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帮——是刀口上赚钱的生意,参与的人大多是亡命之徒,至少是敢见血的凶悍之人,行镖走马中遇到盗匪和野兽操刀就上。
其中大多是穷苦人家的孩子和孤儿,毕竟有点能力的父母那里舍得让自家孩子去冒险。
大多数刀手没念过书,也没拜师学过武艺,参加马帮就是凭着一股好勇斗狠的劲,在面对许多复杂问题的时候就拿不出手了,所以大型的马帮都有着精英队伍。
精英大多能力出众,不说能文能武,也要有点突出的方面。太平号在西北州有一席之地,靠的就是人数众多,精英高手有数百人,走南闯北打下了赫赫威名。但是五年前生意的异常,导致太平号也折损了不少人手,精英高手也只剩下二十之数,所以太平号也开始去找更古老的职业——刀手来助拳。
刀手,前朝就出现的职业,不受管辖,多是独行,也许可以协作,但是绝不会搭伙。在各个不安定的地方就一定有刀手,他们做的都是卖命的生计,在游方诗人的口中是最浪漫的一群人,像一群游侠儿一般,仗剑游历,无牵无挂,饿了吃肉、渴了饮酒,人生好不快活。
其实冬天喝凉水冷暖自知,刀手成员来源上多是老兵、或者是想洗白的盗匪之类的人,一辈子没学别的,就会杀人,无法融入正常的生活,所以成为自由的刀手,受人雇佣,拿些卖命的钱财。
刀手大多脾气不好,别人盯着多看两眼就会挨揍。渐渐的和普通人分离开来,普通老百姓都怕这群人,在普通人眼里他们就像野兽一样,官府也不愿意管这群人,所以百姓提到刀手都是用“它们”来代替,可见百姓心中的不忿,但是刀手是另一群人的最爱,这样一群拿钱办事的人,有危险的任务时就可以找他们。
马帮无疑也是这群人,此处穿越西北的大戈壁的任务本来就不轻松,加上最近西北方似乎不太平,郑天要还是决定要请刀手,但是到了他们的这个层次的马帮,随意请一些不入流的小角色去当炮灰,他们可做不出来,他们请的人一定是刀手中真正的高手。望天城不小,自由刀手有数百人,其中有高手也就就十来号人,而童西风是最特殊的一个。
童西风是真正的独来独往,从未与任何一个人同桌喝过酒,刀手集中地刀会哪里也是一个住一间,不和任何人交流。
汉子们最喜欢去的烟花之地和小酒馆,他一概不去,只喜欢买好一壶酒、二斤羊肉自己一个人吃喝,到了哪里都会显示出自己的格格不入,但是他是望天城最强的刀手。
曾经地头蛇污狗帮不知怎么得罪了他,童西风一人杀入污狗帮的地盘,一炷香的时间,刀未出鞘将污狗帮七十余人打得筋骨尽断,县衙早就想收拾污狗帮这群烂人,借着这个借口将一干败类抓到大牢,县令一纸判决全部流放到戈壁边去了。
望天城负责治安的青吏得到了上头的嘉奖,乐呵呵的提着两壶好酒和几个下酒好菜去刀会找童西风喝酒,刚进门就被扔出来,刀会的人目瞪口呆,青吏虽然不入流,但是好歹是吃公家饭的,刀手们虽然看似潇洒不羁,但多数是人精,不会明面上得罪公人,更何况别人是拿着好酒来的,伸手还不打笑脸人,像童西风这样的第一次见。
那青吏在地上哼哼唧唧半天,童西风出来了,大家以为他可能后悔了,说一句抱歉之类的话,就见他向青吏伸出来了手,青吏也得意的伸手过去等他去扶,童西风错开他的手拿起就和肉回屋了,留下青吏伸着手坐在地上,脸上表情的精彩让围观的人都不忍直视了。
童西风就是一个真正的独行客,作为刀手是合格的,拿钱就办事,至今没有失败过,可问题是他不与人交流,而且脾气超坏,雇佣了他相当于雇了一个大爷来伺候,也难怪乔破会郁闷了,但是郑天要必然是下了决断,自己只能服从,只希望一路顺风顺水,不要求到童西风。
幸亏路上没起什么波澜,如今行程已经快要穿过戈壁了,只要过了戈壁,踏上西域诸国的宫道,剩下的路程就轻松愉快多了,徐辙在提心吊胆而又庆幸的同时,乔破同样也对这位大爷纠结着,索性要到了,两人不约而同的想着。
夜幕终是落下,夜间的风化作利刃,呼啸而过切割一切阻挡它的东西,戈壁的天气很是可怕,白天的太阳可以做活人烧烤,而到了夜晚又可以做活人冰棍,昼夜极大的温差对于行走于戈壁的人来说是个巨大的挑战,乔破走南闯北多年知道戈壁夜晚的可怕,做了充分的准备,傍晚建成的“城堡”起到了很大的作用,防范安全的同时也有一定的挡风作用,队伍拿出御寒的衣物,分好轮班的次序,抽到后半夜的兴高采烈的跑到帐篷找周公去了,留下抽到前半夜的唉声叹气到队伍周围开始巡逻,而不用轮班的大人物们则坐在火堆边开始闲聊。
徐辙包括他的伙计没有战斗力,加上是金主自然不用轮班,伙计们照顾货物在忙碌着。徐辙披着外披坐在乔破边上,旁边火堆上架着一把铜壶,壶中的水一沸腾,徐辙的贴身小厮立刻将水倒入茶壶中,徐辙拿出两个精致的茶杯,小厮小心的将茶水倒入茶杯中。
徐辙笑着将茶杯递给乔破,说道:“乔三哥请了。”乔破在刚才就一直在擦拭自己的刀,但是总不时的看着小厮手中的茶壶,徐辙毕竟是个小富商,在家养尊处优的,出门在外带不了什么好东西,但是想茶叶这种东西还是可以的,乔破心里盯着那茶壶半天了,终于等到了这个“请”字。
“哈哈”乔破轻笑一声,“先谢过徐老板,你这茶叶可不便宜啊。”说完闻了一下茶水的香气,沁人心脾,不由得赞叹了一下,徐辙心中有点小得意,虽然被马帮保护,但是打心底里瞧不起这帮糙汉子,自己家财万贯,享受过的东西他们见都没见过。
就说这茶叶,是南方明前绿茶游春,采茶少女用口唇采摘,精心炒制,芽叶细嫩,色翠香幽,味醇形美,是茶中佳品,因前朝无名诗人喝了后赞叹道“如风如酒、如春如姝。畅游春风,优而乐也。”,从而得名“游春”。就算是乔破这样不懂茶的粗人都能喝出好来,可见这茶叶的不凡。
徐辙的心情大好,品了一杯茶又为乔破续上一杯,开口道:“乔三哥,常年在刀尖上过日子,不觉得危险吗?说实话,这段路我可不敢走第二次了。”乔破哈哈一笑:“徐老爷是命贵之人,哪里知道这人间多疾苦。我十三岁时就离开乡下的家到望天城讨生活,要过饭也小偷小摸过,后来当上了混混,凭着好勇斗狠,在望天城有了一点名气,虽然能吃饱了,但是天天打打杀杀,提心吊胆,害怕被人阴死。直到太平号掌柜找到我,愿不愿意到他手下做事。那我当然巴不得了,依然还是打打杀杀,不过比起以前要好多了。我把乡下的父母都接到望天城,娶了媳妇生了两个儿子,如果我不走刀尖,谁能给我这种生活。”徐辙无言了,听出了乔破言语中的凄苦和无奈,同一片天空下不同的世界,徐辙只得笑笑不言语了。
话题似乎一下子僵住了,徐辙作为商人,自然是奸猾的,立马岔开话题:“这个黑衣人是·····”,话未说完,乔破立即阻止他,“不要讨论他,这个人只是负责跟我们这趟生意,他不会听我的,惹恼他就是我可帮不了你。”再一次把天聊死了,徐辙实在是没办法打开话题,两人只得大眼瞪小眼的坐着喝茶,还是乔破说了一句:“这茶真不错。”徐辙总算能打开话匣子,给乔破介绍了此茶的妙处,乔破听完眼睛一亮,“那不是相当于和漂亮的采茶姑娘亲嘴了,哈哈哈哈。”徐辙不由又无言了,真是太粗俗了。
但是一想到美丽姑娘的红唇,徐辙突然觉得小腹一阵火热,想起了家中的妻妾,迎春楼的姑娘,离开家已经三月有余,由于瞧不上这西北的娼妇,一直没有尝荤,多个夜晚徐辙也是辗转难眠,想到此次路程如此艰难,路途花了怎么多时间,自己又不是苦行僧,哪里还能忍,现在一想就停不下来了,可是现在想吃肉也没条件,不由得叹了一口气,为什么是两声?徐辙疑惑地抬头一看乔破也在叹气,两人相视一笑。
就这乔破要开口谈论女人的时候,徐辙看着天空说:“今夜的云好厚啊,一点月光都看不到。”乔破正要抬头去望,突然一声惊叫划破安静的夜晚:“狼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