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幸福来得太突然的缘故,张氏竟然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还是胆战心惊地走过来扶起姚管家,不停地替尹继善道着谦,因为她知道尹继善每打骂这些人一次,这些人都会加倍地报复在她的身上。
如今的姚管家哪里敢狐假虎威呀,还没站起来就忙跪下朝张氏磕头道:“奴才见过夫人,还请夫人您大人有大量不 要跟奴才们一般见识!”
张氏见他这样心里倒有七八分相信了,当那四个花团锦簇的宫娥和一干赶来的满族诰命们一起来拥着她前去时,她就有些觉得受宠若惊了,特别是看着门外满脸妒意的范氏,她就更不敢露出丝毫的喜庆之色了。
张氏正在不知所措时,正巧看着影儿也走了来,这时她才略微放了心:“少夫人,这是?”
“儿媳给额娘请安,请额娘沐浴更衣”,影儿行完家礼就屏退这些说奉承话的诰命夫人们,亲自走来一边扶着她一边给她讲着今天的事情。
张氏听着听着就看见了前来的范氏,她忙挣脱开影儿的手:“既然这样,你先去给夫人行礼吧,如果你也像这些人一样对我趋之如骛的话,她就更加难受了。”
“好吧,我让彩蝶陪着你吧”,影儿说完就带着滢香和雨涵往范夫人那里走去。
诸事安排好后,尹继善就亲自跑前来把张氏扶到坐位上,然后又搀着有些不高兴的尹泰走前来让他给张氏行礼。
尹泰虽然心中有万分的不情愿但看着那金黄色的圣旨他还是不得不给张氏行了礼,张氏见尹泰给自己行如此大礼,一下子就把她埋藏了几十年的委屈给激发了出来,泪水止不住地流了出来,一旁的大人夫人们忙劝了好久才把她劝住了。
尹继善等人挨次行了礼后,宝亲王才起身走到尹继善旁边悄悄说道:“喂,怎么样,我这个大礼送的好吧?”
“哦,原来是你在雍正面前吹的风啊,我是说这雍正怎么提出这么刁钻古怪的要求,要我阿玛给额娘行礼,原来是你的主意”,尹继善悄悄打了他一下说道。
“我就是要治一下这些顽固的老官僚!我先回去复命了,你们好好庆贺吧”,弘历说完就带着人走了。
尹继善看着他无奈地摇了摇头便走回来细声安慰着尹泰,但看着范氏那不高兴地样子,他最终得到了尹泰的同意带着张氏等人回到了小宅院。
次日一早,张氏刚一吃完饭正坐在椅子上喝茶时就看见尹继善和影儿还有雨涵恭恭敬敬地前来给她请安了。看着他们,张氏一想到自己从今以后终于可以享受到久违的天伦之乐就不住地笑了起来。
然而,就在尹继善与影儿陪张氏说话的时候,宝亲王又派人急匆匆地来找他。尹继善只得忙着了朝服往宝亲王府赶去。
等尹继善一到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原来李绂还是触犯了龙颜,被雍正革职下狱了。弘历由于知道历史上的李绂久负盛名便向雍正求情,然而雍正依旧不肯,所以,他只得找来尹继善好一起想想办法。
尹继善在弘历的书房里来回踱步,走着走着就说道:“这下可就难了,这李绂在历史上是有名的‘铁汉’,要让他低头比让十个孙嘉淦低头都难。”
“就是啊,而且无论我怎么说,皇阿玛就是不听还骂了我一顿,说我是不是在结党营私,还问李绂是不是我的走狗”,弘历无奈地说道。
尹继善过来扶着他的肩膀说道:“别急,历史上的李绂并没有被斩首,现在只是历史给我们派了个救人的任务而已,让我再想想。”
“对了,既然我们说李绂的好,他不听,要不我们就说说李绂的坏?”尹继善突然说道。
“你疯了吧,这样的话,我皇阿玛岂不是更生气”,弘历灌了一杯茶说道。
“好,就这么做!”尹继善终于想出了个办法忙凑近弘历的耳朵向他解释了一会儿,弘历听后不觉眉开眼笑起来:“果真是个好办法,那我们现在就进宫去?”
“走,越快越好!”尹继善拉着他就往外跑。
尹继善一进来就看见雍正黑着一张脸瞪着弘历便知道这雍正肯定是在生弘历的气了。还没等他们说话,雍正就先警惕道:“谁要是为李绂求情,朕不管他是亲王还是巡抚,朕一律治罪!”
“启禀皇阿玛,儿臣和尹大人不是来替李大人求情的而是来参李大人的”,弘历先走前来拱手说道。
“哦,是吗,那你倒是说说看你要参李绂什么?”雍正这下倒有些惊诧起来,难不成弘历和这尹继善也是一类见风使舵的人?那可就让自己失望了。
弘历悄悄朝尹继善笑了一下就回过头来说道:“启禀皇阿玛,儿臣参李大人不识抬举、顽固不化、只为自己一时清名不思万民之福而且儿臣还查明李大人还空有清廉之名,实则是个大贪官!”
雍正虽然此时对李绂很生气也很失望,但并不知道以什么理由去要一个总督大人的命,如今听他这样说便很急切地问道:“哦,那你们倒是说说你们想朕怎么处置他们?”
“启禀万岁爷,奴才一向是嫉恶如仇,所以奴才请旨让奴才和宝亲王一起去抄没李大人的府邸,把他的脏银抄出来才能让天下儒林人士心服口服!”尹继善这话一说一面是在给雍正下套一面是在告诉他,李绂杀了容易,但要重新挣回儒林人士的心可不容易。
“好,朕就准你们带一千轻骑去抄没他的家!”雍正似乎懂了他的意思,很自然地笑道。
“领旨!”弘历和尹继善一起跪下喊道。
尹继善和弘历早就商量好了,并不是真的查抄李绂的家。只见他二人先来找到李夫人好好安慰一番才听尹继善细细劝道:“李夫人,我也不想查您们,您把你们家最不值钱的饰品交给我们吧。”
“最不值钱的,这是为何?”镇定下来的李夫人有些不明白。
“本王也给说不清楚,总之,您要是想救李大人就得照本王这么做”,弘历严肃地说道。
李夫人见他着急地样子忙行了个歉礼:“王爷息怒,府里最值钱的就是妾身头上的几件铜制钗环了,其他都是铁的,不知王爷要哪些?”
“什么!这李大人好歹也是一任总督怎么就这么穷,夫人头上的金色钗环都是铜的?”弘历很惊奇地问道。
尹继善从李夫人头上拔出一支金钗放在烛光上燃了一下又把弘历身上的金腰牌扯下来燃了一下说道:“王爷请看,您这纯金的大内腰牌燃了这么久都没有变黑,而她这金钗已经成了黑炭般,明显是黄铜掺和锌等元素制成的,看来我们真的救错人了。”
“是啊,难怪满清王朝能够运作两百多年,都是有这些人在支撑啊”,弘历不由地感叹道。
尹继善和弘历给府里留了些数千两银票后就抬了些锅碗瓢盆还带着些李夫人的首饰连夜进宫复命去了。
“皇阿玛,这些全是李绂的家当!”弘历指着几口大箱说道。
这个李绂还真是个伪君子,没想到他居然贪了这么多金银。雍正心里一边暗叹一边走过来开箱。谁知一开箱,雍正就变了脸色:“这就是你们抄出来的李家家产吗,怎么尽是些炊具!”
“不,还有他家最值钱的东西都在这个小盒子里”,尹继善捧出一精美的盒子禀道。
这李绂可真狡猾啊,为了留住清名居然不贪现银子全变成了房契和银票。雍正暗自惊讶了一下就忙命尹继善把盒子打开。
“混账!你们这是再玩朕吗,信不信朕现在就可以治你们欺君之罪!”雍正已经明白了弘历和尹继善的目的,也知道自己完全错怪了李绂,但他还是不愿放下一个帝王的面子所以依然显得十分很生气。
雍正狠狠地抓起一把熏黑了的铜制钗环砸下尹继善,愤怒地转过头等着弘历和尹继善能够立即认错好给他一个台阶下。
就在此时,尹继善和弘历早就跪下了。只听弘历先磕头说道:“皇阿玛,儿臣有罪!儿臣险些害了一代清官,请皇阿玛责罚!”
“奴才也有罪,奴才误会了李大人,奴才该死!”尹继善也伏地认错。
雍正瞧了瞧这些熏黑的破铜烂铁,心里面也些感动起来,努力地掉了几颗泪才转身来扶起二人说道:“朕明白你们的意思了,不是你们的错,是朕一时糊涂了,以后要有事情可以直言不用讽谏,朕不是那种容不下的昏君!”
“遵旨!”弘历和尹继善相视一笑便立即回道。
“嗯,朕念李绂虽是一品大员却清贫如洗,朕就免了他的死罪把他革职留用为编修《八旗志》吧,另外再赐他黄金两千两,撑撑门面吧”,雍正背着手略有所思地说。
弘历和尹继善忙谢过恩就往军机处赶去了,等圣旨一写好就立即去了刑部大牢把受尽刑罚折磨的李绂接了出来。
尹继善刚救完李绂就被雍正急忙传进了宫里:“尹继善,你在京城待的时间也太久了,江苏发生了一些事情,你得赶快去替朕解决解决!”
“奴才领命,不知是什么事?”尹继善聚精会神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