,明年到谁家”......,总之没有万世一系的皇朝。
有靖一朝,传位十六帝,经国二百六十载。到了第十七位皇帝,终究抵挡不住历史发展的规律,王朝末路,民乱四起。
《靖史》载:天清五年七月二十九,江南大涝,民田尽没,州县欲德政,表灾可缓耳。时大军北伐,江南税倍之,十二月初,北风过江,大雪旬日,民房不能立,皆毁;民无粮,沿江乞食,饿殍遍野,州县惧罪,不报。
要说这历朝历代的末代皇帝也真是够倒霉的,朝中政事不清明也就罢了,贪官污吏横行、土地兼并加剧也是常态,偏偏还遇到天灾不断,不是这儿大旱,就是那儿水灾,不是有蝗虫,就是下冰雹。难道连老天爷都看不下去,嫌你昏庸无道,要改朝换代了吗?这个还真不好说,也许是恰逢其会,也许是天命所归。不过,这总归给了那些造反头子借口:活不下去,干你娘的!
江南人吃不上粮,江南人还要纳税,江南人住不上屋,江南人就要流浪,江南人朝廷不管,于是江南人反了。
吴出头,江南东道宁州应元县人氏,家中本来有口分田二百六十亩,永业田五十亩,但现在手中只有二十亩地。其他的一部分官府没给,一部分被地主老财霸占去了。这二十亩地不仅要养家糊口,而且要缴纳朝廷的高额赋税。即便如此,他也可以忍受,哪年不是这样过来的,只要人饿不死就行。可今年又闹洪灾,又降大雪,家里的存粮早已用尽,官府又不给补助,一家人真的到了走头无路的地步。这不是他一家的情况,整个应元县,整个宁州,整个江南东道都是如此。与其饿死,还不如劫了县衙粮仓,让大家多活几天。万一皇帝老儿大发善心,法不责众,自己还能捡回一条命呢!
他不知道有些事情一旦做了,就再也没有回头路可以走了。
天清五年十二月末,吴出头聚众起义,攻占应元县城,杀掉县令,焚毁县衙,开仓放粮,征召义军,协众数千人。
次年正月,屡败宁州城官兵,进逼慈州,聚众至万人。
二月,大败东道靖军于余州,刺史逃亡不知所踪,别驾、长史、参军等州府属官尽为所诛,百姓纷至投奔,队伍增加至数万人。
这时候势力的急剧膨胀,让吴出头的野心也大了起来。原来曾经令人畏惧的朝廷竟然如此不堪一击,自己一个泥腿子出身的人也可以在短短的两个月搅的风起云涌!
既然如此,就干票大的。于是自称天下兵马大都督,大聚钱粮,寻良工,治器械,招兵买马。江南百姓闻之,义旗四起。
三月,义军分兵攻打宁州、奉州、镇州、章州,四州皆克,举朝大哗。
江南东道官兵屡战屡败,朝廷急调上都户葛文庆为江南东道观察使,统领江南东道十九州一百零一县共八万官兵前往镇压。
有道是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葛文庆家族累世将官,从小就在军营里摸爬滚打,深谙兵法,又在边关效力多年,岂是一个区区庄稼汉能比的?在葛文庆的指挥下,仅仅一个月,吴出头起义军就被镇压下来了(农民起义最大打了毛病就是内部山头林立,还没取得多大成就,就开始搞内讧,再加上没有统一的管理制度和正确的指导方针,钱粮都只靠劫掠,又没有固定的地盘)。吴出头以及起义军的主要领头人夷三族,归降的叛军徙三千里,发配充军。
这是一个造反者的悲哀,但不是造反从业者的终结。
吴出头失败了,因为他不懂什么是势,什么叫顺势而为。他只知道自己突然就有了众多人的拥护,突然就有了造反的本钱,他不去深究他能造反的条件是什么,也不去管如何去把自己的队伍维持下去,他只知道杀官抢钱抢粮。
可天下聪明人何其多也,只要有人打了头阵,就可以浑水摸鱼。大靖王朝和历史上其他王朝末年一样,天灾人祸样样不缺。有人点了一把火,就有人能让他成为燎原之势。
吴出头起义被镇压后不久,南方各地又纷纷举起义旗,北方异族趁机南下劫掠,朝廷陷入了两面作战尴尬境地。地方豪强见朝廷无力平叛,于是结寨自守,不出兵,不纳粮,将朝廷昭令束之高阁。俗话说:皇帝还不差饿兵呢!没钱没粮的朝廷又有多少兵丁为之卖命呢?因此,国事糜烂,也就愈发不可收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