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音楼自己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两个字“没有”这么简单的一句话她却死活都说不出来。
“难道是你奶奶不会同意的那种男人?”宋文宇连酒都不喝了,皱着眉头开始猜测。
鹿音楼无奈扶额,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你想太多了。”
“他哪里比我好?你说出来,我想看看你喜欢的是个什么样的人。”男人普遍好胜心比较强,宋文宇又道:“你有他的照片吗?”
鹿音楼轻声道:“你别闹了,明天你还要坐飞机出国,你今晚得好好和你家里人聚一聚,早点回家吧。”
宋文宇见鹿音楼口风很严,他只好作罢,两人已经吃的差不多了,便起身离开了餐厅。
鹿音楼看着宋文宇的司机把车停到他们面前,她拒绝了对方送她回家的提议,对宋文宇道:“明天我就不去机场了,祝你一路平安。”
宋文宇望着她心头不舍,忍不住道:“我能抱你一下吗?就当是你临别在机场送我了。”
鹿音楼迟疑了一瞬,就被对方很轻也很克制的抱了一下,然后宋文宇很快退开,坐进车里朝她挥手说:“你也路上小心。”
鹿音楼点了点头。
他们约在滨海小镇内的一家饭店,离鹿音楼的家很近,她吃撑了,打算走路回家就当做饭后散步消食。
鹿音楼想起今天在手机上看到的新闻,她为慕向南即将面临牢狱之灾而感到庆幸,这说明在这场家族内斗中慕乔年取得了最后的胜利。
鹿音楼打心底里替慕乔年高兴。
即将穿过十字路口,站在人行道前,交通灯已经显示了绿灯,鹿音楼却突然站住了身子一动不动。
小镇内人烟稀少,到了晚上街头更是没多少车辆,稀稀疏疏的行人步履匆忙,鹿音楼站在路灯下浑身僵冷。
有人在尾随她。
鹿音楼微微偏过头往后看了一眼,依稀看见一个高大魁梧的陌生男人矗立在不远处,而当对方和鹿音楼对视上时,他就装模作样的望向别处。
鹿音楼在大学空余时间做兼职时就遇到过类似的情况,她那时和谢云灵在校外租房住,她因为害怕走夜路被跟踪必要时也会给谢云灵打电话让对方叫上男朋友过来接她。
谢云灵身高一米七五,从小到大只留短发,打扮的又很中性,还是跆拳道黑带,所以经常被别人误认为她是男孩子。
她每次接到鹿音楼的电话不管有多忙都会立马抽身跑来接鹿音楼,有时候手里还会抄个高尔夫球杆或者长杆雨伞之类的,然后横眉怒目的把尾随者吓走。
谢云灵经常嬉皮笑脸的打趣说她是鹿音楼的护花使者,其实每次对方来接鹿音楼回家时鹿音楼心里都很感动,因为在鹿音楼的手机上,紧急呼叫已经从鹿涛变成了谢云灵。
可现在谢云灵这个护花使者已经不在她身边了,鹿音楼被陌生人跟踪了只能自己想办法脱身,她又不能让宁弦竹这么一个年过花甲的人过来接她回家。
鹿音楼攥着手机,额角都出了汗,她加快了脚步穿过了人行道,然后余光看见身后的男人很快也跟了上来。
她回家的途中必须得经过一个旧巷,鹿音楼对这种狭小漆黑的小巷异常敏感,她犹豫着不敢走进去,但又察觉到身后的脚步声在逼近。
鹿音楼慌不择路的往巷子里跑,想拼命甩开那个人,眼看着穿过了巷子抵挡了巷口正准备往右拐时,一只微带薄茧的宽大掌心一把抓住了鹿音楼的胳膊,将她用力拽了过去。
鹿音楼尖叫一声,眼泪都被吓出来了。
“跑什么呢?”
鹿音楼惊慌的抬头,看见慕乔年的清瘦喉骨和下颚,他身量高大修长,给予她无尽的安全感。
在鹿音楼的潜意识里,她在遇到危险时第一个想到的人,往往是她最信任、最想要依靠的人。
就在刚刚那一刻,她形单影只、彷徨不安、焦灼恐惧时,忽然渴望见到慕乔年的心情比以往更为强烈。
鹿音楼终于无法再自欺欺人了,她突然明白为什么刚才在宋文宇面前否认有喜欢的人却那么难。
现在她在慕乔年身形阴影的笼罩下,在他半臂的距离里细细喘着气,她眼角一红,忽然猛地扑进了他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