谛飏又是在房间里窝了好几天,这一次锦繁也不惯着她了,一脚就踹开了谛飏房间的大门,走到正坐在桌子上挠头的谛飏身前,双手环胸,凶巴巴开口。
“喂我说,谛姐姐,你还要纠结逃避多久啊?”
谛飏听到锦繁不耐的语气,本就一团乱麻的脑子更是转不过来弯,只能可怜巴巴的用大眼睛无辜的看着锦繁。锦繁深深叹了口气,自觉家里这位可能根本就是个没脑子的“草包”美女。
“那枚通灵玉里,黎桑上仙说了些什么,你和我说说,我再给你分析分析。”锦繁放下胸前的手,轻盈坐下,还不忘给自己倒了杯茶。、
说起这块通灵玉,谛飏又再次想起了黎桑说过的话,那张俏脸立刻在锦繁面前红了个彻底,吓得锦繁手里的茶水都撒出了些许。还好这个状态没有持续很久,谛飏很快就扭扭捏捏的将黎桑那天和他说的话说了出来。
“宝贝啊~你说……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啊?”谛飏捏着自己的衣角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锦繁听完只觉黎桑上仙真心可怜,明明他自己在做事态度上温和有礼,又是那样怀瑾握瑜的人,这样的人,怎么会看上自家这个二哈呢?她真的很好奇。
但好奇归好奇,她还是将自己的看法说了出来。
“谛姐姐,你难道看不出来这是黎桑上仙为你当日对他所做的事找台阶给你下吗?”见谛飏还是一副没怎么懂得样子,锦繁再次深深叹息。
“用直白点的话来说就是,他因为你觉得他当时的话而感到不自在向你道歉,他现在的意思是,不需要你负责了,但他也是真的喜欢你,希望你不要生气,可以和他从朋友做起。”锦繁扶额,十分头疼的说出黎桑的意图。
谛飏听完锦繁的话脑子有片刻的空白,缓过来之后只觉自己真不是个东西,明明是自己喝醉了闹出了笑话,人家没计较不说,还因为感觉到她不自在还上门送礼道歉。而她却一直躲在房间里当乌龟,这算个什么事儿!
想到这儿,谛飏猛地一起身,冲着门口大喊。“来人,快给我洗漱更衣,宝贝啊~你也别闲着,你去我们宫里找些宝贝,到时候和我一起去趟月华宫。”
锦繁无奈地耸了耸肩,回了个是,那个尾音拖得老长了。谛飏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这才将人送了出去。
没过多久,两人就已经赶到了月华宫门口。
谛飏站在宫门前,深吸了口气,眼神坚毅的迈开了步子走了进去。两个人一进去,便迎面和长青碰上。长青见谛飏二人,脸上瞬间堆满脸笑意,转身就冲着院子里的人喊道:“公子,谛将军他们来了。”
而谛飏正想阻止他通报的尔康手还停留在半空之中,一时间放下也不是,完全伸出去也晚了,此时此刻她只希望黎桑没往这边看过来。
所幸黎桑一直在做自己的事并没有看过来,谛飏长舒了口气,将手里的礼物给了长青之后就理了理自己的衣服,径直向黎桑走去。锦繁倒也知晓这时自己不好凑上去,便和长青一道离开了。
黎桑坐在矮桌旁,手上的动作不变,余光却看着谛飏慢慢向他走过来,心里哼了一声,随即专心做自己的事去了。谛飏来到矮桌的对面坐下,脸上带着些尴尬,见黎桑在忙也就没开口。
两个人就这么干坐着,也不知道干些什么,谛飏看着黎桑认真工作的样子有一瞬间的晃神。不亏是自己当时喝醉了都要调戏的人,真真好看。雪白的肌肤,淡红的薄唇,茶色的眼睛给人一种冷清的感觉,一头乌发被尾端的红绳松松垮胯的绑住,随着他写字的动作轻轻晃动,像极了蛊惑人的妖精。
忽然,黎桑不知道写了个什么,动作大了一点,绑头发的红绳就这么松开了,挡住了谛飏看向黎桑的视线,也挡住了黎桑那张好看的脸。
谛飏看着那缕挡住她视线的头发不知为什么心下有些烦躁,鬼使神差的,她的手缓缓靠近黎桑,想帮他把头发理到耳后去。但就在这一瞬间,黎桑像是感应到什么一般侧过头来,随后入眼的便是纷飞的桃花里,谛飏向他微微伸出手以及谛飏眼里他看不懂的情绪。黎桑从未想过自己与谛飏会有如此近的距离,近的好像她的眼睛里只装的下自己。
他眼眸缓缓睁大,感受到自己急速跳动到快要爆炸的心脏,那个感觉明明那样强烈,此时的他却不知道自己要做些什么,只知道如果他这时候开口他的心脏可能会爆掉。
还好后面谛飏反应了过来,猛的收回了手,而后尴尬的摸了摸自己的头,嗓子有点干哑的开口。“那个……我没想干什么,我只是看你在写东西不方便拢头发,想帮你拢到后面去,免得阻碍你工作。”黎桑这时也反应了过来,随后便将头撇向旁边,用略带不稳的声音把长青喊了过来。
长青连忙赶了过来,将披着头发的黎桑扶起,“抱歉,我先下去整理一下。”说完不等谛飏回应便径直走回了宫里。谛飏目送黎桑进去,手里却是不受自己控制的摩挲着什么。
刚刚黎桑走的太急,起身那一刻飘动的头发轻盈的扫过了她的手。真像云缎啊,谛飏想,可当她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些什么之后,又像触电一般松了开来。
没过多久,黎桑便又收拾好出来了,后面跟着的长青端着一壶冒着热气的茶和黎桑一起走了过来。这时黎桑已经整理好心态,面对谛飏也是不温不火的状态,彷佛刚刚那个狼狈逃开地人不是他,不过就算是他也没关系,因为他清楚的知道谛飏肯定不知道他是逃走的。
谛飏见黎桑带了茶来,也不客气,立即就给自己倒了一杯,然后就像是没看见那缕缕冒出来的热气一般一仰头就喝了下去,烫的自己脸红脖子粗。黎桑看着她这样一个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而后又赶忙让人倒了杯凉水来。
一杯凉水下肚,谛飏随即觉得自己好了许多,但嘴巴和喉咙里还是火辣辣的疼。“黎……桑……我喉咙……好痛……”勉勉强强从嘴里蹦出几个字,谛飏就再也说不出话来,黎桑见状,脸色突变,一个倾身靠近谛飏,手小心翼翼地掰开她的嘴巴,好看的眉毛骤然皱起。
“你先别动,等会儿就好了。”话毕,谛飏便感觉到一股温和的力量进入她的经脉涌向喉咙与口腔,几乎是瞬间的事,她立刻就觉得喉咙不痛了,惊喜的望向黎桑,却见黎桑沉着脸,让长青换了一壶茶上来。
“抱歉,让将军受伤了。”黎桑抱歉的看向谛飏,谛飏连忙摆摆手,“没事没事,我已经不痛了。”话毕,谛飏面带好奇的盯着黎桑,心里有事想问但又不知如何开口。
黎桑见她一脸纠结的样子,淡笑着开口。
“将军有事想问?但说无妨。”
谛飏见此,也就不多纠结,直接开口问道。
“我听说月老有红线之责,亦有杀生之力,却没想到竟也会救治之法,属实让人惊喜。”黎桑听完谛飏的话,嘴角扯出一抹苦笑,这人当真是一点都不了解自己啊。
这时旁边有一个略带无奈的声音响起。“谛姐姐,黎桑上仙在做月老之前是百药宫的弟子,自是会治愈之术的。”
谛飏微微一愣神,原来黎桑之前还是百药宫的弟子啊,她都不知道。说起来百药宫,她之前还经常去呢。虽说神仙不会染病,但在执行公务时也免不了受伤,尤其是像谛飏这样带兵打战的人。
她向来身手敏捷,在战场上很少受伤,但她手底下的朱雀军却是免不了会有几个受伤的,所以出入百药宫是常事,但她也的确不知道黎桑的事。想到这儿,谛飏讪讪的咽了口口水,但很快她又想到一个事。
“那黎桑为何跑来做月老了?我也不是说做月老不好,就是……”谛飏顿了顿,不知道该怎么说,索性破罐子破摔“嗨呀!就是我自己的一个感觉啊,月老这个职位,我以为……以为只有像百药宫那位一样的老神仙才回来做呢……”
黎桑听到这儿着实是真的有些哭笑不得了。站在一旁的锦繁此刻恨不得自己从未来过这月华宫,太丢人了。谛飏看着捂脸低头的锦繁和憋着笑的长青以及长青旁边一脸无可奈何微笑着的黎桑,一头雾水,自己问错问题了吗?
“抱歉,黎桑上仙,谛姐姐她之前一直在魔界驻扎,不知现在九重天的一些事,冒犯上仙了。”锦繁深深叹了口气,随即开口道。黎桑轻轻摇头,“无妨。”
而后手腕翻转,一个淡蓝色的水波花纹出现在众人眼前。黎桑心念一转,一把通体水蓝的剪刀出现在他手中。
“此物名叫寒玉裁,是历代月老传下来的神器,乃伏羲大神所造,包括这些牵连在一起的红线,也是伏羲大神的造物,这两件神器皆有自己的意识,但又以寒玉裁为首。以前的每位月老都是由寒玉裁决定,这把寒玉裁飞到了谁的手中,谁就是下一位月老。黎桑就是这样被选上的。”黎桑淡淡说完,看着谛飏恍然大悟的样子,觉得可爱至极。
“话说两位来了这么久,是有何事要找我吗?”黎桑将寒玉裁收起,看着谛飏问道。话题转变的太快,让谛飏差点没反应过来。
听黎桑问起来意,谛飏突然端正了坐姿,面带严肃的与黎桑对视,这一下整的黎桑都跟着紧张起来。“黎桑,以后你有事解决不了就来找我,我上刀山下油锅都在所不辞!”这会儿换黎桑没反应过来,愣神的看着谛飏。
“你……”黎桑刚开口就被谛飏打断了,她拿起茶壶给自己和黎桑各倒了杯茶,有些不好意思,连着眼神都闪烁不定。
“因为……我们是朋友不是吗?”黎桑听见谛飏支支吾吾的声音,只觉自己听错了,他捏了捏手里的杯子。“谛将军可否再说一遍。”谛飏深吸一口气,正色道,“因为我们是朋友不是吗?”
这是黎桑今天第二次失态了,手上杯子里的茶水被他不小心洒了出来,溅在了自己的衣服上,但他无心管这些,他只知道,他现在心率过快,马上便是要晕过去了。
黎桑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熬过后面的,脑海里只剩下谛飏的脸和那句脆生生的话在轮番上映。一想到这些,他的心就控制不住的狂跳。黎桑慢慢抚上自己的心脏处,想着这样下去,他早晚要回到百药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