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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回 仙女玉绣

整个古井村陷入了一片火海。自从九天混元镜问世之后,人世之间已经很久没有妖魔作乱,这般景象已经有百余年不曾有过。方今天下,邪魔退避,正道大行。可是为何青蛟女妖将魔芯吐出,荼毒了一村之众。世界万物看似毫无关联,实则相辅相成,相克相生。女蛟的儿子赤练本欲杀二小,本来是十拿九稳之事,却半路杀出个金波。因为金波杀了赤练,绝然却把自己的精元阴差阳错的灌入了二小的体内。

如果他没有绝然的精元护体,十个二小也没有生的可能。二小当然不会死,可是这等沉痛的代价,他该如何面对!

与古井村的惨景不同的是,仙界的虚空宝殿之上欢声笑语、掌声雷动。因为九天幻境之中,显示着答案。二小、三妮儿、金波三人均未罹难。所以众仙多数人都是赢家。

“本座早就猜到,那二小有绝然的精元护体,青蛟女妖根本杀不了他。” “那金波,虽然小小年纪,却也道法加身。也没那么容易死掉。”

“三妮儿竟然没死,真是好生奇怪。这个三妮儿,害的我少赢了三万仙珠。”

众仙的说笑之声,激怒了其中一人。

“妖物作孽,作壁上观,空有仙人虚名,实与妖魔鬼怪何异!”仙女玉绣的声音不大,却是振聋发聩。

虚空宝殿之内喧哗之声戛然而至。

须臾之间,大殿之内喧哗之声又起。天、地、仙三位道君均是脸色骤变。

天君怒道:“何人口放厥词!”声音入洪钟一般,众仙纷纷动容。

玉绣并不慌乱,她向着灵台方向走了几步,朗声道“小仙玉绣见过天君,身为仙人,竟然以凡人性命作为赌注,难道这就是仙家所谓的天道人和吗?”

“原来是一个小小的仙女,天道伦常,自由定数,岂是你这等小仙所能揣测!你再次口出不伦之言,已经触犯天规,留你不得。”天君话音方落,千数仙人纷纷附和道“除去仙籍,打下凡间!”

天君一旁的仙君,起身道:“念她少不更事,剥除其功德也就算了。”

玉绣冷冷的“哼”了一声,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这样的仙界,小仙豪不留恋,如何处罚,还请自便!”玉绣的话,不卑不亢,掷地有声。

这更加激怒了三位道君,“如此一来,那就怨不得本座。玉绣听宣:仙女玉绣,目无天规,大胆妄为,除去仙籍名册,永不超度成仙,打下凡间尘世,遭受轮回苦厄。”

玉绣如何遭受轮回暂且不提,经过玉绣这一番陈词,仙界聚宝的游戏,也当即宣布结束。众位仙人嘘声连连。就连三位道君也是雅兴全无。

古井村之内一片狼藉,处处残垣断壁,到处浓烟滚滚。大约过了两柱香的功夫,二小微微睁开双眼,但见周遭俱是火光浓烟,浑身灼伤之痛,直入心脾。一时难耐,忽又昏死过去。片刻之后,他又醒来,可是眼前所见俱是恐怖之状,心头一冷,再度昏迷。

就这样反反复复多次之后,周围火势渐小,二小再次睁开双眼,已经顾不得身体上的疼痛。他勉强支撑身体,环视四周,心中暗道:难道我已经到了阎罗殿堂,可是怎么没见到小鬼。

他粗略一看,发现周围所见燃烧之物像是自家房舍,几间土房早已被烧的一塌糊涂,不待他细加辨别,一根椽木挂着火星迎头落下,二小慌忙躲闪,跑将出去。再细细寻找母亲,和妹妹却是踪迹全无。

二小大声呼喊:“娘,三妮儿。”

只听得火势烈烈,不见丝毫人言片语。

二小费劲周折方逃出这片火海,没了亲人,心头之苦甚于身上之痛。他踉踉跄跄的向着村外走去,忽见在不远处有一人平躺于地,二小跑了过去,仔细一看,原来是自家的近邻李二。

二小一边晃动那人身体一边大喊道:“李二叔,李二叔醒醒。”死人怎会醒来,二小再细看去,发现李二的面额发青,头发乱作一团,身体冰凉,已死去多时。

二小一抬头,发现不远处还躺着几个人,二小跑过去一看才知道,这些人俱已成了尸体。

二小往村外走着,每走几步就会遇到一具尸体,二小只觉得头晕脑胀,耳聋目眩,几欲晕厥。

他走出古井村,眼见古井村已成一片焦土,自己也灰头土脸,伤痕遍体。他忽又想到娘和妹妹,今后将无甚依靠,鼻子一酸流下泪来。

一个十几岁的孩子,今后将何去何从?此刻他的心里只有仇恨和痛苦。

等他走出古井村,痴痴的跪在村口,眼睛死死的盯着眼前的这片废墟,心中默默打定了注意,“娘,三妮儿,还有古井村的相亲,我一定会为你们报仇雪恨。”想着,他默默叩头而去。

二小缓步走远,走几步就会回头痴痴的看一眼身后的火光。多么希望这一切不过是噩梦一场,可是梦醒的时刻却是遥遥无期,娘亲的音容一直在脑海中翻腾不去,三妮儿俊俏调皮的容貌反复出现在脑海之中,二小满脸泪水,可是他并没有哭出声来。他倔强的擦干泪水,足下加快了脚步。

走到一处僻静处,二小摸了摸自己的头,又看了看自己身上。他这才发现,自己的头发已经被烧光,自己俨然成了一个小和尚,身上的衣物被烧的所剩无几。二小把手伸入怀中,怀里绝然老道送给他的那方布片尚在,他取出一看,这块布已经被烧掉了一半,仅存的一半虽然清晰可见,可是由于在高温烈火下时间太久,已经变得僵硬,几欲散开。

二小想到了绝然对自己的期望嘱托,心头又是一酸,泪如泉涌。

“不行,我要把这口诀记在心里。”二小打定注意,端起那方布片,仔细背记起来。本来八百字的口诀,被烧去一半仅剩不足五百字。就是这五百字,二小也用了一个时辰方全然记下。

他怕自己一时忘掉,又默背了多次,等确认自己永不会忘掉后,方自作罢。

今后要去往何处?二小离开古井村除了去过馀山之外再没去过其他地方,就连离古井村最近的大镇朔阳城,他也没有去过一次。

二小很快便来到了一个十字路口,往西北方向是去往馀山,而往东走则是去往朔阳。二小呆立在那里正不知如何是好,忽听不远处有人口念道号:“无量天尊,小施主可是二小?”声音如钟磬一般。

二小抬头望去,方才看见馀山方向不远处出现了一个老道,二小当然认识,这个老道正是馀山派的公孙书。这个公孙书论辈分与馀山掌门柳云竹属于同辈,他是师弟。公孙书在馀山派十个道士中,是个子最高,也是最瘦的一个。他平日里总是一副笑容可掬的样子,二小从没有见他发过脾气,由于性格和蔼,对待山下四方乡邻也是比较好,他时常下山来带些糖果分给二小等一帮小孩。

可是今日二小所见的公孙书和往日却有不同,只见公孙书平日里堆满笑容的脸上紫一块青一块,走起路来也是一瘸一拐。二小满身烧伤还不至如此,而公孙书却成了这副德行,这让二小大感意外。

二小看到公孙书一瘸一拐的迎面走来,已顾不得太多,几步小跑来到公孙书的近前,“噗通”跪倒磕头,“公孙伯伯,公孙伯伯,一个青色的龙妖精杀死了全村的人,还把全村给烧了。我娘死了,三妮儿找不到了,恐怕也…,全村老老少少都死了。”二小声泪俱下,向着公孙书哭诉道。

公孙书细细听着,他的脸色大变,听罢多时。

公孙书俯下身看着二小,缓缓的说道:“竟会有这样的事,你说的那个妖精现在何处?”

二小道:“二小不知,我醒来时,已经不见踪影。”

公孙书突然义愤填膺,大声道:“唉!都怪贫道晚来一步。”说着,他捶胸顿足,一副后悔不迭之态。突然“哎呦”一声,他捂住胸口脸上顿感疼痛难忍。原来他刚才捶胸顿足,好似碰到了伤口,是以大感疼痛。公孙书暗想:“看来人不能说大话,一说大话就受惩罚。”

二小问道:“你这是怎么了。和谁打架了?”

公孙老道看了一眼二小,摆摆手道:“呵呵,没事,我刚才下山之时不小心绊了一跤。”

“啊,绊了一跤?”二小又问了一句。

公孙书回道:“对,是不小心。”

二小虽不太相信,却也无心怀疑。公孙书当然没有实言相告,昨日金波来到馀山,挑战馀山道士,公孙书在馀山一向都是以道法高深自诩,一个小毛孩前来挑衅,他义不容辞的第一个上前,不想却被金波打的屁滚尿流,全身伤痛。经过这么一番折腾,老道士在馀山上也就没办法再呆不下去了。所以,今日决意收拾行囊离开馀山自讨生计。

公孙书问道:“二小,你这是打算要去往何处?”

二小道:“我,我想去学习道法,将来为娘亲报仇。”

公孙书听完此话,心头猛然一紧,心道:“小小年纪竟有这番报复倒也难得,可惜资质差了点。”虽是这么想,可是他嘴上并未说出。他一本正经的对二小道:“孩子,你以后就跟着我吧,我把我一身的本领都传授给你,到时,你一定会为你娘报的血海深仇。”

二小疑惑的看着公孙书,缓缓的问道:“你愿意收我为徒自然是好,可是,你有什么本事?”

公孙书被二小如此一问,先是一愣,随后说道:“你这孩子,难道你对我还有什么怀疑不成?要不是今天我受了伤,我一定会让你开开眼界,这样吧,等过几日,我会传授给你道法的。你先跟我走吧!”

二小问道:“我们现在去往何处?难道不回馀山了么。”

公孙书道:“不回去了,在馀山之上,该学的我都学了,该会的我也都会了,用不着再去那山上浪费时光了。你跟我一起去朔阳城吧!”

二小跪倒,叩头道:“师父在上,请受徒弟一拜!”

公孙书脸上露出得意之色,可是他却不敢大笑,因为脸上一有表情,面部就会有疼痛之感。

公孙书师徒二人一同向着朔阳城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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