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助鬼为乐

那颗头，左右转了转，像是在找什么遮挡物，实在是太诡异了 只有头转，勉强叫脖子的部位却纹丝不动，随着头颅的转动又有更多的血液渗出来。 朱大力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拿了自己的小熊抱枕让他挡住自己的头。然后朱大力把外套披在了他满是血迹的身上，嗯~ 这样看着像是个人了。 看着举着小熊抱枕的鬼魂，不得不说，整个过程，诡异又。。。好笑。。。。 “说吧，你找我什么事？” “我求你帮我，只有你能帮我！” 这颗头刚说第一句就明显激动了起来，举着小熊抱枕的手也在不停的颤抖，朱大力怕他再露出那可怕的头来，赶紧说到： “你冷静！你先冷静！” 那颤抖的手逐渐安稳，朱大力继续问：“你好歹告诉我你发生了什么事吧？” 那颗头深呼一口气开始叙说自己的故事： 我叫李蒙，是国际学院英语系大二三班的学生，我喜欢上了同寝室的室友，他叫乔天翼。 天翼他很优秀，个子高，长得帅，很多女生都喜欢他，明着追的就不下十几个，而且成绩一直是我们系前三，还是校篮球队队长，我为了能和他多相处也报名了篮球社，可是我个子矮，只有172cm，只能勉强当个替补队员，说白了就是后勤擦地捡球的。但只要能每天看见他打篮球，然后一起回寝室我就很知足了，他太优秀了我知道不可能，我也只能默默欣赏，把对他的喜欢都写进日记里。 可是有一天，隔壁寝室的学长来找我借书，不知怎的我的日记居然夹在那几本书里，我的秘密就这样被学长发现了，那个学长在走廊遇到我的时候故意在我耳边叫乔天翼的名字，半夜给我发微信问我喜欢乔天翼什么，还问我各种恶心的问题来消遣我。我只想相安无事，所以我都一一忍了。 那天我记得是星期五，宿舍一共四个人，两个去网吧包夜打游戏去了，乔天翼周六周日都回家住，寝室只有我自己，学长突然来了，他。。。他想和我发生关系，我不同意，可他居然拿日记这件事威胁我，我本想跑出去，我被他踢倒，他拽着我的脚拖了回来，还打了我。他的拳头很重，几拳下来我根本无力反抗，只能任人摆布。 很痛，痛的我眼前一片模糊，痛到麻木，痛的倒吸冷气，痛的没有力气喊。他什么时候离开的我不知道了，我怎么挨到天亮也不记得了，我只记得床单上有很多血。 我害怕，我真的好害怕，我想办休学，我想回家，可我爸妈觉得我是在找借口不想上学，说他们辛辛苦苦供我念大学不是让我休学的，也不问我什么原由只是把我一顿骂，说我烂泥扶不上墙。。。 我不敢在寝室待下去，我没有朋友，也没有太多钱，只能在校外租一个小单间。我搬走的时候，也只有乔天翼关心过我，问我为什么不住宿舍也不去篮球社，我却什么都说不出来，我当时太懦弱了。 这期间，那个学长也没有放过我，一直威胁我，我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决定勇敢一次和乔天翼坦白，我约天翼来我的住处，给他念我的日记，我不知道我哪来的勇气，我全程不敢看他，我念着念着甚至开始不认识字了。 李蒙像是沉浸在那段记忆中，沉默了片刻。 “然后呢？”朱大力问道。 “然后”，李蒙像是在微笑，“然后他吻了我”。 原来，他也是喜欢我的。 “啊啊太好啦，你俩是双向喜欢耶”朱大力不禁露出笑容，但紧接着想起李蒙的自杀，瞬间笑容凝固，随之而来的是悲凉。 李蒙继续说道： 我想和天翼在一起，于是我找了学长让他不要再骚扰我，学长开始笑，大笑，笑的直不起腰来，他告诉我，乔天翼永远不可能喜欢我，因为那天晚上发生的事学长录了视频。我是如何被侵犯的，我的一切一切都被他录了下来。如果我不听话，就把视频发给天翼。同时他还要向所有人宣传。 我跪下求他，我问他怎么样才可以放过我，他弯下腰，高傲的俯视着我说。。。那你去死啊，你死了我就放过你啊。。。。 “这个人渣！”朱大力气得一拳砸向桌子，“砰”的一声，甚至把李蒙这个鬼魂都吓了一跳。 “我明白了，你是想报仇对不对，一命还一命！合情合理！” 李蒙沉默了，他的肩膀开始抖动，他在哭，朱大力不知道他还有没有眼睛，但是他在哭。 “不，我不要他的命，我只想要公平。” “这个忙，我帮了” 第六章 朱大力坐在床上开始盘算，最公平的做法就是拿到变态学长录得视频，报警、定罪，让恶人绳之以法。 李蒙告诉他，变态学长叫郭一鸣，是篮球社的副社长，因为处处被乔天翼压一头，没本事技高一筹，也没本事跟人家硬刚，只敢欺负李蒙这个软柿子，用欺负李蒙得到的快感拟补自己被乔天翼盖过风头的不爽。 人品真是太差劲了！真是活该不如人。 那么问题来了，怎么拿到手机呢，目前看，只能赌一把，视频没有被删除了。 第一步，先去会会这个郭一鸣，去篮球社！ 刚走到宿舍楼楼下，就听宿舍大妈中气十足的训人：“你个男生在女生寝室楼转悠什么？跟个没头苍蝇一样，鬼鬼祟祟的想干嘛？你是不是想偷东西，嗯？” “没没没，我不是我不是啊。。。” “不是什么不是，看你长得白白净净的，居然做这种事！你干什么，想跑是不是？你给我回来！” 朱大力心里装着事儿，也没空看热闹，低着头往楼外走。 “她！是她，阿姨阿姨，我找她啊 没错没错，我找这位同学！” 紧接着朱大力就被一只胳膊给拽了回来，踉跄着差点摔进一个人的怀里。抬头一看，好眼熟，但这男生好奇怪，手里拎着的。。。额。。。是两只鞋？？？ 鞋？诶呦？这不是我的鞋么？这不是背她去医务室的程路嘛。 十分钟后，朱大力一脸无语的拉着小脸通红的程路走，后面大妈憋不住笑的嘀咕，见过追女生送花的，送零食的，今儿头回开眼了，还有送二手鞋的嘿。 “你是真实在呀，拎着我的臭鞋一路送这儿来了？你也是的，就放宿舍阿姨那不就行了？” 程路不好意思的摸着脑袋，“你也没告诉我你的名字嘛，鞋子万一丢了，这大冷天的再冻坏你。” 朱大力心里一暖，郁闷的心情好像照进了一缕阳光，热乎乎的。 “走吧，程路小朋友，我请你吃饭，感谢你救了我还有我的鞋。” 校外小餐馆。 “程路，我问你个事儿，作为医学院的学生，你信这世上鬼么？” 朱大力饿极了，嘴里塞满了面条含糊不清的问道。 意外的是，程路一脸认真的说：“从本质来看，鬼魂其实是没有来得及散去的能量而已，也叫中微子，而物理学来讲，有能量守恒定律，一股能量的消散一定会在某个角落出现，如果以有神论的观点，站在唯物主义的对立面，我们才可以讨论鬼魂，但是呢，我只相信能量不信鬼。” 朱大力好笑的说，你这个解答真的是听君一席话胜似一席话啊。 “程路，这家做的面条你觉得好吃不？” 作为一个医学院的学生，多多少少都带点洁癖，程路从进了这个小餐馆就没怎么碰这脏兮兮的碗筷，更别提像朱大力一样吐噜吐噜的吃了。硬着头皮说：“emmmmm 挺好吃的，味道不错。” 朱大力喝完碗里最后一口汤，然后拉过程路的那碗面，继续吸溜着面条，大言不惭的说到：“我这顿饭你可不能白吃，你得再帮我个忙~ ” 程路一头黑线，这明显是掉坑里了。。。。。 哈哈哈哈 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同学。 第二天上午，篮球社门口。 程路一脸不可思议：“你说你要我帮你偷手机？我没听错吧？” “没错，为了正义。” “啥？？？我现在拦着你才是正义吧。” 朱大力叹了口气，没有透露李蒙的名字，只是简单概述了下情况，当说到自己能看到鬼并且能够与鬼对话的时候，程路的左眼眉明显上挑了下，再说到昨天跳楼自杀的男同学的鬼魂找到自己求助的时候，程路的右眼眉也挑了上去，小小的眼睛瞪的浑圆，像定格成了表情包的蛤蟆。 “所以，如果你不帮我，我也非常理解，没关系的。” 程路瞪大的眼睛慢慢恢复原状，叹了口气，下一秒，程路拉住抱着篮球的男生问道：“你好，我找下篮球社的郭一鸣。” “噢噢，一鸣哥啊，后面那个就是。” 两人齐齐往身后看，这下好了，俩人凑一对儿青蛙表情包。这个郭一鸣。。。竟然这么好看？ 目测1.85cm的身高，身材修长匀称，穿着简单的白色T恤，清爽的短发，一双剑眉下却是一对细长的桃花眼，高挺的鼻子，半抿着嘴唇，乌黑深邃的眼眸看着地面，侧颜看起来神似胡歌，明明阳光帅气的小伙子此时却毫无精气神儿的慢慢往前踱着步。 他整个人似乎沉浸在。。。。忧伤里。 不可思议，太不可思议了。郭一鸣难道在替李蒙忧伤？他也配？ 程路扁着嘴看了眼朱大力，硬着头皮上前问道：“同学你是不是叫郭一鸣。。。。” 没等程路说完，他抬起了右手向后一指，“我叫乔天翼，郭一鸣在我后面。” 果然，果然！朱大力松了口气，当看到乔天翼后面的那位后不禁倒吸一口冷气。 同样高挑的身材，但比乔天翼明显粗壮了许多，单论长相也算中上等，但从面相上看，这人面带戾气，一看就是睚眦必报之人。 朱大力拍了拍脸蛋，挤出娇羞的模样向郭一鸣跑去，手里高举提前准备好的信封。 “一鸣同学，我喜欢你！” 郭一鸣先是一愣，眼神儿迅速环顾四周，发现有驻足观看的同学后，立马舒展眉毛露出笑容，大声清了清嗓子，“这是给我送的情--书---吗？” 朱大力赶紧答应着，然后抬起头，露出看起来非常单纯的小狗眼，从郭一鸣的角度看此时的朱大力一定非常可爱。 可从程路的角度看，回想起昨天朱大力盘着腿吸溜两大碗面条还啃了一整根葱的样子，真是鸡皮疙瘩掉一地。 进了篮球场，朱大力全程紧贴着郭一鸣，娇滴滴的要帮他看管书包，说要看他打篮球。 而乔天翼，只是静静的坐在角落，盯着一筐篮球出神，他是在怀念李蒙吧，朱大力看着难受，于是更加卖力的捏着嗓子卖萌，也不管郭一鸣答没答应，拿过他的书包就坐到一边，表现出兴奋的样子尖叫：“一鸣哥，加油 加油！” 旁边几个不知所以然的男生跟着起哄，人性的冷漠，明明都是一个社团，李蒙死了，这些人跟没事儿人一样，除了难过的乔天翼，竟没有第二个人为李蒙感到悲伤，甚至都没有人提起他。 不一会儿，教练来了，起哄的男生立马安静，开始围着篮球场跑步热身。教练看了看乔天翼，应该是想到了什么，并没有多说，就让他静静的坐在角落发呆。 而此时的朱大力抱着书包，开始摸索手机。 趁着郭一鸣转身运球，朱大力开始慢慢拉动书包的拉链，一点点，一寸寸，然后手伸进去摸索，心扑通扑通的跳，这是她第一次偷东西，眼睛不时的左右看，还得紧紧盯着热身的郭一鸣，生怕被他发现端倪。 朱大力颤抖着手，又急又怕，包里乱七八糟装了好多东西，怎么就摸不到该死的手机呢，此时的朱大力因为紧张而涨红了脸，额头微微冒汗，她非常清楚一旦被发现，自己会因为偷窃被开除，郭一鸣也会因为警觉而销毁证据，所以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摸到了！侧面带着三个按键，肯定是手机，现在就要快速把手机抽出来藏身上，抽出来要快，1，2，3！ “嗡嗡嗡 嗡嗡嗡”，朱大力心里顿时咯噔一下，完了，有人打电话，手机开始震动了！朱大力手一抖，手机重新掉回书包里，手机挨着书本，震动声反而更大了些。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郭一鸣怎么回头了，他是不是听到手机震动声了？他是不是发现我了？朱大力眼睛直直盯着他，心里让自己冷静，一定要冷静，面上重新微笑，露出自己的小虎牙。 “哎呦！哎呦喂！” “怎么了这是？摔倒了？” “快快快，扶一下，扶一下” “怎么搞的，没擦地板么？那个谁呢，怎么不擦地板啊，这万一摔的是我们怎么办啊！” “嘘，那个谁不是。。。” 真是救星啊！！！此时的程路表情夸张的倒在另一侧的地板上，抱着自己的腿满地打滚，嘴里不停的哎呦哎呦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程路身上，朱大力抓住机会，快速抽出手机按下关机键，塞进自己的衣服兜里，拉好书包拉链，一气呵成。 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