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头子,也活够啦,死就死了。可我的小孙女才八岁!”说着他低头看向小女孩,可他的双眼已无法再聚焦,只能伸出沾满血污,青紫的手抚摸小女孩的头发。
老头深深的叹了口气继续向我说道“我知道你,乌鸦,你是一个杀手。虽然从未见过你杀人,但我听人说,你在杀手之中也是极厉害的。我就快死了,我拼命的带孙女来这里,只是想请求你,救救她,我没有别的办法,只能请求你,拜托一定要救救她。”
说完这些,老头紧紧的拽着我的衣角,用尽了他最后一丝气力。
我无法拒绝这个曾经慷慨请我喝酒的老头临死前的请求。将他整理好扛出小院,准备埋在山脚的大树下。
小女孩抱着她的娃娃一直默默无声的跟着我,看着我挖好坑,把她爷爷放进了土坑里,他惶恐不安的望着我,怯怯的开口说:“叔叔,我可不可以把这个娃娃和爷爷放在一起?爷爷一个人睡在这里,晚上会孤单的,我想让我的娃娃陪着他。”
“当然可以,这样爷爷想你的时候就可以抱着娃娃啦。”
把小女孩的布娃娃郑重的放进老头的怀里,当我铲下第一堆泥土时,老头如他所言地活了过来。睁开的双眼没有了我所熟悉的褐色的瞳孔,只剩下眼白充斥着整个眼眶,伴随着嘴角流出的暗红色的粘液,牙齿咬合发出卡巴卡巴的声响。在他伸出枯枝般的双手扑向小女孩的瞬间,我掏出鞋帮里的匕首插入了他的头颅,再一次结束了他的生命,如果这样的行尸状态也可以称之为生命的话。
填上最后一铲子泥土,拉起呆坐在土堆旁的女孩回到木屋。
“你饿了吗?想吃什么?”我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和蔼可亲的问她。“我记得你叫安娜,对吗?”小女孩抬起头怯怯的看着我,微不可闻的回答道“是的。”
看着她目光涣散的双眼,我心里咯噔一下,抬手摸了摸她的额头,轻声问道“你是不是受伤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安娜颤抖的拉起左臂的衣袖,手腕上一道醒目的抓痕映入眼帘。伤口边缘已经开始泛黑,病毒从伤口处进入了她的血液循环系统,整个手臂的毛细血管都微微呈现出黑紫色。
“这是爷爷带着我跑过来时抓出来的,我怕爷爷伤心,就没告诉他拉疼我了。”说着安娜因哭泣而肿胀的双眼再次流出了眼泪。“叔叔,我爷爷死了,就像爸爸妈妈那样再也不会回来了,我害怕!”
希望安娜不会像我所想的那样,出现最坏的结果。“不会有事的,”我安慰她。“叔叔会保护你的,等你长大了,会再次拥有自己的亲人,叔叔就能像你的爷爷那样成为你孩子的爷爷。叔叔也答应了你爷爷,会好好照顾你的,直到你慢慢老去。”
从医药箱里拿出抗生素和退烧药,哄着安娜吃下。思考着要不要带她去医院,如果去医院,作为她现在唯一的监护人,我的身份会是个很大的麻烦。
还没等我做出决定,安娜的身体突然开始极速抽搐,双眼上翻,并且从鼻孔处流出了鲜血。“安娜”,我抱着她弱小的身躯,感受到她在我怀里渐渐地变得冰冷,“安娜,会没事的,你只是舍不得爷爷,不想孤零零的一个人活在这吃人的世上,去找你的爷爷吧,会没事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仿佛心脏被谁狠狠揪住一般,酸涩的鼻梁让我感到难以呼吸。只是对自己的无能感到愤怒,刚刚才对爷孙俩做出承诺,会好好保护安娜的,也许我应该第一时间带安娜去医院寻求救治,也许我没有犹豫那一下,安娜就不会死。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命运之手,总是要在灾难之时搅弄风云。看着怀里安安静静地女孩,我将她抱出木屋,和她爷爷埋在一起,在把安娜放入土坑之前,我亲吻了她的脸颊,并抽出匕首插进了她小小的头颅,这样她才能和她的爷爷长眠于此,不会孤独的到处游荡。
落日的余晖洒在林间,不免令人倍感失落。我又何尝不是孤独的在这世间游荡呢?曾经我也有机会成为一个父亲,有机会拥有属于自己的妻子和孩子,是我的愚蠢和无知扼杀了这份本来唾手可得的温暖。
天色渐暗,我沉浸在往日的欢笑中,被伤感包裹,突然一道黑影袭来,扑面而来的恶臭让我瞬间回到残酷的现实。黑夜使我无法辨别危险的源头,只能凭着本能后退,背靠大树,避免大意之下腹背受敌。
握紧手中的瑞士钢刀,我小心的四处察看,从树根处悄然伸出一只手抓住了我的裤腿,我抬脚踢掉了这来自地狱的枯爪,靠着多年累积下来的条件反射,一刀砍下去。幸运之神眷顾,这一刀砍重了他的后颈,一颗圆滚滚的脑袋就这样咕噜噜的滚下山坡,卡在了碎石堆处。脑袋上的嘴巴还在不停地咬合,做着无谓的挣扎。我丝毫不敢放松警惕,危险的气息还在四周弥漫,此刻我是多想回到那温暖安全的小屋。
今夜没有月光,乌云蔽天。
我的内心已极度慌乱,未知让人感到恐惧,隐隐约约能够看见前面晃动的人影,血腥味离我越来越近,求生的本能让我转身摸索着爬上树梢,转瞬之间,那人影来到树下,拍打撞击着树干,像野兽般发出低沉的吼声。
好似黑夜对他们是极为有利的,我发现这只行尸的速度比白天看到时快了许多,行动也变得更加敏捷,我担心发出的声响会吸引来更多的行尸,眼下迫切的需要让这位狂躁的“老兄”安静下来。可模糊的视线让我难以下手。一阵风刮的大树左摇右晃,我紧紧抱住树干,生怕被甩下去成为下面那位“老兄”的盘中餐。
好在今天的运气不错,月光终于破云而出,趁着月色,我勉强能看清树下的情形,这位“老兄”正是那天我和那死去的老头喝酒时谈论的风骚寡妇,有着丰盈的胸部和让小镇男人想入非非的肥大的屁股。但此时的“她”被啃食的仅剩下一副骨架和挂在骨架上的零星碎肉。
我双腿夹住粗壮的树枝,让自己看起来像一只猴子那样倒挂在树上,抽出腰间的瑞士钢刀,由上而下从她的天灵盖插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