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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记忆和女孩

现在才刚进入夜晚,马路上依然处于晚高峰,汽车鸣笛声不断,行道上的路人也不少。

然而这嘈杂的环境并没有给盛一舟带来安全感,心中涌现一种不祥的预感,突然地,他绕开行人,开始向前奔跑。

行人们看见了这个与人群格格不入的少年,一时间议论纷纷,同时也自觉地为少年让出了一条道路。

盛一舟并没有在意,他从来没有像现在一样像要回家,想看到父母,父母的存在能为这个十五岁的少年带来无比的安全感。

……

呼吸慢慢变得粗重,从开始的一呼一吸慢慢变成三呼三吸,盛一舟已经快要无法维持住呼吸的频率了。

他突然后悔在虞诚邀请自己练习长跑的时候没有答应下来。

盛一舟感受着自己喉咙里泛出的浓郁的铁锈味,步伐逐渐沉重,望了望河对岸的自家小区,停了下来。

他已经没有力气过桥了。

然而心中的不安愈加强烈。

突然地,盛一舟发现脑海里那段杂乱模糊的记忆清晰起来。

【是那段记忆?啊!】

盛一舟感觉脑袋仿佛被人用锤子狠狠地敲击一下,骤然涌现的记忆和疼痛让他猝不及防。

……

【这是哪?】黑暗中,盛一舟清醒过来,【那段记忆和疼痛是怎么回事,我,我死了吗?】

【这是哪,有人吗?】心中的疑惑与不安盛一舟想要开口,他却发现自己并不能说话。

盛一舟感觉自己周围有液体在流动,【到底怎么回事?】正想着,强烈的困意包裹了他,他又陷入了沉睡。

……

不知过了多久,一道强光刺激了他的眼皮,他又清醒过来,慌忙间正要开口,却只听见“哇”的一声——他哭了出来。

【哭什么,别哭。】盛一舟对自己不争气地哭出来表示很屈辱。

“是个男孩!”护士的声音传入他的耳中。

嗯?

【这是,穿越了?】盛一舟看着自己的婴儿小手,对网络小说的套路并不陌生的他把自己的经历总结为自身死亡后穿越到了一个婴儿身上。

【可是,爸妈……】对父母的思念充斥在盛一舟心中,一时间悲从心起。

然而他悲伤地情绪才敢刚刚酝酿起来,就看见了一张虚弱却洋溢着幸福的笑脸。

【妈?!!】悲伤被惊愕代替,在被传递的过程中,盛一舟慢慢反应过来,【是重生?我才十五岁啊!重生有什么用?】

盛一舟觉得很干。

此时的他内心的波动剧烈,所以并没有发现,刚才自己思想下达的停下哭泣的指令并没有被身体执行,“他”依然在哭个不停。

兵荒马乱中,“他”和母亲被转移出了手术室,护士“母子平安,母子平安”的声音在楼道里回荡。

“我老婆没事吧?”父亲焦急的声音传来……

【靠,老盛脑子里果然只有他老婆(〃>皿<)。】盛一舟对自己的父亲看得很透彻。

……

似乎过了很久

……

“盛一舟”走在街上。

“他”已经三十岁了。

“他”和一个正常人一样,健康长大,读书,中考,高考,填志愿,上大学,毕业工作。

唯一和其他人不同的是,“他”从来没有谈过恋爱。

【我的未来居然没有对象吗?】盛一舟在“盛一舟”的体内感慨,他对自己未来混的还不错这件事情感到非常满意,就是长着这张帅脸却没谈过恋爱实在是太可惜了,典型的占着茅坑不拉屎。

【这样比喻自己真的好吗喂!】他像往常一样马上自己吐槽自己。

三十年的时间,他早已经发现自己并非是重生,他并没有办法控制“盛一舟”,只能寄宿在“他”的体中,没法开口说话,更没法和人交谈就像一个观众一样,体验着第一视角的电影。

孤独的观众。

如果不自娱自乐,保持自己的思维活跃,他可能支撑不了那么久。

他知道了那段突然出现在自己脑海里的记忆原来属于未来的“自己”,也知道了自己是进入了这段记忆。

怪不得自己一开始没有在记忆中看到自己的身影,这些记忆都是第一视角啊,现在回想起当时的情况,盛一舟内心已经毫无波澜,甚至还有点想笑。

值得一提的是,虽然没法控制身体,“盛一舟”的感官与阅历却会同步反馈给盛一舟,所以原本十五岁的少年,已经变成一个心理年龄三十岁的“不怎么靠谱的成年男性”了。

“盛一舟”从出生开始一直到十五岁的经历都与盛一舟相同,哪怕细节都一模一样。

但是盛一舟重点关注了那段记忆出现的傍晚,敏锐地发现那个傍晚“自己”并没有获得记忆,而是和平常一样放学,后来被虞诚带去了他家吃饭。

【如果我回到原来的世界,会不会有所改变呢……】从那之后,盛一舟总是会这么想,他听说过蝴蝶效应。

“同学,你怎么了?”

恍惚间,盛一舟突然听到有人在叫他,是个女孩的声音,很清脆,似乎还有点,稚嫩?

【在大街上也能遇到老同学?不对,老同学怎么这么问候?他怎么没有反应?!】

他猛然发现“盛一舟”并没有回头,依然散漫的向前迈步。

“同学,同学!”声音有点焦急。

【喂,你回头啊…………】

盛一舟忽然感觉自己慢慢飘了起来,那具躯体似乎是被打开了锁,没有再禁锢住他,他越飘越高,似是要飘出这个世界。

【这是,我要回去了吗?】三十年的时间早已磨平了盛一舟回去的希望,他没想到自己还可以回到原来的世界,一时间有点慌乱。

正在逛街的“盛一舟”似有所感,抬起头望向天空,嘴角微微翘起……

……

“啊,你终于醒了!”依然是那个声音,“路上有点堵,救护车还在路上,你坚持住!”

【挺好听的……】盛一舟幽幽转醒,看着周围已经陌生的场景,做的第一件事竟是在内心评价了这个声音。

随后看见了面前的女孩。

【怪好看的……】这是第二件事。

面前的女孩应该和此时的盛一舟差不多年龄,当然,是指从记忆中脱出后身体年龄十五岁的盛一舟。

盛一舟此时正背靠在行道树上,女孩半蹲在盛一舟面前,双手扶着盛一舟防止盛一舟从树上滑下,眼神中充满了关切,头发散落下来盖住了青涩而又精致的瓜子脸,一缕一缕地铺在灰白色的校服上,杂乱中带着一种别致的美感。

【和我差不多大,穿着的不是我们学校的校服,校牌,唔……柯县中学,徐诺,是她的名字吗?好听!】刚刚转醒的盛一舟思维还很迟钝,没有理会周围人们的议论声,呆呆地注视着女孩的校牌。

“……”女孩的视角里,面前这个同龄男孩正目不转睛地看着……

“呀。”女孩像一只受惊的小兔子,双手收回护住胸前。

“诶不是!”盛一舟迟钝地从女孩的举动中意识到了自己的不妥,正开口就是,却发现自己喉咙火辣辣的疼,剧烈的疼痛让他没法继续发出声音。

就在这时,救护车的鸣笛声传来,急救人员赶了过来把他抬上担架,兵荒马乱中,他只能看着女孩被上来围观的人群淹没,渐渐地不见踪影。

【徐诺……记忆里没遇到过她……啧,连个解释的机会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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