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叶未落,渐泛黄。
凉爽秋风吹拂的山道之上,一头小毛驴正在悠悠然的踱步而行。它偶尔停下,在路边吃几口秋日盛开的野花,又往前走几步对着远处嗅嗅,看到了自己爱吃的,又猛跑几步停下低头嚼上两口。
而在它的背上,则躺着一个男,头枕在驴屁股上睡得香甜。手腕处系着一根红绳,上面拴着一个酒葫芦,随着男人身体的摆动晃晃悠悠。
说来也是稀奇,按理来说。就小毛驴背上那点地方,你骑可以,但想要睡觉实在太难。
可这男人不但躺得很平稳,还睡得很香就像是长在小毛驴上一样,任凭后背下的畜生怎么撒欢,他最多就是跟着左右晃荡,无论如何也掉不下去。
在男人脑袋底下,还枕了一把刀。
刀是一体龙骨刀,刀长三尺三,刀身笔直没有弧度。要是不仔细看刀鞘,大多数人都会把这刀错当成剑。
不过看到这刀,大概也解释了男人为什么睡小毛驴背上不会掉下来,看来是个身手不错的游侠儿。
换句话说,就是轻功“俊”得很!
一人,一刀,一酒葫芦,随着小毛驴颠颠簸簸慢慢前行。
此时,有一只黄鹂鸟飞了过来,想落到男人脑袋上。只是还没等它落下,睡着男人突然一挥手,把可怜的小黄鸟拍进了草丛里。
片刻之后,小黄鸟扑腾着草丛里飞出,又飞到了小毛驴身边,却不敢再往男人脑袋飞,只好施施然落在了毛驴脑袋上。
碧海云帆天做被,秋日秋风知秋意,又是一天午后好时光。
就这样,一人,一刀,一酒葫芦,又多了一只黄鹂鸟,都跟着小毛驴随遇而安。
在不远处,有一座山,满山都是枫树。虽才初秋时节,已经有大片枫树叶由翠转红。等到在过一个月,满山红叶之后,必定是一幅美景。
小毛驴到了枫林前有些抗拒,犹豫着到底要不要进去。等看到远处有自己爱吃的蛐蛐草以后,又将一切顾虑抛诸脑后,屁颠屁颠的跑了过去。
毛驴一边走,一边吃。男人睡得依旧香甜,黄鹂鸟则百无聊赖地拨弄着驴脑袋上的毛发。
可正当午后的闲暇时光,朝着黄昏美景无限好坚实迈进之时,一个人突然从枫树林里冲出。小毛驴反应不急,被撞了个结结实实。
顿时小毛驴蹄下不稳,朝着一侧倒去。驴背上睡觉的年轻男人也摔倒在一边。黄鹂鸟倒是反应快,扑腾几下翅膀就落在一旁的枫树枝上,叽叽喳喳叫着嘲笑眼前的人仰驴翻。
撞倒小毛驴的是个十多岁孩子,穿粗布衣服,脸上有污垢看不清样子。刚刚他慌乱之下也没顾及前路,没想到冲出枫林之后就遇到个东西挡在前面,遂不及防之下撞了个满怀。
但对于他来说,撞到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为此一滞。顾不及满身疼痛,少年抬头一扫,就看到了蹲坐在地的毛驴,与正在慢慢爬起的男人。
随即,他瞧见了掉在地上的那把看起来像剑的刀。
来不及多想,少年忍着撞击过后所带来的疼痛,连忙冲上前去将刀拔了出来。然后吃力的双手握刀,恐惧与紧张的望着枫树林。
没有让少年多等,只是片刻功夫,就从枫树林里冲出十几个持刀汉子。他们目露凶光的看着少年,随即又瞧见了一旁正从地上爬起拍着身上灰尘的男人。
接着,其中几人警惕的盯着年轻男人,另外几人收回目光,重新将视线放在少年身上。
他们的目光冰冷、无情、贪婪,似是要吃人。少年被吓得瑟瑟发抖,下身也有一股尿意袭来。本来双手持刀就颇为费力,惊恐之下更觉得长刀沉重,险些就要握不住。
“我的刀。”
就在这时,从小毛驴背上摔下来的男人说话了。他拍干净身上沾染的尘土,把双手拢在袖子里,瞅了一眼少年手中的刀,又转向这群凶神恶煞的汉子们,和煦的说道:“那刀是我的,能不能先让他还给我。”
说着男人指了指少年,对这群凶徒商量着说:“他不会用,一会拿着胡乱挥舞,伤了刀不好。这刀是友人送的,我可是宝贝得紧。”
为首的汉子一听这话,知道对方不想多管闲事,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让这男人拿了刀走了便是。正想开口,少年一看情况不对也是机敏,马上心思电转开口大喊道:“他们是附近栖霞山的马匪,想抢我身上的宝贝!”
为了抓住一丝希望,少年咬咬牙继续补充道:“我有灵器!我身上有灵器!他们想抢的是我身上的灵器!”
下一刻空气变得沉默,强盗头目眼中重新布满杀机。现在看来是不能放这年轻男人走了,不管他想不想管这事情,也只能请他“留”在这里。要怪,就怪他听到了不该听的事情。
江湖之中的仇怨就是如此,有时候来的莫名其妙。哪怕你一句话不说,什么事情也不做。当你出现在麻烦面前之时,就意味着自己也已经被麻烦所缠住。
年轻男人叹了口气,正想继续打个商量,却见落在树梢上的黄鹂鸟飞了下来,落在了男人肩头对着眼前的十几个持刀汉子,鄙夷的口吐人言道:“你们这群渣滓,知道你们面前的是谁吗?那是本大爷的师傅,真是瞎了你们的狗眼。”
“还看,还不快快自刎谢罪,来弥补你们冲撞本大爷师傅犯下的过错!”
鸟吐人言,众人愕然!
可过了片刻,马匪眼中的惊讶之情被贪婪和狂喜冲散。为首的头目回神之后,立刻从怀中掏出一支“穿云箭”。猛的一拉火绳,细绳带动火石摩擦立刻点燃了里面的火药。
只听“嗖~”一声响,头目手中的“穿云箭”立刻窜上天空“碰”的一声炸了!
“今天是撞大运了。没想到出来打个秋膘,能遇到带着宝贝的小娃子,还能遇上带灵兽的游侠儿。”
那匪首望着年轻男人说道:“你我本无仇怨,要怪就只能怪你出门没看老黄历,活该着你倒霉!”
年轻男人叫尧秀,他刚刚想接话又被肩头的黄鹂鸟抢先说道:“你们这群渣滓,当自己是输过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魂斗罗吗?”
“我师父秀爷砍你们这样的小喽啰,一刀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