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音楼浑身僵硬的站直了身子。
她快速打量了一下四周,没瞧见其他可疑的人,夜晚的海岸很静,静的除了她的心跳声和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之外几乎听不到其他的动静。
鹿音楼提心吊胆的缓慢的靠近了那堆礁石,脚踩到崎岖不平的石头上,她打开了手机的手电筒,微微弯下腰凑近了躺着的那个人。
那人趴在石头上,不知是死是活,依照身形来看是个高大的男人,他身上的西服已经被海水泡的发皱,肩膀处有大片的血迹,但鹿音楼很快发现这人的身形十分眼熟。
鹿音楼猫着腰小声问道:“喂,你还好吗?”
她当然没有等到回应,鹿音楼心里很害怕,但她又担心这人万一还没死,那晚上在这里躺一宿也要被冻死了,她的善心不允许她见死不救。
鹿音楼只能走近了,把手搭在了对方冰冷潮湿的手腕上,她忍着不适屏住呼吸,然后她感受到了对方微弱的脉搏。
他还活着。
鹿音楼正打算拨通急救电话,有一个惊疑不定的念头突然闪进她的脑海里,她面色变了变,伸手费劲的抬起了那人的脸。
在看清对方的长相之后,鹿音楼瞬间睁大了双眸,眼底全是不可置信的震惊之色,她手指一松,手机摔在礁石上发出清脆的一声。
鹿音楼被这一声脆响吓得回过神来,慕乔年的头因为惯性摔回去,鹿音楼怕他的头被石头磕傻了,下意识用手掌托住了他的脑袋。
鹿音楼细嫩的手背被边缘尖锐的石子磨的很痛,慕乔年冰冷的脸颊贴着她的手心,她在这疼痛中找回了一丝理智。
不管是什么原因导致慕乔年受重伤出现在这里,她现在都得把他带回安全的地方,说不定打算杀害慕乔年的人还在寻找他的路上。
鹿音楼猜测出是谁下的狠手,除了那个野心勃勃的慕向南之外,怕也没有别的人会这么猴急的想弄死慕乔年了,把人事不省的慕乔年送去医院她也没办法保住对方不会再被他的叔叔谋害。
鹿音楼觉得自己自从认识了慕乔年之后,真是见了不少大场面,她心脏的承受力都比之前要好了。
她微微叹了口气,对慕乔年说:“你的运气可真不错,这都能遇上我。”
鹿音楼转念间下了决定,她回家骑上了宁弦竹买菜时爱骑的那辆电动三轮车,把仍在昏迷的慕乔年带回了家。
昏睡着的慕乔年曲腿缩在宁弦竹平时放置蔬菜和货品的后置车斗里,他脸上有好几处擦伤,让鹿音楼忍不住想起了她第一次见慕乔年时他不近人情的模样。
那时候的慕乔年有多一尘不染高不可攀,就显得现在落难的慕乔年有多狼狈可怜。
鹿音楼把身高腿长的慕乔年拖回家差点要了她半条命,她的房间在二楼,上楼梯的时候鹿音楼差点想半途而废。
但她又怕宁弦竹跳完广场舞回家看到她捡了个男人回来,八成她奶奶得吓得当场心脏病发作,她只好咬着牙艰难的扛着慕乔年上了楼。
好不容易把慕乔年放倒在她房间的地板上,鹿音楼也一屁股坐到地上起不来了,她气喘吁吁的盯着他骂道:“你怎么这么重啊,脾气那么坏,吃的还那么多。”
鹿音楼休息了几分钟就又爬了起来,她走到窗边想去拉窗帘,突然看到窗外不远处漆黑的沙滩上出现了几道手电筒的灯光。
鹿音楼心头一颤,她火速拉上了窗帘,然后掀开一条缝偷偷的往外打量。
只见刚才鹿音楼捡到慕乔年的那处礁石旁已经来了几个穿着黑西装的高大男人,他们正打着手电筒沿着很长的海岸线低头寻找着什么。
鹿音楼当然知道他们在找什么,她突然后怕又庆幸的想,或许真的受到了上天的垂怜,鹿音楼如果今晚没有去海岸边散步,慕乔年真的可能会活不过今天。
虽然鹿音楼真的不怎么喜欢慕乔年,她认为他目中无人、不可一世,但这并不代表她能冷漠的看着对方死去,而且她有私心想让慕乔年活着,因为慕乔年还没有兑现他的承诺,帮助她接出鹿涛。
鹿音楼走回慕乔年的面前,叫他:“慕乔年,你醒醒呀。”
她犹豫了很久,才伸手去解慕乔年身上的衣服,她得给他处理伤口,不然他很可能会发炎导致半夜发烧。
鹿音楼动作不停,自言自语的嘟囔着说:“上次我中药了你也看光了我的身子,这次换我扒光你上药,我们算是扯平了吧?”
“不,算起来还是我比较吃亏。”鹿音楼越想越生气,气的在他没有受伤的腿上踢了一脚。
等鹿音楼掀开他的衣服时她顿住了,慕乔年的肩膀上有大片的淤青,还有一处很长的刀伤,幸亏伤口不深,要不然他早就因为失血过多而翘辫子了。
他身上的白衬衫已经满是血污,鹿音楼轻轻褪下他的衣服,拉扯间微微结痂的伤口又渗出血来,看的鹿音楼心头一紧,动作不由得放缓了。
鹿音楼把他剥干净了,这会儿她已经顾不上羞涩,因为慕乔年手臂上还有一处子弹的擦伤,现在伤口的皮肉翻卷起来,已经轻微发炎了。
鹿音楼下楼拿了家用的医药箱,她手法专业简单的给慕乔年每一处伤口都上了药,又拿了湿毛巾把慕乔年浑身上下都擦干净了。
她把他脱下来的带血的衣服丢在一旁,鹿音楼寻思着明天在院子里放把火把它烧了,不能让别人发现一点蛛丝马迹。
等鹿音楼来回跑上跑下的把地板上所有的血迹和水痕擦干净的时候,她累的连一根手指都不想动。
鹿音楼坐在地板上瞅着躺在不远处的慕乔年男模一样紧实健硕的身材,她默默心想:慕乔年平时穿的禁欲的要死,扣子都要系到最上面一颗,没想到他不穿衣服的时候还是挺有看头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