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音楼后知后觉的发现,她并没有抗拒和慕乔年的身体接触。
她觉得是因为自己救人心切,慕乔年现在对他来说只是一个脆弱的、没有抵抗力的、急需救治的病人罢了,所以她才没有那么反感和他靠肉贴肉的靠那么近。
鹿音楼摸过书桌上放着的手机,她看着被摔得惨不忍睹的手机屏幕肉痛的心疼了几秒钟,然后给谢云灵打了电话。
鹿音楼很少这么晚的时候给对方打过电话,所以谢云灵很快就接了,她问道:“怎么了,咋这么晚找我?”
“云灵,你明天休息吗?你能不能抽时间来我奶奶家一趟。”鹿音楼补充说:“不用很早,你以前来过几次你还记得路吧?”
“我明天休息啊,不过你怎么突然邀请我去你奶奶家做客。”谢云灵十分敏锐的说:“你不对劲,发生什么事了?”
鹿音楼瞄了还躺在地上的男人一眼,她微微严肃的说:“云灵,我现在跟你说的话你都要替我保密,绝对不要对任何一个人说。”
谢云灵从床上坐了起来,她拍着胸脯保证道:“好,我的嘴有多严实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最喜欢听秘密了。”
鹿音楼停顿半晌说:“我救了一个认识的人,他现在受了很严重的刀伤,现在还在昏迷,我给他的伤口简单处理了一下,你明天能拿点专业设备和药过来吗?”
“没问题啊。”谢云灵寻思了一会儿,又问道:“不过你认识的什么人能受这么重的伤啊,那个人我认识吗?”
“你不认识。”鹿音楼道:“这个人现在的处境很危险,所以不能让别人知道他在我家。”
鹿音楼平时不喜欢麻烦别人,来找她帮忙说明是真的很需要她的帮助,谢云灵立马说:“行,我现在就回趟医院收拾医药箱,明早我一起床就去你家。”
鹿音楼道了谢就挂了电话。
她不想让慕乔年睡她的床,但她又实在没力气把对方拖到隔壁的客房了,鹿音楼只好站起身使了吃奶的力气才把慕乔年放到了自己的床上。
她拿过自己的被子给慕乔年盖上了,十分嫌弃的轻轻拍了拍慕乔年英俊的脸说:“看在你能帮我救出我爸的份上,允许你睡我的床,你可是第一个睡过我的床的男人,真是便宜你了。”
鹿音楼累的出了一身汗,她拿着睡衣去浴室里洗了个澡,然后回来给慕乔年喂消炎药和退烧药。
她搬起对方的身子让他靠进自己怀里,然后拿着药片往对方嘴里塞。
然而对方的唇紧紧抿着,根本撬不开他的嘴,就算撬开了八成他也不会往下咽,还很可能被药片给噎死。
鹿音楼发愁的又起身去把药片敲碎了,磨成粉洒进了水杯里,然后冲了温水喂给慕乔年喝。
结果水顺着他的唇边流出了大半,大多都洒到了慕乔年的胸口上,也不知道他喝进去了没有。
鹿音楼抽了纸巾给他擦拭,觉得自己可能上辈子是欠了慕乔年八百万巨款,这辈子她不光平时得受尽这人的冷眼,跟伺候祖宗似的伺候他,还得被这人占够了便宜。
她一咬牙心一横,一口气喝光了剩下的半杯水,她闭着眼睛嘴对嘴的把水给对方渡了过去。
慕乔年的唇很薄,碰到的一刹那鹿音楼居然在心想:他这么冷硬的人,嘴唇却意外的很柔软。
等喂完了水鹿音楼把水杯随便一放,她跑去浴室里刷了三遍牙,用纸巾把嘴唇都要擦破了。
以前讨厌接触男人的那些习惯如今全都为了救一个人统统破了例,她哭笑不得的想,估计等慕乔年清醒过来得大怒一场,因为他肯定会觉得他自己被人给冒犯了。
鹿音楼下了楼,正好听到一道沉重的推门声,宁弦竹回来了。
“奶奶。”鹿音楼起身去迎接她,宁弦竹穿着碎花小衫和灰色阔腿裤进了屋子,她脸上带笑,一看就是心情不错。
宁弦竹的性子看的很开,并没有因为儿子的入狱而整日郁郁寡欢,她知道这样做只会让鹿音楼心里更加自责,所以她能做的只有照顾好自己,争取多活几年,再多陪伴孙女一些时日。
“怎么还没睡啊。”宁弦竹被鹿音楼搀住了胳膊,她笑呵呵的摸了摸孙女的手背,劝道:“你们年轻的女娃儿不是都要睡美容觉吗?你可别熬夜,熬夜伤身体。”
鹿音楼此时身心疲惫,她亲昵的靠着宁弦竹说:“知道了,您也早点睡,早饭我来做吧,您不用起那么早。”
“我一个老婆子觉少,一到那个点自己就醒了,不做饭也没事情可做。”宁弦竹走到了自己门前,笑着说:“你多睡会儿,瞅瞅这黑眼圈,都快要长到下巴了。”
鹿音楼被宁弦竹赶回楼上去睡觉,她返回自己的卧室去摸了摸慕乔年的额头,她立时被烫的咂舌,不久前对方的身体还跟个大冰坨似的,现在滚烫的都能煎鸡蛋了。
鹿音楼任劳任怨的守了他半宿,觉得自己这熊猫眼一时半会儿是消不下去了。
她困的睁不开眼睛,干脆上了床躺在一边睡了,她心想:这是我的床啊我怎么就不敢睡了,就算慕乔年醒了她也要硬气的把对方赶下去,因为是慕乔年抢了她的床才会导致她没有地方睡。
鹿音楼像个尽职尽责的专业护工,时不时醒了就给慕乔年额头上的湿毛巾翻个面。
房间的灯太晃眼被她给关了,只留着一盏昏黄的台灯,鹿音楼中途又醒了一次,她睡眼惺忪也不知道现在几点了,眯着眼睛下意识的摸向慕乔年的额头。
但很快她的手就被另一只手抓住了。
鹿音楼一僵,人瞬间清醒了大半。
她猛地睁开了眼,就看见身边躺着的慕乔年正牢牢的握着她的一只手腕。
他微微偏着头,垂着纤长的眼睫眼神清明的盯着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