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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南家

深夜。靑鸣城内的南家却还是依然明着灯,丝竹官弦之声不时的传来飘荡在这寂静的夜空之中,非但没有给予人一种异样的听觉上的享受,反而让人发自内心的觉得莫名的感伤。此刻无锋就站在那高高的大理石铺就的殿台之下。府门上高高悬起的红灯照亮了身边周围的地方,虽然驱散了无尽的暗夜,却是无法驱走无锋心中的那种压抑和不甘。这是他自己的家,但是每当回到这里的时候内心深处就会不由自主涌起一种莫名的抵抗的情绪,他不得不承认在自己的心底从来也不曾想到要回到这里,因为在他的眼中家对于他半分的温情可言。尽管如此他却每天不得不回到这里,因为他是姓南,是南家出色的嫡传弟子,很有可能将来就会是靑鸣南家的下任家主,从自己父亲的手里接管这份来之不易到如今为止不可谓之不庞大的家业,接受那流传许久永恒的荣耀。每当想到这里的时候无锋的心底深处总会泛起一种莫名的感觉,如果自己不是南家的传人那么自己的命运又将如何?会不会充满了迷幻的色彩呢?想到这里的时候他总会在自己的心里嘲笑自己一番,因为事实是自己的确是南家的继承者,至少所有江湖中的人都是这样认为,他的这个身份永远不可能有任何的改变。

风不知从那里吹起,拨动了他额前的那一缕长发。让无锋的心里泛起淡淡的涟漪,即使是这种平常的感觉他也不知道有多久未曾体味到了。殿台两旁石狮口中的铃铛在那微起的风中想起,将那心中正蔓延开来的涟漪击打的粉碎,同时也唤醒了几乎陷入了沉思之中的无锋。他抬头看了看朱漆大门之上的威严的兽环微微叹了口气终于是走上了前去。

夜虽然深了良久但是夜宴的氛围非但没有潜在的夜幕而有所淡化,反而越加的显得更加的浓郁了。筑起的高台之上管弦丝竹声音正盛,而那高台的中心迎着乐声起舞的舞姬们似乎永远也不知疲惫一般,舞姿反而是越发的撩人了。面对着高台的桌子之旁端坐着一位锦衣缎袍的老者,此刻他的脸色在火光的映衬之下越发的红润,仿佛滴的出鲜血来。面前摆放着各式的佳肴美味,珍稀果品,但是此刻他对于面前的那些东西如同根本看不到一般,只是大口的望自己的嘴里倒着美酒,浑然不知自己所喝的就是什么一种味道了。立在其侧的斟酒侍女竟然有些跟不上他的速度,一时呆立在那里,茫然无措的样子。那老者索性大笑几声抓起桌上的酒壶也不使用杯盏就这般对着酒壶畅饮了起来。两旁林立的桌上的客人看到他的模样纷纷大笑着说道:“南先生果然是好酒量啊!我等众人就算只是见识到先生的酒量便也不虚此行。”

那边的人说道:“既然先生这般豪爽我等也不能驳了先生的面子,今日若有谁不能醉倒在别院之中者,日后出的这靑鸣南家之后便誓于此人划清界限,依此来报先生的礼遇之恩。”显然说那话之人是个豪爽直朗的汉子,说不得平时也是个被人欺压惯了的主。一来是因为从未受到如此的待遇,尤其是如同南万里这般的人物的殷勤招待更是让他感受颇深,二来则是因为酒精刺激了大脑,现在明显连他自己都记不得自己究竟是何人所以才会说出这番话来。貌似别院之中的人和他的情况相差并不太多,即使有那清醒之人顾及到南万里的面子也不会和他计较什么,这要是在外面说不得早就动手了,因为一句话而发生的血案在江湖中那可是屡见不鲜的。那人话音刚落便得到了众人的应承,纷纷嚷叫着不醉不归之类的话语。

听到众人这般叫嚷南万里站了起来,扫视了一下在场的诸人。众人见南万里有话要说纷纷安静了下来,即使是那响奏的声乐,起舞的舞姬们也都停止了自己的动作。待一切安静了下来南万里清了清喉咙说道:“各位!承蒙江湖中的诸位朋友给老夫这个面子,多年来一直照顾老夫及后生,在这里老夫感谢了。老夫已经老了,时日无多,将来这天下将会是是你们年轻一辈的天下。老夫在这江湖中苟安无所成就,之所以能有今天全是依赖众位啊,但是老夫毕竟年事已大而且渐有力不从心之感,所以以后南家在江湖中的事情老夫将会逐渐交给后人打理。小子无知,若真的和各位有所冲突的话还望众位看在老夫的面子上莫要和他们太过计较,在这里老夫就拜托了。”

众人虽然是喝的不知东西南北,但是他所说的话却是听在了耳中。纷纷拍着自己的胸脯保证假如有人和南家过不去的话,那就是和自己过不去,只要自己有能力的话就一定会竭尽全力的帮助南家的后人。这句话说的可就很有学问了,他们只是在说有能力的时候会帮助南家,言外之意就是如果自己无能为力的话您老可不能怪罪于我啊。而且“有能力”指的是一种什么情况呢?南万里如何听不出来他们的话外之意,当下却不能有丝毫的反映,反而要装作一副万分感激的模样。向着众人道谢了一番之后乐声重新响起,一派其乐溶溶的场景。只是各自的心思却只有个人明白而已。

无锋站在巨石的后面将眼前的一切看的清清楚楚。他当然听到了那些所谓豪杰,英雄的言语,自然也知晓他们心中的想法,却只是在那巨石之后轻轻叹息。这似乎就是自己的无奈。就在那时一阵香风飘了过来,风中的味道浓郁到了极致,如同百花齐放之时四散的香气。只是这种浓郁的香味非但没有让人觉得一阵的窒息,反而有一阵甘愿沉沦其中永远都不要醒来的感觉。第一时间无锋知道有人来到了自己的身边几乎没有任何的犹豫右手成掌直直的拍向了香气的来源之处。

“哎呀!”就在无锋的手掌将要击中来人之时那人尖叫了起来。似乎无意的向后退了一步,却是刚好将他的攻势完全化解了开来,而且那看似漫不经心的退步,竟然隐隐夹杂着一丝诡秘的味道。

看到发出尖叫之人无锋忍不住叫道:“怎么会是你?”

一边说话一边收回了自己的手掌,并暗自调息了一会儿,察觉到自己的身体并无大碍方才长长的出了口气。就在这时那个娇呼的声音再次响起:“看不出来啊,我们南家大少爷竟然还是个武林高手啊?如果刚才不是奴家及时的喊叫出声的话恐怕就要被你辣手催花了吧。”

来人是一及其特殊的女子,年纪倒是和无锋相差不远,只是却凸显出一种成熟稳重的韵味。之所以说她特殊是因为在面前的这位女子身上感应的到两种决然不同的气质:既有那种诱人堕落的魔教妖女的魅惑又夹杂了一些令人见到就忍不住顶礼膜拜的圣洁,更加令人称奇的她身上的这两种决然不同的气质并非同一时间同一特定场合出现在她的身上,让人有一种那两种气质似乎在不断的交替的感觉,而且这种交替并不是人为的控制,而是自行的转换,让人在不经意间就会产生一种如梦如幻的不真实感。拥有这种气质的女人对于所有的男人来说无疑都将会是致命的,因为没有人会在那梦幻交错的感觉中还保留有一份清醒的,除非那个人是死人。无锋当然不会是死人,但是此刻他的心思却完全不在面前的那个女人身上。

无锋听的出来那人口气中隐隐夹带着些许的怒气和惊讶苦笑了一声说道:“三姨娘,我有怎能想的到在我背后之人是你的。至于姨娘方才所说的辣手催花,那又是从何说起呢,何况就在我发现来人是您时就已收起了自己的掌力。就算我没有收起掌力,以我这般微末的功夫击打在您的身上那还不是如同给您瘙痒一般啊?”

听到无锋说出这番话来那女子止不住笑道:“哎呦!我到是真的没有想到原来我们南家大公子竟然还这般能说回道啊?不仅功夫不错而且很是会讨得女人的欢心……”

说道这里她压低了声音问道:“你这些本事莫非都是有那种地方学来的吧?”

“那种地方?”无锋听到她说出这样的话脸上现出了一丝迷茫的表情。但是随即看到她眼中泛起的那浓浓笑意,以及那微带暧昧的表情,是个男人就该想到她口中的那个地方是在说哪里?尽管无锋并不止一次的去过青楼那里,但是她当着自己的面讲出的这些话仍然让他的脸上腾起了莫名的红霞,只是在这暗夜之中面前的那名女子并没有看清楚而已。不然的话不晓得从她的口中又会说出什么来。突然间无锋想到了什么问道:“对了,不知道三姨娘为何会在这么晚的时间到这里来呢?”

她想也没有想就答道:“你猜呢?”

无锋一时失神,似乎没有想到会从他的口中说出这样的话来。但是这时她的目光已经转移到别院的宴席那里,他的异样自己并没有看到待她回过头来的时候无锋的脸色已然恢复正常。看到无锋为难的表情她轻笑了一声说道:“好了,我是和你逗着玩的既然你猜不出来的话那我就告诉你吧,其实我这么晚了之所以还来这里完全是为了你。”

“我!”无锋的脸上泛起了不解的神情,不明白她说这番话是什么意思,但是在他心中隐约觉察到一抹不安的情绪。

这时她敛起了脸上的嬉笑,一脸严肃的说道:“你知道我已经在这里等你三天了?”

“三天?”无锋的心中微微泛起了一丝的惊讶,如果这件事情值得她在这里等上自己三天的话,那么这件事情就绝不会简单。但是无锋却着实想不出有什么事情值得她在这种地方等待自己这么长时间。就在他要出口询问的时候忽然间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问道;“你怎么会知道在这里等我呢?”

虽然无锋的口气平淡了极点,但是几乎是人都可以感觉到他心中的异常躁动,在他的身体中隐隐含着一抹跃动,似乎随时准备发动他致命的一击。但是面前的那人如同没有感觉到那种跃动一般淡淡的说道:“这难道很难猜的出来吗?随便找一个丫鬟或是仆人就可以知道你的下落了,在南家这并不是什么秘密啊?”

“你竟然派人跟踪我?”听到她的话无锋压低了声音咆哮道。心中显得异常的激动。然而事实上他躲在这里的事情的确并非什么秘密,也确实如她说的那样随便找一个丫鬟或是仆人都可以打听的出来,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无锋的心中仍然感到莫名的气愤。他所气愤也许只是竟然有人跟踪自己。

“难道你很好奇吗?”听到无锋的话她的声音微带了些许的嘲讽说道:“在这所大宅之内又有谁不是对于你的行踪关注异常的,多我一个人又有什么关系呢?还是你只是单纯的对我一个人有意见呢?”

那番话从她的口中说出夹带了一种别样的味道。听到这番话无锋不禁觉得似乎刚才自己对她的态度有些的过分,竟然心生向她道歉的念头。就在无法将要张口的时候女子娇笑着说道:“不用这般表情我可不像你这么小气,对于刚才你的无礼我是丝毫不介意。”

顿了顿她接着说道:“刚才你一直在这里,想必老爷子的话也听的十分清楚了。”

“是又怎样?”无锋从刚才的那种疑惑中清醒了过来表情瞬间变的冷漠,中间夹杂了一丝的戒备。

她没有理会无锋的表情望了一眼别院那里说道:“你是想我在这里将事情的始末告诉你知道?”

“嗯!”无锋不解的望着她。

她的脸上反而现出了令人不知所措的笑容道:“奴家早已准备好了一切,公子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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