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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第八节赈灾

“老人家,能否将糠饼送给我?”

"当然可以。"

“你这有的,我全要。”

“啊,这……好人,给了你,我们吃什么?"

"别急,我的麦饼换你的糠饼。"

"这……怎么可以?"

"没事。我还没尝过糠饼的味道?这东西好看得很,香得很。"

“哎呀,老爷,你不知道,这东西难吃的很,难吃不说,吃了还难受……

"我怎会不知?别啰嗦,全部拿来给老人家。"

章安无法,只得听从。

老人不知说什么好。只是一个劲儿地说好人呀,好人呀。

主仆吃着糠饼,艰难地咽着。本来这东西是不能吃的,难以消化,吃下去肚子不舒服。还有,内急时那个难受,那个尴尬,真是难以启齿。

可总比没有食物吃好些。吃糠饼苦。可比起那些不知吃了多少天多少量的老百姓,自己吃这么一点又算得了什么呢?章纶想。

"老百姓苦啊!"他对章安说。

亲眼所见,一路行来,情况还不够惨么?倒毙的自不用说,就是幸存的人也颠沛流离的,或呼儿喊爷或叹气闭了眼,全在脑海中似大潮似的涌现。一首《荒村》让他感慨:

村落甚荒凉,年年苦旱蝗。

老翁佣纳债,稚子卖输粮。

壁破风生屋,梁颓月堕床。

那知牧民者,不肯报灾伤

章安看着老爷眼里似乎有晶莹的东西在闪。

“哀民生之多艰,长太息而掩涕。”不知不觉,章纶的心中涌上了这样的诗句。“尽快赈济灾民,刻不容缓

他似乎对老者说,似乎对小姑娘说,也对整个灾民说:“粮食会有的,我是朝廷派来的,朝廷不会丢下咋们不管的,粮食会送到你们手中的!”

屋子里的爷孙俩听了,半信半疑地看着他们。

“老伯,这锭银可供你几日用,去买些米来。救灾粮过几天就会有的,去对四邻八舍说,米,很快有的。”

“大人买不来一日米,米贵得很呐。”章纶心情沉重,米价如金,百姓日子难过!什么原因造成的?得很快查明,稳定米价……情况看来比估计的要严重,得马上行动,一刻不能耽误!

他随即起身,跳上马,疾驰而去,这段路好漫长!

济南府终于到了。城门外,一群官人东张西望,似乎在等什么人。章安提醒他,怕是迎接他的吧。章纶说不用管他们,先进城看看民情再说。进得城来,但见市景萧条,百业凋敝,街上人烟稀少。

一店铺前挑着一张招牌:“米”。章纶忙下马进去,店中间摆着白花花的来,如珍珠般晶莹。章纶俯身捧出仔细打量,忍不住夸奖“好米好米”,忙问怎么卖。

一个伙计模样的人坐在柜台前假寐,打着哈欠无精打采的站起来揉了揉眼睛,打量了来人,见来人衣衫平常,懒懒地回答一声:“米贵着呢。要100文钱。 ”

章纶吃了一惊,说了一句:“这么贵?”“当然贵,老兄,你不想想现在是什么时候?有米算谢天谢帝了!”

章安系好了马缰绳也进去,听了伙计的话就奇怪地问:“这儿在闹荒,你们怎么还有米,哪儿来的?”

伙计打量了一下,只是个下人,更不放心里去,鼻子哼了哼说:“这你不懂。”章纶知道不法商人囤积居奇,哄抬米价。使了个眼色,让章安出来,主仆两人牵着马走在城门。

一方面是百姓嗷嗷待哺,一方面是有米价如金,一定要稳定米价。什么方法为好?他想起打草惊蛇之际。不的得喜上眉梢。

转眼到了官衙,前来迎接他们的差役大汗淋漓德牵马过来,只见他俩直奔官衙,喝道:“哪里去,”

章安瞧了瞧章大人,见他一身便服,又瞧了瞧自己,想:老爷公干,只有二人青衣小帽一只小包袱,的确不像做官的派头,苦笑了笑说,“不要无理,这位是赈灾的章大人。”

章大人拱了拱手,微笑着说声打扰了。那公差狐疑地端详了好一阵,不出声。后面的随从说不像。章纶知道有是一个只认衣衫不认人的主,笑笑。从贴身的衣衫中掏出官印,那一班人方才忙不迭地行礼,差役陪笑说“刚才去城外迎接末果。手下办事不利,请赎罪。”

章纶说穿着这样平常的衣服,难怪你们认不出来。这一大帮人都讪讪地赔笑。说得罪得罪,给大人接风请到杏花村酒楼。

章纶马上拉长了脸,大声说,百姓如此苦难你们还吃得下?一顿抢白让这群人脸红一阵红一阵白。差役勉强应了一声“是是是。”

章纶话锋一转,说,府中米价多少?府中有多少官仓?官仓中有多少粮食?差役一一答了。

章纶把头点了点。扳了手指头,算了起来,“如果把几个粮仓打开,拿出来这些米,我们定价出售,就可救灾,缓和现在紧张的局面。”声音不低,却足够让这帮人听到。

章纶这一番话故意说给这帮人听的,拿出了这些米,定价出售。他想这帮人听到消息之后,回去后互相转告,那些囤积了粮食的富人,一听新知府要开仓售粮,唯恐到时自己的米卖不出去,于是竞相出售,不出几日济南府的米价很快平稳下来。

他施行有效的贷粮制度。命令各州县登记缺粮民户,申报布政司、按察司两大衙门,到五月蚕麦丰收时,按一家人口支给,食量大的人每月缴三斗米,食量小的减半,等待秋收时节偿还官仓。

他下令免去那些贫困及老弱病残无力偿还者所借的粮食,缺损数额由官府设法补足。发送赈灾银,开设粥棚救济无粮之人。

他亲自接待父老,接待这些来自基层社会却具有重要影响的“父老”,了解民情。

他将富户请来,并进行现场动员:“现在朝廷为难,做子民的应该信守忠义之时,为国分忧。”

又给以鼓励:“纳粮500石以上,免除你们家若干年杂役,纳粮1000石以上,助赈,我向朝廷奏报表彰你们,在纳税方面给予减免优惠,在名誉方面给予宣扬。"

本城首富胡君慷慨解粮。章纶大喜:“胡公真是义民啊,我一定通过朝廷旌表你!我有一诗相赠。”

为所有的富民树立起榜样,一时之间富民乐于捐粮。

为解决流民问题,收留逃民,并选忠厚老实者为里老,善加管辖,将灾民安置在新立的乡郡中,为他们提供田地,耕牛,恢复当地生产。

他及时开设药局,向百姓发放药品,遏制灾后瘟疫的流行。

以上措施并不是他的首创。但他吸收了于谦等人赈灾的做法,让灾荒问题迅速得以解决。于大人并末看错人。

他是个能干的人,因为他有一颗悲天悯人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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