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稞没能说上什么话,也是很惊讶宁夏的转变。衣服变了,连心性也变了。可夏天知道这转变是先变了心性,再变了衣服,更知道这转变的痛苦经历。他看着和李乐撒娇的顾惜,掐里一下眉心。那么早慧的女孩,看着两人离开,看着那些挣扎,看着自己的姐姐强撑着不肯屈服,只怕是怕了,怕自己到那一天也无法改变现实的残酷。说是要学琴,何尝不是追寻着对方的脚步?
他看着那些走出去,也跟了出去。宁夏快步走到楼下,对着满眼灯火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夏天看着她单薄的背影,很是心疼。他走上前去,把她拥进怀里,轻声说:“还在难过吗?”
宁夏靠在他怀里,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靠着。或许时间静止不前,两个人都甘心这么待着。可是时间不会因为谁自欺欺人而停止脚步,宁夏的手机突然响了,突兀的声音惊醒了两个人。宁夏看一眼手机屏幕,是陈朗的号码。她接听电话,“这么晚了……”
“罗然的手机接到一条信息。”陈朗的声音沉重。
宁夏的手突然收紧,咬紧了牙关,等待着陈朗把话说出来。可陈朗什么也没有说,电话两端都是无尽的沉默和凄凉。
夏天夺下宁夏的手机,“说什么了?”
“罗小武准备来京山。”
夏天挂断电话,握住宁夏的手,“小武要来了,听陈朗的口气,小武应该在来的路上了。”
宁夏心里委屈突然全都冒了出来,跟着眼泪滚落。夏天把她拥进怀里,温柔的安慰着,“傻丫头,别难过,有我在,都交给我。”
她靠在他怀里,清晰的听到他心脏跳动的声音。她伸手抱紧他,她知道她不可能逃避,必定要去接小武,只是要怎么告诉小武真相?小武性子烈,并不像罗然包裹着聪明,陪着别人演戏。她揪心的很,夏天知道今晚只怕又不能休息了。
夏天送宁夏回房间,看着她坐在那张让她难受的床沿边,神思都不知道飘忽到哪里去了。他无奈,在她旁边坐下,握住她的手,“我得去跑步了,你听话好好休息。”
他准备走,她去反手握住了他的手。他回头看她,她只是望着他,神情怏怏。他微微一笑,“我很久不去外面跑步了,要不你过去陪我?”
她点了点头,跟在他身边,竟然什么也不想。他在跑步机上面挥洒着汗水,竟然越跑越快,气息紊乱,汗如雨下。她在旁边看着,很是心疼,可是又不忍心打扰他。她实在看不下去,便走到一边,帮他准备好毛巾和温水。她心里难受,也不愿意就此离开。她手里握着手机,想起陈朗的电话,心里更加纠结。
夏天人在跑步机上面受累,可是心一刻也没有离开宁夏,担心着她。他结束了两个小时的跑步,接过她递过来干净毛巾,一边擦着汗一边说:“我是不是比以前更加健壮魁梧了?”
宁夏无心的点了点头,“要喝水吗?”
他自己倒了杯水,慢慢的喝着,“我就那么没有吸引力?”
宁夏知道他希望她轻松一点,不禁莞尔一笑,“我管你魁梧了没有,别生病就好了。”
他刮了一下她的鼻尖,笑道:“我的病都是你闹出来的。”
宁夏瞪他一眼,转身就走。他跟在后面,把她送回房间,去自己房间里冲洗了一下,换来身干净的衣服。他走到她的门口,轻轻的推开一线门缝,看到里面灯光昏暗。他把门再推开一点,看到那些靠在床头,一脸躁动烦乱。他敲了敲门,然后推门进去,坐在她身旁,“还是睡不着?”
她沮丧的点了点头,实在无心说话。
夏天将她打横抱了起来,将她放在床上,在她身侧躺下,仍旧将她圈在怀里。“说说吧,说给我听听。”
她的脸靠在他怀里,委屈的说:“我睡不着,只要一闭上眼睛就想起罗然。”
“为了小武要来吗?”
“我不知道该怎么交代,总觉得对不起他,把他唯一的姐姐弄丢了。”
“罗然在你和卓然心中的位置实在不轻啊,想想我都觉得吃醋。”他故意说些轻松的,不重要的事情,让她可以不那么紧张。
她抬起头,看着他带笑的眼睛,仍旧心事沉重。“夏天,罗然就像是我的亲人……”
“我知道。”他看着她,“我了解,那些那些年实在苦了你。小武只是来找姐姐,我想你和小武也很亲厚,他或许会听你的话。”
她还是没什么信心,沮丧的垂下了头。
夏天伸手勾了勾宁夏的下巴,“乖,有我在,别太担心了,先睡觉好吗?”
“睡不着。”她厥着嘴,垂着眼帘。
“那我哄你睡。”
宁夏抬眼望她,“你?讲故事吗?唱歌吗?”
这回轮到夏天沮丧了,他早就远离了这些,根本不知道讲什么故事,唱歌更不要提了。他想了半天,小心翼翼的说:“那我陪你数羊吧。”
宁夏皱眉,一把推开他,“回你房间去,谁让你在我床上的?”
夏天坐了起来,“我等你睡着了就回去,快睡吧。”
“你在我能睡得着吗?色狼,就知道欺负人。”她的话出口,竟然后悔了。她怎么说出来这样的话,看来真是忧思过度,脑子不太清醒了。
夏天笑,“我哪敢欺负你啊。”
“回你房间去,否则我就不理你了。”
夏天无奈,看着她侧向一边,将脸埋进枕头里。他说:“我真回去了,你不许一个人待着,乖乖睡觉。”
她没说话。他实在放心不下,又在她身侧躺下,或许就这样陪着她,她会好受些。他假装打个哈欠,“我困了,不想回去了。”
她心里有气,“我叫你回去。”说着翻身过来,正好扑进他怀里。夏天乘势将她紧紧拥在怀里,轻声说“宁夏,我知道你难受,我就在这里陪着你,别一个人待着,好吗?”
她没说话,脸埋在他的胸口。他轻轻拍着她瘦弱的肩膀,仿佛在哄一个小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