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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穿行

义阳山脉中,一处村寨前,约六百人的周军和山人对峙。

“山人朋友,我周军只是借道,保证不冒犯尔等村寨,真的就不愿行个方便?”

山人眼里有着畏惧之色,但还是一副凶狠之相道:“这村寨是俺们的,让不让由俺们自己说了算,你们要过去,就到别处过吧。”

“那就得罪了。”

秦殇从军队冲出,一步十米,宛如奔腾的一团火焰,冲到村寨前,马槊刺入寨门缝隙,划拉一下,包裹铁皮的硬木门栓被切断,寨门轰然一声被他用身体撞开。

“杀了他。”

躲在寨门后的山人凶性毕露,向他扑杀而来。

唰、唰、唰…

秦殇的招式绝不华丽,甚至是简单到极致,就是一个字——刺,可简单之下却是极端的杀戮,马槊带出残影,仿佛同时有三道马槊,每一刺都准确地落在山人咽喉,转眼间围上来的十余人轰然倒下,更可怕的是他们全都是以前扑的姿势倒地,可见秦殇出手之快。

寨门洞开,周兵紧随其后,四散扫荡,一时间杀声盈沸,哀嚎遍地。

“哎呀,何必呢,何必呢?”

张寒站在秦殇身边,唉声叹气,也不知是指周军残忍,还是山人不识相。

秦殇偏头道:“先生虽然智谋无双,但是实际操作起来,经验有时会更有用。”

“受教了。”张寒点点头,说道:“秦兄对我将你牵扯进来,心中可有抱怨?”

秦殇面无表情道:“不敢,还是老话,兵从将,将从帅,入了军伍,就得从命。”

张寒轻笑道:“秦兄也是聪明人,我们之间就不必说这些场面话了,实际上你我心中清楚,周军的军官官僚大于军人,刀尖上跳舞的买卖,让他们去了,就是送人头,唯有秦兄才能做成这笔买卖。”

秦殇笑道:“买卖?这个说法有趣。”

张寒道:“纵观天下,士兵卖的是命,士人卖的是文武艺,诸侯卖的是爵位土地,天子卖的是诸侯名分。农人倒是不买不卖,就只能被买卖,所以我便主动卖了自己,求一个好价钱。”

“受教。”秦殇说道:“不过张兄想卖个好价,大周却似乎不是个好市场啊,外地市场需求旺盛,大多的买卖人可都往外地跑了。”

张寒道:“秦兄也说了,他们追逐的是市场需求,可我却认为市场未必重要,关键是出一个好价钱,这大周找来找去,还是太子最有钱。”

秦殇摇头道:“未必啊,好价钱,还要是好买家,不然买了不用,货物堆放就等同于废物啊。”

张寒脸皮一抖,随即又哈哈大笑两声,道“受教,秦兄果然深得生意的真谛,不过依我看来,太子就未必不是一个好买家,我这件货物不是已经开始用了吗。”

秦殇道:“不过小用而已,张兄大器,当大用才是。”

张寒道:“大器就当平日慎用,重要时刻才会拿出来使用,就像秦兄手里这杆槊,平日里都是珍藏,打斗时化槊为拳,到了战场才会展露锋芒。”

秦殇道:“可这杆槊,之前是堆在器械库中,用完之后不是要报废,就是重新堆积在库中,不见天日啊,到时还是得继续用拳。张兄以为呢?我总不能因为用这杆槊在沙场保了命,就得一直提着它吧,影响生活啊。”

“哈哈…哈哈…”

张寒笑了两次,然后猛然收住,对秦殇作揖道:“秦兄口才,张寒拜服。”

秦殇一笑道:“张兄纵横之才,机变无双,若非我故意拿捏,张兄未必会输。毕竟这杆槊只要能够纵横沙场,不怕没人接手不是?”

张寒眉毛一挑道:“秦兄的辩才了得,就是不知道这本家本事如何?”

“那就请张兄看好了。”

秦殇向前跨出一步,喝道:“所有人都听了,砍下山人脑袋,找木棍挑起来,女人孩子押上,继续前进。”

军队继续前进,到了第二处村寨,秦殇让士兵挑着人头走到寨前十步,对山人喝道:“天子军队征讨作乱狮人,经过贵地,不入村寨,还望行个方便,不要攻击。”

山人见一颗颗人头死不瞑目,主事人连忙站出来道:“各位军爷,我等山人也是天子臣民啊,天子亲军征讨叛逆,我等岂敢阻拦,军爷过路便是。”

秦殇道:“你处山人心有天子,可见是天子的忠臣良民,我等为天子亲军,不得不替天子赏赐。”

秦殇一挥手,让人带上来十个女人,五名孩童,继续喊道:“前有山民阻挡天军,为我大军所破,现在我就将一部分缴获赏赐给你们,希望你们继续效忠天子。”

山人见到女人孩子,立刻眼睛放光,这可是山里最大的财富啊,女人可以生孩子,孩子长大后,男的当猎手,女的可以嫁给男人生孩子。

秦殇二话不说,带着军队绕开村寨继续行军,没多一会儿,就有一个山人追赶上来。

“军爷不要射箭,大虎是来给军爷们带路的啊。”

秦殇让士兵收起弓箭,将叫大虎的山人叫到身边,亲切问道:“壮士愿为天军带路?”

大虎嘿嘿一笑,搓着手道:“愿意,愿意,俺们还没有见过像将军这么大方的军爷呢?”

秦殇大笑,拍着大虎的肩膀道:“好说,好说,天子对于忠诚的臣民从来大方,你只要帮我带路,赏赐大把的有。”

“谢将军,谢将军。”大虎笑得合不拢嘴,哈腰点头。

接下来的行军就堪称神速了,大虎能被派出来,在本村寨自然是排的上名号的,在各个村寨都有人认识,他主动上前交流,并为周军担保,几乎所有的村寨都选择放行,偶尔有一个不开眼的,大军立时破寨,女人孩子都被送给配合的村寨。

神奇的一幕发生了,张寒之前就与山人认识,吹嘘了一番“两面夹击,五万破山”之类的牛皮后,村寨竟然派出青壮,要帮助周军攻打狮人,先是几个、十几个,后来声势越来越大,有的整个村寨的青壮都加入了,一路行军下来,六百人变成了四千人。

可见“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这话在山人里面也是有一定效用的。

军队日行八十里,花费十来日,距离狮人驻地只隔着一处村寨。

军队停驻下来,大虎在秦殇身边道:“将军,老木寨一向和狮人站在一起,充当监视咱山人的眼线,天军要袭击狮人,非得除了老木寨不可。”

秦殇按刀而立,道:“老木寨靠近狮人驻地,若是攻打,动静难免惊动狮人,有没有办法绕过去,直接攻击狮人?”

大虎摇头道:“老木寨为了监视山人,特意将村寨设立在高处,视野宽阔,莫说四千人,就是四十人都难。”

秦殇又问道:“那老木寨大概有多少人?”

大虎道:“老木寨这些年受了狮人照顾,得了不少资源,人口差不多得有四百多,能打的壮口差不多一百七八。”

秦殇转而问张寒道:“张兄可有办法?”

张寒苦着脸道:“这处的山人可不友好,老张上次去就被绑了,差点送给狮人,好歹凭借三寸之舌才走脱。”

秦殇赞道:“好主意。”

张寒的苦脸变笑容:“就知道骗不过秦兄。”

秦殇道:“这次我来陪张兄走一遭。”

老木寨瞭望台上,负责巡视的山人望见远处有一伙人靠近,马上敲响铜锣,很快寨子里男丁拿着各种武器赶到寨门。

“老木寨的朋友,不要动手,我是老虎寨的大虎啊。”

“原来是大虎,怎么你又带着这个周人来了。”

“各位,俺就是带个路,收点好处,而且这次周人可是给你们带了礼物来的。”

瞭望台上的山人仔细观察周边,然后告诉寨门后面的族人没有敌人,人群中一个老人用木杖敲了敲地面,道:“放他们进来。”

寨门打开,张寒热情地快步上前行礼:“木寨主啊,多日未见,精神更加抖擞呵。”

木寨主冷笑道:“没想到你这个周人还真的敢再来,不怕我把你送给狮人?”

张寒笑道:“我来是当贵寨的朋友的,这世上哪有将朋友绑了送人的,老寨主莫要开玩笑呵。”

木寨主从张寒身后扫过,除了跟着大虎的十来山人,就只有一个年轻人,怀抱一把刀器,也就放下心来,干枯的老脸上挤出一丝笑容:“那就来吧,让我看看你耍什么把戏。”

进了大厅,双方各自坐下,秦殇站在张寒身后充当护卫。

不等木寨人说话,张寒一挥手,秦殇上前,木寨的人立刻跳起,护在木寨主前。

秦殇装出受惊的样子,退后两步,张寒哈哈大笑两声道:“木寨的朋友何必激动,我不过是献上给老寨主的礼物罢了。”

“礼物?”老寨主起身,木寨人让开一条路,护在周围。

“没错。”张寒道:“此乃我大周铸造名匠所铸造的上好刀器,虽然不入名刀序列,但也是千金难求的宝刀,吹毛断发、切金断玉不在话下,普通兵器触之即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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