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天白云,清风和畅。广袤的天地之间三间草庐傲然而立,风吹过草庐的上空,茅草在微风中发出“飒飒”的清鸣之声。如同雨点打落在那娇嫩的芭蕉之上,令人心中不禁涌出一股别样的思绪来。草庐边上的那名麻衣少年听到这种声音嘴角不禁微微上扬,一副很是享受的模样。披散的乌黑长发在微风中荡漾开来,如同飞瀑四溅一般,让人有一种视觉上的冲击之感,深邃的双眼注视着白云深处,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本来那该是一双令人充满遐思的眼睛却在此刻满是放荡与灵异之色让人心中倍感怪异。他就那般的默默的站在那里,自始至终不曾有过丝毫的动作,仿佛是千百年前就已立在那里的雕像一般,如果不是那微微上扬泛起笑意的嘴角于那眼中流露的异样神采没有人怀疑他只是立在草庐边的雕像而已。
缕缕青烟有那草庐的顶端飘将出来,为这广袤的天地平添一抹另样的色彩,宛若那淡淡山水画卷之上忽然增添的浓浓一笔,非但没有任何的突兀之感,反而使得那原本平淡的画卷顿时变的醒目三分。少年在看到那天空之中浮起的淡淡轻烟之时,原本惬意十足的脸上忽然涌现出了一抹难以言明的苦涩之意,灵异放荡的眼睛深处竟然不自觉的流露出一抹不易察觉到的恐惧之色,仿佛即将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一般。少年晃动了一下身形隐有逃跑之意,之时这时一把声音传了过来:“唉!我说四无啊,你师傅我已经将东西煮好了快点趁热进来吃吧。”
草庐里面的声音之中充满着说不出来的关爱的味道。但是外面的四无在听到这个声音竟然浑身忍不住颤抖了起来,一副承受不了的样子。他向着门口的方向望了望,里面隐约传来了脚步之声。听到这里那抹怪异的笑容再次浮现了他的脸上,然后他的身影竟然如同那袅袅的青烟一般漂浮了起来,向着草庐的后面而去。几乎就在他起身隐匿在草庐之后的同时,门被打了开来,一位穿着麻衣的老人手捧粗瓷大碗走到了四无方才站立的地方。瓷碗之中隐隐泛出腾腾雾气,看来就是老者在那草庐中准备的食物了。只是那瓷碗中的物事却着实令人不敢恭维,除了黑色的隐隐可以分辨的出来是木耳以外其他的东西根本分辨不出其原来模样。难怪草庐外的四无听到老者的话竟然会落荒而逃,换作任何一人恐怕也难以承受老者如此的热情。
老者四处打量了一下没有看到四无的身影口中喃喃低语道:“到底哪里去了呢,明明应该就在附近的啊。如果再找不到那小子的话可就白白的浪费了这一碗好汤了啊。”
老者一边自语,一边对着手中的那碗不知其名的汤水轻声叹气,一副很是惋惜的模样。看来竟是十分不舍的样子,不知是因为那汤水的缘故抑或是其他的别的原因呢?眼看手中的汤水冷却了下来,老者因为心疼竟然变的暴怒了起来。他大声呼喊道:“四无,四无……”
天地间回荡起他呼喊的声音,一时间仿佛有两个人在同时呼喊一般。草庐之内的四无将老者的声音听的清清楚楚却就是不做答,约莫过了盏茶的时间在没有到的任何的回复情况下老者停止了喊叫一副很是失望的模样向着草庐的方向走了回去。于此同时草庐内的四无却是走向了门口的方向,如同掐算好了时间一般,先老者一步将门打了开来。看到老者的刹那他的脸上涌现出难以语言描述的惊讶之色然后问道:“咦!师傅您老人家怎么会在这里呢?我刚才出去找了您好长一段时间都没有找的到您呢。”
老者闻言一脸面无表情的说道:“是吗?”
四无看到了老者不善的表情心中陡然已经知道事情似乎并不如自己想的那般容易解决当下说道:“是啊。”
他偷偷的抹了一把额上沁出的汗珠眼珠转动间说道:“您不知道我刚才在找寻您的路上竟然遇到一直吊睛白额大虎。”
“吊睛白额大虎?”老者闻言冷声哼道:“我倒是好奇,你怎么没有被它吃掉呢?”
四无闻言眉飞色舞道:“师傅您这就是小瞧我了吧?我是什么人啊,那可是您老人家唯一的嫡传的弟子,如果是连一直老虎都对付不了那不是尽丢您老人家的脸面么?”
“这么说来我倒是应该感到骄傲了?”
四无没有理会老者的嘲讽以为微微叹了口气说道:“师傅您老人家这样说真是让弟子无言以对啊?身为您老人家的嫡传的弟子没能够将那只老虎打死就已经是惭愧的无地自容了。”
说完他的脸上竟然还真的显现出一副很是沮丧的模样,让人心中忍不住生起恻隐之心,却是再也无法生起对他的苛责之心。即使对面的老者也不禁为他的这般模样一呆,随即又回复到先前的模样。老者冷哼了一声说道:“你若是真的不愿意喝下我为你准备的‘七珍八血大补汤’直接名言就是,哪里来的那么多无聊的借口。如果你真 不愿以饮用此汤到也是省却了老夫的一番心血,我正是求之不得呢。”
老者说完就要将碗中的汤水泼洒在地以示自己是多么不愿意熬制这般费尽心神的汤水,之所以自己这般做完全是为了他着想。看到老人的这番举动四无不由得在心中暗暗叹了口气,自己刚才的努力算是白费了,辛苦了一场最终免不了要喝那个什么劳什子汤。心里不由得对于自己师傅否认演技更加的佩服,原本他以为自己的演技就已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但是在师傅的面前他才知道什么叫做天外有天,什么叫做技高一筹。同时也明白了为什么这座无名的高山之上只有他们两个,自己却还是可以学会如此精湛的演绎技术。大概是受到了“有其师必有其徒”那流传了千年的不化教条的影响。
四无叹了口气阻止了他的动作说道:“师傅您这是做什么啊?您之所以这般辛苦还不是为了我吗,如果我连这个都不知道,那不是辜负了师傅您老人家的一番苦意了吗?别说您老人家熬制的是‘七珍八血大补汤’就是砒霜毒药徒儿我也会义不容辞的将他喝到腹中的。”
老者听闻此言转怒为喜道:“既然是这样的话,那么乖徒儿你就不要辜负了为师的一片苦心了。这汤虽然是冷却了点,但是滋补的效果还是没有丝毫的改变的,你就赶快喝了它吧。”
四无从老者的手中将那碗汤水接了过来。纵然心中百般的不愿,却是没有在脸上有丝毫的表现。他看了看碗中之物,犹豫了片刻问道:“师傅真的要喝掉吗?”
老者闻言怒道:“怎么难道你刚才所说的话都是在欺骗为师不成吗?”
四无哪里会听不出老者动了真怒忙赔罪道:“哪里是师傅想的那样啊?这碗大补汤定是浪费了师傅不少心血,如果就是被我这般喝了下去怕是有所浪费了。”
老者闻言心中的怒气一时消退了打半,但仍是怒道:“那你还要怎样?”
四无缓了口气道:“既然是师傅您费尽了心血熬制而成那不如就我试图师徒二人没人一半,这样也不枉师傅您老人家辛苦那么长时间是吧,您要是为了顾及弟子而不愿意饮用此汤那弟子有怎敢独自一人享用呢?”
“你真是这般想的?”老者问道,心中却是在说:说来说去还是不愿意饮用老夫亲自熬制的大补汤,说道底还不是因为味道实在令人难以忍受啊,不过看在你也是一心为了为师的份上这点也就算了,如果你再做纠缠的话看老夫怎么收拾你?四无一边将那汤碗送到嘴边,一边留意老者的神情变化,发现老者一脸的沉思知道他已经动了真怒,当下那里还敢在做其他计较?深深的闭了一口气,将那碗中之物一口饮尽。老者看着四无将那碗中的大补汤饮尽脸上方才荡漾开来喜悦的表情急忙问道:“怎么样啊乖徒儿味道还好吧?”
四无一边细细品尝味道一边敷衍道;“还行,至少比平常好多了。”
老者闻听此言暴怒道:“那你的意思是我平常熬制的大补汤的味道不好了?”
何止是不好啊,简直是糟糕透了,不然的话我何至于到了要以撒谎来避开你的地步呢?当然这话只是在四无的心中小小的说了出来。面对老人的质问他一脸正色的回答道:“师傅您老人家怎么会这么说呢?虽然徒儿在这无名山上呆了这么多年从未曾下过山,但是就徒儿我的感觉您的手艺简直要比那些徒具虚名的什么厨神啦之辈的那可是要高出去太多了,如果您老人家出山的话那么江湖中人还不都得因此死掉啊?”
四无不负责任的一番说辞果然让老者听的眉开眼笑。他脸上的表情仿佛就如同看到了众人在品尝到自己的大补汤之后那种满足喜悦的神情一样。老者完全没有明白四无的话外之意,他只是说众人会因为老者的大补汤而死掉,却未曾言明是愉悦的死掉呢,还是难过的死掉。何况看到老者这般高兴的模样四无也不忍心将自己的话外之意告诉与他,那无疑是对老者的伤害。当下四无想到了自己一直费解的地方,趁着老者高兴的模样忍不住问道:“师傅,弟子有一事不明想要请师傅赐教。”
“你我师徒二人有和赐教不赐教的,你是我的徒弟,有什么话尽管问便是,师傅知道的话定会言无不尽的。”他几乎没有怎么考虑就说道。虽然老者口头上这般的承诺,但是四无心中的那个问题却还是不知道是不是应该问出来。老者看出了他的为难之处当下喝道:“有什么话直说便是,堂堂大好男儿竟然这般的畏首畏尾说出来都让我老人家觉得难堪,有什么你还是放在心中不要言语了吧。”
“徒儿是怕我的问题唐突惹您老人家不高兴。”四无见到老人生气解释道。老者略微沉吟了一下,原本昏暗无光的眼中闪过一抹凌厉之色,脸上的表情瞬时变的说不出的严肃,哪里还是刚才那位嬉笑连连的老者模样。垂下头来的四无虽然未曾看到老者的这一转变却是清晰的感觉到草庐之内那转变过后的气势,心中陡然一凉。他似乎猜透了老者的心思,将头垂的更低却是并不言语,看那般模样对于自己想要问的问题的答案竟是志在必得。老者将四无的动作看在了眼中,心中不由得苦笑,他是自己一手带大,心中的那番心思如何能够瞒的了自己。虽然平时四无总是一副万事皆不在乎的模样,但是他却知道他对所有的是都放在了心上,之所以在他的脸上并没有任何的表现,那是因为在他看来那件是对他来说还为对他造成怎样的困惑或者说对于那件事情他没有丝毫的兴趣,一旦他认定某件事情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他都会将那件事情搞清楚的。这种个性和那个人实在是太过相似了,老者不由得为自己心中的想法吓了一跳。眼角的余光偷偷打量了一下四无,发现他似乎仍在专注于自己的执着,知道他刚才对于自己的失态并未曾察觉的到心中方觉的宽慰了许多。而现在他对于自己隐居在这无名高山之上,并且不许他下山的原因的兴趣似乎就远远大于一切。难道真的如他当时所说的那般任何的事情如果竭力阻止的话最终所得到的都必将是与之相反的结果吗?因为人的求知心与好奇心实在是大过了时间的一切事物。
老者想到这里知道就算是隐瞒他也是无济于事,当下沉声问道:“你想问的是不是为何为师一定要在这荒山之上生存,而且不准你也到山下去?”
虽然四无的心中已然知道了老者的答案但是听到了他这般直接的将自己心中的话说了出来,但是脸上仍然掩饰不了的流露出些许的惊讶之色,思虑了些许他仍然是点了点头:“这件事情一直困扰着徒儿,还望师傅您赐教。”
“那你真的想要知道吗?”老者突然问道。四无不明白他问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自己问他这样的问题不就是为了知道答案吗?可是当他听到老者问这样的问题不知道为什么在自己的心里竟然会犹豫了这么久才会回复他:“是的师傅。”
老者的脸上现出了些许的回忆之色过了良久他才说道:“你从来就没有过任何的改变对不对?”
说道这里老者叹了口气说道:“自从当年我将你带回到这里我就知道,你不会因为任何的事情而改变了自己的,而我果然也没有看错你啊。”
不知道为什么四无觉得老者的口气中非但没有任何的自豪之色,有的反而只是无尽的悲哀和那淡淡的无奈以及自己无法言明的复杂的意味。但是对于这些四无却似乎并不介意,他所关心的只是老者刚才说的那番话,那就是自己的身世之谜。一个男人所关心的除去身外之物的话大概就是自己的身世吧。之前四无从未曾自己的身世,但是那也是因为自己觉得身世之谜对自己而言实在是太过遥远了而已,但是现在他却发现那些对自己竟然是这般的近在咫尺,如果是这个样的话如果他都不会心动的话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他的心已然死寂。四无当然不是那种心境死寂之人。他出声问道:“师傅你知道我的身世对不对?那么请你告诉我我究竟是谁,我来自哪里,还有我的父母又是谁。”
虽然他的声音极低,但是老者却清晰的感觉得到他声音中的那种被迫的压抑。老者觉得自己似乎是把事情给搞复杂了,本来他所感兴趣的只是自己不允许他下山的原因,但是现在可好,他心中牵挂的又多出了一些事情。老者觉得自己的头有点的痛忍不住苦笑道:“那么你究竟想要知道些什么呢?”
“现在不是我究竟想知道些什么而是你究竟能告诉我一些什么。”
“既然你想知道的事情他不能告诉你的话,那不如就有我来代劳了好不好?”这个时候一把沉闷的声音忽然自外面的草庐传了过来。正在谈话的二人听到这个声音同时觉得心中一惊。他们都没有想到竟然会有人在自己不知不觉的情况下接近了这个地方。其中尤以老者表现出来的惊诧为甚。固然自己方才没有注意到来者其中自己有些大意的成分,但是那也是因为来人高深莫测的修为的缘故,更为重要的是这座无名之山原本就没有多少人知道。综合上述所言,那么来者的身份几乎呼之欲出了。老者惊声呼叫道:“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