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绵的脑子严重缺氧,感觉自己真的快要死了,她的挣扎越来越微弱,恍惚间听到许雨柔在一旁嗲声嗲气地劝着贺明深:“明深,你真想把她掐死啊?那也没必要亲自动手啊!这种贱货,小心脏了你的手!”
唐绵的身子被狠狠地甩到床上,她终于透过一口气来,她因刚才的窒息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大口地喘着气。
又是一阵威逼恐吓,贺明深和许雨柔见唐绵软硬不吃,气急败坏地扔下狠话,摔门离开。
唐绵看着眼前那些纷乱的律师函,再也忍不住,竭斯底里地“啊”地一声大叫,痛哭起来。所有的委屈、所有的屈辱、所有的痛楚都和着她的泪水发泄出来。
不知过了多久,唐绵才止住了哭声。她匍匐在病床上不想动。她想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要让她和未出世的孩子受到这样的惩罚。
那些白纸黑字上颠倒的是黑白是非,同时也将她的命运完全颠倒过来。
“哭有什么用?”
一道毫无温度的声音突然从唐绵身子的上方传了过来。唐绵吓了一跳,赶忙抬起头来。
男人相貌冷峻,深邃的眼眸犹如夏夜的璀璨明星,静谧而悠远,他正用淡淡的目光看向自己。
“二叔?”
唐绵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下意识地打着招呼。
贺归霆的嘴角不易察觉地撇了撇,转身坐到了对面的椅子上。
唐绵赶忙擦干脸上的泪水,抽了抽鼻子,因为情绪还没调整过来,一时之间,倒不知说什么好了。
贺归霆漠然地看着眼前这个头发凌乱,鼻青脸肿的女人,内心却轻轻悸动了一下。他缓缓地吐出一口烟。唐绵被烟气熏到,轻轻咳了起来。
“哦,看来你还是有反应的。”
话语还是冰冰凉,却比刚才有了些许的温度。
“二叔,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唐绵声音嘶哑得让吐出来的每一个字都不在一个调上,听起来有种怪怪的感觉。
贺归霆站了起来,踱到窗口处,眼光瞟向楼下相拥而行的两个人,脸上露出轻蔑的笑意,风轻云淡得笑了笑:“我把你送到这里来,你才捡回来一条命。唐绵,记着,这是你欠我的。”
唐绵的脑子里突然空白了起来,怔愣地问:“二叔,是你送我来医院的?”
原来,那天就在唐绵晕厥过去之际,贺归霆一脚踏入院子,见到眼前的情景,一目了然,救人要紧,当下没去理会那对狗男女,径直抱起唐绵送进医院。
“不然呢?你以为会是贺明深吗?”
贺归霆慢慢转过身,幽深的双眸里让人看不透他此时此刻在想些什么。
唐绵被他的目光盯得不敢再直视,无意识地看向一个角落,机械地说道:“谢谢二叔。”
说完这四个字,也许是心里的凄苦被人窥视到,一阵心酸涌上来,泪水又无声地滑落下来。
贺归霆蹙起了眉头,走到病床前,伸出手来将一方手帕递了过去。
“哭有什么用?”
又是这句话,却比先前的那句带了些许的怒意。
“我给你办好了出院手续,现在就走吧!”
贺归霆见唐绵听话地止住了眼泪,这才又说。
将养了这些日子,唐绵身体上的创伤恢复得差不多了,自己本身也是想着要出院的,只是还没想好,出了院去哪里好?
家,她是绝对不想再回去了,那里到处都是那对狗男女肮脏的身影,只怕她一进门,就会呕吐起来。
可是,父母那里?料定贺明深这样对待自己,也绝对不敢告诉自己的父母。
索性,唐绵也不想让父母知道她婚姻的变故,她害怕听到父亲那失望的叹气声,和后妈阴阳怪气的挑拨。
即然贺归霆都办了手续,就真的没必要再在医院住下去了。
外面的阳光让多日闷在病房里的唐绵一时睁不开眼,适应了好一会儿,唐绵才看清眼前的景色。
碧蓝的天,朵朵的白云,有鸟儿飞鸣而过,不医院门外的马路上,车水马龙。
唐绵用力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四肢百骸立刻通达开来,竟然有一种得以重生的感觉。一个念头再次在唐绵的心里坚定起来:不能让那对狗男女得逞!必须还自己和未出世的孩子一个公道!
“你要去哪儿里?”
才走到医院门口,唐绵就被贺归霆叫住。
她见他正倚在车门旁,神情静默,犹如上古的冰雕男神一般,令这一片天地都为之黯然失色。
“嗯,我------”
唐绵被问得答不上来,顿了顿,道,“我先随便走走吧。”
“随便走走?”
贺归霆不满地重复着这四个字,再看一眼这个略显狼狈的女人,下起命令:“上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