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瑶独自往玉女山行。不知是后悔还是惋惜,她一路咕咕噜噜着,“久恒这只狐,朝气蓬勃,儒雅可亲,风华绝代…容颜和楚白臭小子有一拚…若久恒不是一只狐妖,若没有遇到楚白…这美少主,倒是可嫁的最佳人选…”……
前路有座蜿蜒的山头,放眼眺望,山雪中有座山庄如庞大的怪石,照身薄烟似的苍茫之中。
沿路遇见一青年男子肩挑着水桶,埋头匆匆往山下行。
“请问这位大哥,玉女山可是往此行?”因道路纵横贯穿,犯路痴的上瑶只得停下来问路。
青年男子听问停下脚步,热心快肠道,“姑娘,没错儿。玉女山的去路,正是往此处行。”
“姑娘孤身一人去那么远的地,看得出累了。今儿,我家庄主的千金婚嫁,欢迎各方来客。”青年打量她一番,笑着邀她去山庄作客。
上瑶摸摸饿瘪了的肚子,又翻看了看随身的包袱,除了几件衣物外,吃喝的早空净了。
“那可太感谢了!”上瑶顺水推舟,一点没客气。
青年男子笑着又道,“我这会下山给我家小姐打水,她洗浴了好嫁。姑娘自个上山,自有人接待。”
上瑶谢过青年男子,兴致勃勃上山。
头一回赴婚宴,内心十分的期待,想看看嫁女是个什么样,憧憬起将来自己的婚宴。
山庄外观朴素无华,但从外朝里观,看得出内景不俗。大门前立着一位笑容满面迎宾客的人。
行在上瑶前面的几位客人谈笑风生,人人手上皆拎着红喜的贺礼。到了她这儿,却是囊中羞涩。
‘恭喜恭喜。’上瑶站立在门前,满脸堆笑道贺。
那迎宾客的人一改笑色,冷淡的语调道,“姑娘,你这来恭贺…两手空空,不太礼节啊。”
两手空空?…上瑶听言尴尬不已,笑容僵在了脸面上。
她四下里看了看,闪出一个鬼主意,机灵的捧起门侧放着的小景盆,笑着双手递上,“这是我的礼物…这,总该放我进去了吧?”
那人眼观此象,一副无语的表情看着她,掩袖干咳了两声,道,“姑娘拿我家的景盆作贺礼…这……”
什么这个那个的…上瑶一时没了耐性,变了阴云天的面色道“我说,你这人太较真!我只山下路过,是你山庄的人请我来作客。怎么到了你这里,这不行,那不行…到底还让不让人进?不留客的话,那姑娘我走便是!”
正在这时候,那挑水的青年男子回归。见此情景,上前来对那人正色道,“这位姑娘是我邀请来的。风火山庄只无名之地,若是无待客之道,又怎能在天地间混?”
一个挑水的挑夫,居然比门前迎宾客的讲理。看来,这挑夫不可小瞧。
“说得好!”上瑶听他这一说,拍着手掌叫好。
那人听了这番话,脸面温和了些许,对上瑶伸出一只手来往门内引,“姑娘请。”
“哼。”上瑶端着小景盆趾高气昂的,一挺小胸脯双腿迈了进门。
一进屋里,红绸喜结。堂厅喜气洋洋的氛围,大红色布满了整个内屋。
大堂里的十几张桌子,桌面上摆放了各式吃食。宾客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畅谈的甚欢。
“姑娘请随便坐。我还有事儿,不陪了。”青年男子对上瑶说完,挑着那桶清水往后屋而去。
青年男子说过,这水是给新娘子沐浴的。山下的水可真清澈亮堂,桶里的水照得清人的面容 。
上瑶东逛西看新奇的样儿,抓了一把桌面上的葵瓜子,边嗑着边走马观花起来。
前堂逛了个遍,好生无聊,她又往后屋逛。
与她擦肩而过庄内的下人们,每人行色匆匆,似忙得不可开交,但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这果真是大喜日!
上瑶赏着假山流水,又观着精致内房。一切雕琢古香古色,在满园白雪中,更显得独特。
当她悠闲行至隐藏内角处,耳边隐约传来嘤嘤的哭泣声,好似有女子在哭。
咦,大喜日的,咋还有人伤心呢?……
上瑶听着女子的哭声,走到那扇雕花铜柄门前,她侧身贴着耳听房内的动静。
这时候,门却从里间被人拉开。上瑶猝不及防一时没稳住,‘扑通’一声跌进房内,来了个不文雅的倒地姿势,四脚朝天。
开门的小丫头一脸惊吓,连连后退了几步,瞪大着眼道,“你,你是何人?”
上瑶在地面上翻了个身,慢慢的仰起头来,冲小丫头露出了一个灿灿的笑,“我,我是个客人。”
眼帘之中,大红的凤冠霞披置放在床榻上,床边坐着一位妙龄少女,张着双泪眼望着她,连哭都不记得了。
少女生得绰约逸态,眸敛春水眼波流盼,像初晨的露珠娇嫩欲滴。美色难拒,谁娶了都是福啊。
上瑶观了她半会,这才从地面上爬了起来,不解的问其,“我在这庄内逛逛,顺着小姐的声来的…但不知,为何而伤心?”
少女听问,好似戳了心事般 ,一时里,又是泪如雨下……
“姑娘你有所不知。我家小姐今儿要出嫁,嫁得是方圆百里狐妖之府。那狐妖年过半百,老头子一个,且又是妖身,哪配得上我家小姐…想想也是难过。”小丫头在一旁伶牙俐齿,一五一拾道原因。
上瑶听后,混混沌沌不解道,“不愿嫁并不嫁好了,为啥要跟自已过不去?”
“姑娘说得轻巧。这狐妖妖术上千年,我等修为浅显,只小小的山精类,可是能胳膊掰得过大腿的?”小丫头自知之明,一通说道。
这话似有道理!上瑶不觉点了点头。
九天狐妖不少,好坏失衡。这老头儿分明是强娶,定不是个好类!婚姻非儿戏,岂能让这花季少女受摧残?
那狐妖妖术上千年,我这铁树开花还上万年呢。从年限上来说,比那老头大了一轮。从辈份上来说,应是他的祖宗了。虽不是同类,但辈份在这摆着呢。
上瑶捏拧着自己的下颌,在房内思绪着踱来踱去。
“小姐莫伤心。此事与你爹娘商量商量,我代你出嫁…看我治服那不要脸的老头儿!”上瑶拿了主意,一腔正义凛然。
几人正谈着呢,却是被一人偷听了去。这人是下山挑水的青年男子。
他正好来紧挨小姐寝房的另一屋,将山下的清水倒入了浴桶里。庄内的丫头在浴桶里洒了各色清香的花瓣。
一切准备就绪,只待小姐洗浴。
青年男子入得门来,神色不无担忧对上瑶道,“姑娘你只身去对付那千年修为的老头,怕是自不量力啊。”
上瑶胆从心生,哪里听得进耳?
“这个啊,你几人不用为我操心,让我会会那老头并知。”上瑶没在怕的,轻松的样儿。
少女从床边站立起身行至上瑶面前,握起了她的双手感激涕零道,“莫非姑娘身份特殊,有不为人知的深力在?…能遇着姑娘,是我的褔运…”
那小丫头机灵,不知何时出门请来了庄主。
庄主哭丧着个脸,一进门并上前抱着少女哭了起来,“女儿啊,爹知你不愿嫁那老头儿…可爹无能为力啊……”
“爹,女儿我哭够了,您又来绪我的泪…这位姑娘有法子治那老狐妖。此事,在一起相商相商。”少女秀眉微锁,娇声埋怨。
庄主听少女这一说,不敢相信的眼色转头细细打量上瑶,怀疑问,“姑娘有何法,让我女儿逃过这一劫?”
上瑶将替嫁一事道出,道得有板有眼。
庄主悬着的一颗心不但未落地,反是又吊起了老高老高,只以为在痴人说梦。
“姑娘,你替我女儿入狐窝…我这心里难过啊…可还有其它法子?”
上瑶轻笑,对庄主宽慰道,“庄主请放心!狐界有我刚识的朋友,我若治不了老头儿,狐界的少主位面一级大,还治不了?”
她如意算盘打得响亮,若用辈份压不住那狐妖老头儿,那就搬出九恒的大名来震慑。
“原来姑娘和狐界的少主是朋友…那我等就放心了。”庄主绽开笑色,终是放下心来。
大红凤冠霞披加身,衬得上瑶美色万分。她在心里撂狠言,狐妖老儿,美梦该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