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朗看着罗然走,徐卓然也没有去追。或许徐卓然比他更加懂得,现在是追不回来的,只有等到可以主宰局面的时候才能够留住自己爱的人。在他们的世界里,不需要和爱的人在一起,只需要和可以帮助自己的人结婚。那么令人羡慕的徐卓然和罗然,说分就分。宁夏幡然醒悟,才会让徐卓然提出分手。
宁夏想让顾念悄悄的跟着罗然去秀水,陆天泽却冲进候车室,一把抓住顾念的手,把她拉到身后。他眼中充血,愤然的对宁夏说:“你以为你是谁?你凭什么要顾念去做那些事?如果你担心,你可以自己去。”
他确实是气坏了,和顾念重新在一起,顾念的心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反而对宁夏很是上心,把他丢在一边。
宁夏没说话,走过去扶起徐卓然,走出来候车大厅。夏天和青稞看到他们出来,忙上前去驾着徐卓然。宁夏看着夏天没有表情的脸,试探的说:“一开始你就知道会这样?”
夏天没说话,坐在后排,把副驾的位置留给宁夏。
宁夏苦涩的一笑,“为什么一点提醒都没有?”
夏天眼里的光芒黯淡下去,“你替徐卓然出主意的时候就应该想到了,徐卓然接受你的建议,就是最好的证明。我为什么要提醒?关于爱情,你比我更清楚。”
宁夏气愤的推了他一把,狠狠的关上车门,跑到自己的车上,给顾念打电话。电话刚拨通,她立刻又挂断了,走下车来,给靳雅婷打电话,叫她到车站把车开回去。她站在街边,想着要怎么偷懒,偷取一点自己的幸福时光。
夏天把她拉回车上,打算开她的车送她回去。
“你别开车。”她不愿意他开车,甚至希望他永远都离车远远的。
他不说话,发动车子,目视前方,双手紧紧的握着方向盘。宁夏侧过脸去,手撑在打开的车窗上,任由冷风灌进来,吹乱她的头发,吹冷她燥热的心。她把回到周家的事情前前后后的梳理一遍,心中的热情瞬间冷却。同住一个屋檐下,他们的关系还是没有改变,她咄咄逼人,他不清不楚。她不知道他那句话是真的,更不知道他的心到底在想什么。她突然想问问罗然知不知道徐卓然的心。罗然不在,她觉得孤单难过,头靠着手臂,眼睛里慢慢的浮现出一片冷冷的水光。她打电话给罗然,没人接。她回头看青稞的车,静静的跟在后面,看不到徐卓然的脸。
走进周家别墅的时候,夏天自己走在前面,没有和宁夏说一句话,冷冷的,仿佛两个人从来都不认识。宁夏在院子里的长椅上坐下,浑身的不自在,看什么都不顺眼。陈诗走过来,站在她面前,轻声说:“敏儿回去了吗?”
宁夏冷冷的说:“别那么叫她。”
“那孩子太傻了,以为不承认自己的名字就可以……”
“你闭嘴!你是有多聪明,斗得过周钺了?”宁夏目光凌厉。
陈诗尴尬的一笑,“有敏儿作为前车之鉴,你还不死心吗?”
宁夏激愤的推了陈诗一把,一时失了分寸,竟然让陈诗撞在椅子上。她愣了一下,脸色瞬间冰冷,“管好你自己的事!”
她走进客厅,看到周钺在看报纸。没有可以谈心的人,他除了看看书报,跟自己摆几盘围棋,打发着漫漫长日。
宁夏不懂围棋,但也见过别人一人分饰四个角色互相对弈的壮观局面。她生来就喜欢躲在安静的地方,脑袋转的快,学什么都快。她在棋盘上摆弄着,白子为己,黑子是敌,细细的深究下去,竟然分不清是敌是友。
周钺看了一眼棋盘,声音里没有任何情绪,“这样不分轻重缓急,是找不到突破口的。”
宁夏抬头看他,再看看他的报纸,关于经济增长的大幅版面。宁夏不相信他会像看一部经典的文学名著那样去精读细究,“不是都看过了吗?”
“打法时间,我老了,没法像你那样精力旺盛的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写写字,种种花,一静一动,岂不比这个好。”
周钺微微一笑,打心底里羡慕陈重。这姑娘还那么一小点的时候,陈重就可以把她抱在怀里,哄她开心,然后把她养大。他说:“你和你爷爷都怎么相处?”
宁夏错愕的看着他,觉得她怪怪的。
周钺也不责怪,淡淡的说:“说到你的痛处了,那就闭嘴吧,否则我就是个绝情讨厌的糟老头子了。”
宁夏拧着眉毛,毫不客气的说:“你跟周俊都怎么相处?”
周钺面色一沉,觉得这丫头太过锋利,并且直来直往。在周家,这可不是什么好的品质。
宁夏也瞬间翻脸了,站起来转身走进厨房。她拉开冰箱,看到里面仍旧没有多余的东西。她冲着吴嫂发脾气,“不是说准备些吃的吗?”
吴嫂不卑不亢的说:“董事长吩咐,不许留多余的饭菜,或者其他的食品。”
宁夏看着她的表情,绝对是周钺看中的人才有的表情,资历深厚,非一朝一夕可以动摇。她走进客厅,站在周钺面前,无比认真的说:“如果我在媒体面前爆料,周钺的公司亏了,连给小辈买零食的钱都没有了,你说会怎么样?”
“花边新闻,谁会在意?”
宁夏冷笑了一笑,“是吗?可是人总是喜欢相信流言,开始只是调剂,说的多了,别人会不会忘记你的主业是什么呢?”
周钺仍旧不以为然,“几十年过去,中海的花边新闻也不少了。”
“哦。”宁夏仿佛才想起这个问题,“那都是边缘小人物的信息,如果我也这么说,会怎么样?”
周钺被她弄的苦笑不得,站起来,拿过拐杖说:“吴嫂,按小姐的吩咐准备,别让人说,我周钺的孙女要吃一顿饭还得别人深更半夜的送来。”
宁夏小胜一局,乘胜追击,“谁你的孙女?你的孙女过那么没有自由的日子,悲催死了。”
周钺回房间去,脸上莫名的露出了笑容。这冷清了多年的房子里,有这么个叛逆的不认输的声音吵吵闹闹也不错。他老了,虽不喜欢热闹,但忍受冷清上面他也觉得难受。半生过去,牺牲了很多,为的绝不是老来孤清。
宁夏觉得郁闷,以前对外公就太过乖巧,很多情绪都是压抑下去的。如今谁让她会周家,她就让谁难受,绝不再委屈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