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凌和白靖泽看向楚瑾,示意到他了。
楚瑾抬起头看向天空中的繁星说:“我出生在浦生镇,小时候哥哥提刀杀死了全村的人,包括我们的父母,只留下了我和爷爷。”
楚瑾顿了顿,说:“所以我要去千叶城修习道法,成为修炁师,为父母报仇。”然后就再也没说话。
白靖泽问:“没了?”
“没了。”说着楚瑾看向腰间的长刀,眼中恍惚间有一股难懂的意味。
这么悲伤的事情,楚瑾居然只用了短短几个字就说尽了。
白靖泽和温凌突然就感觉很难过,温凌转移话题说:“小白,明天我们就要走了,你确定不和我们走吗?”
“我还要等爸妈回来,而且我走了爷爷和佐罗会孤单的。”
…………
千叶城。
王宫。
贵族们席地而坐,等待着王座上独臂的男人发言。
男人环顾四周威严的开口,声音如巨钟被敲响,悠远而庄重,他说:“我们人族等级制度森严,从上而下是王族、贵族、平民以及奴隶。”
“平民和奴隶生活清苦,他们为博得各位一笑,甚至是付出对于他们而言天大的代价。”
会场内落针可闻,这是贵族该有的礼仪和修养。
男人扫视全场继续说:“众所周知,我极力推崇公平公正廉洁,可我为什么在上位时依旧保留了这个制度吗?”
场内还是无一人发声,所以人都知道王当时不废除贵族制度是因为这几十家贵族底蕴深厚,更何况羽生家和其他六氏家族还是强大的古老八大家族呢?哪怕是楚家已经没落,可七大家族依旧强势。
男人继续侃侃而谈:“因为平时你们养尊处优,可一有战事,王族贵族必然是战场的先锋军。这份荣耀是你们祖上用鲜血换来的。我不能磨灭先祖的荣耀。”
“现在虚灵大举进犯,你们是时候挺身而出,保卫人类最后家园的时候了,本王在此恳请各为随本王出征,请为了人族务必出兵!”
这时候一个满脸胡须的老人站了起来微微躬身说:“王,我乃刕氏家主,刕韩殇,我代表八性家族以外的十九家贵族答应出征。”
王连忙起身豪迈的笑道:“好啊!好啊!”然后看向左右最高的八个座位,八个至高的位置只有一个座位上没有人,那是落没的楚家。
这时候一个阴阳怪气的男人微微一笑说:“经过我们七性家主的商讨,我们拒绝参战。”
王面色阴晴不定,他主要是请求这七家出战,可没想到他还没动员就被拒了。
“为何?”他声音沙哑的问:“现在是人类存亡的大事,人族被灭了,我相信你们也不会太好过吧。”
这时候一个国字脸的男人直勾勾的盯着王说:“就是因为现在事关人族兴衰,所以我们更不能参战。”
说话的是轩辕家的家主,轩辕拓。
王眉头紧锁:“轩辕家这发言能代表七氏家族吗?”
诸葛家主诸葛青点点头说:“我们诸葛家也是这个意思。”
欧阳家、蓝家、秦家、玉家都持同样意见。
王无奈的坐下,他扭头看向八性家族为首的羽生家,在楚家没落后羽生家一跃成为了七性家族中最强的存在。
羽生家主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女,他一袭白衣皎洁如月,羽生家特有的白发垂到了地上,发尾系着一柄银色小刀。
她专心的剥着橙子,剥完后又仔仔细细的挑着橙子上的白丝。
她把橙子放入嘴里,可能是因为橙子有点酸,她紧紧的闭上了眼睛。
她突然意识到王正在注视着自己,她连忙把桌子上的吃的都护在胸前,片刻之后才依依不舍的拿出一个苹果说:“吃吗?”
王无奈的摇摇头,叹了一口气说:“不吃了。”
她就腼腆一笑,把苹果放了回去,又聚精会神的摆弄着旁边的玩具,有小风车、玩偶、宝石还有蝴蝶结。
她拿起蝴蝶结递给旁边的玉家家主玉千术说:“给我戴。”
玉千术,二十三岁,是八性家族中最强的存在。年仅二十出头却已经达到了八阶修炁师。
他被寄予厚望,是人族千百年来第二位有望成就十级圣阶的人。
第一位是楚家后人,他突然持楚家家辉而来,他也不负众望成为了十阶高手,却在一次任务中叛逃了。
玉千术接过蝴蝶结,认认真真的给羽生凌希戴上。
这时候后面的羽生稚生轻轻咳了一声,羽生凌希就立马坐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可她明明是羽生家的家主。
王疲惫的宣布退朝,然后径直离开,背影看起来很是落寞,他为人族兴衰而奉献了一生,可现在人族怕是就难逃覆灭了。
羽生凌希抱着她那宝贝的玩具起身离开,跟在身后的是羽生稚生。
羽生稚生本来实力强劲,又有决裁能力,本该继承羽生家的家主,只可惜他是旁系,所以他只能成为羽生凌希的家臣,负责辅导她成为最优秀的家主。
羽生祠堂,一个男人跪在地上,祠堂上是羽生家历代的家主木碑,最高的地方供奉着的是被称为神的羽生术邪。
老人轻轻抚摸着最下面的碑位,那是前任家主羽生正雄,他沙哑的说:“哥哥!您离开已经有六年了吧,您放心,现在家族依旧鼎盛,只不过小姐总是离家出走。”
“不过我让我的儿子照看着她,所以不会让她走丢的,稚生会辅佐凌希成为最称职的家主。还有玉家家主玉千术从小和小姐一起长大,所以也把小姐当做妹妹一样看待。”
羽生凌希走到自己的房间,转身对羽生稚生说:“哥哥,我要睡觉。”
羽生稚生摸了摸羽生凌希的头说:“去吧,可别再离家出走了,不然下次就没收你的玩具。”
羽生凌希就把玩具紧紧的抱在怀里,然后用脚蹭掉鞋,光着脚走进房间。
她把玩具整整齐齐的摆在桌子上,脱下了衣服,露出令人窒息的美体,她高挑修长,正是最美好的年纪。
在她看来脱衣服只是睡觉前必有的仪式,像这样白纸一样的女孩居然是身居高位的大人物。
羽生稚生摇摇头把门给关上,然后手上结印触发了法阵。
密密麻麻的咒印从门上扩散,瞬间把屋子全部笼罩了进去,闪灭几下然后隐去。
脱了衣服,她乖乖的躺下盖上被子。过了一会儿她把一个老得脱毛的玩偶摆过来面向她,她才沉沉的睡去。
楚瑾腰间别着长刀,漫步在林间小路,身后是摆弄着野花的温凌。
“离千叶城还有多远?”楚瑾问。
温凌想了想说:“大概还有五天左右吧,我们会经过塔里纳城,那是人族第二大的城市。然后再走三天就能到底千叶城了。”
楚瑾若有所思的问:“附近没有小镇吗?走路太慢了,如果有马车我们就能早点到。”
“嗯……再走两个小时我们就到了凤凰小镇。”
楚瑾看了看天色说:“那今晚我们就在凤凰小镇休息一晚,顺便租一辆马车明早再赶路吧。”
“你决定就好。”温凌说。
白靖泽不愿意离开,所以第二天早上他们就离开了,他们走了很远的路,坐下来休息的时候远远的看见一个孤独的人影在另一边的山头上,旁边是依稀可见的墓碑。
那个孤独的死小孩还在等他的爸爸妈妈,他们是去参军了,这么多年杳无音信,其实他也明白父母可能已经战死了,可孤独的死小孩总是很倔的,明明知道没有结果还是一厢情愿。
温凌突然说:“楚瑾,我身上没带钱,我们没钱入住和租借马车。”
楚瑾微微一笑说:“我是个戏子,应该可以赚到足够的盘缠。”
“哎?你还会演戏?你不是刀客吗?”
“谁说刀客就不能当戏子了?”
“好像……也有道理哦。”
“你成为修炁师后真的要找你哥哥复仇吗?”
“不然我为什么要成为修炁师呢?”
温凌使劲把手里的蒲公英吹出,蒲公英就像雪花一样朝远方飘去,看起来就像雪花一样。
她随意的问道:“你哥哥很强?”
楚瑾爬上被水冲坏的另一边,伸手把温凌拉上来,过了很久才说“很强。”
他们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温凌看了看楚瑾的背影问到:“复仇之后呢?”
楚瑾突然呆住了,这个问题他从来没有想过,很久很久之后他才说:“不知道,还没想过。”
“你会考虑结婚吗?”温凌没头没脑的问。
“什么?”楚瑾不解的问。
“我是说你复仇成功后会找一个喜欢的女孩结婚吗?”温凌说着眼神不自然的瞥向远方。
“可能会吧。”
楚瑾突然停了下来,温凌来不及反应撞到了楚瑾,然后她连忙弹开,脸上一片红晕。
楚瑾没在意,随手指向远方的山说:“看见那座红色的山了吗?”
温凌顺着楚瑾所指的方向看去,远方真的有一座红色的山,就像是用血液浇灌过一样。
楚瑾浅浅一笑说:“我的故乡和那里很相似,每当秋季山里就长满了枫树,枫叶在风中一波波的起伏,看起来就像大海一样。”
“那一定很美吧?”温凌问到。
“很美……山的最高处有一颗参天大树,我们都喜欢叫它世界树。小时候我和哥哥经常在那里玩。”说着他满眼的向往。
“每当山下炊烟升起,总会响起妈妈的声音,她喊:阿瑾、子夜,吃饭了。”
“每当这时候我和哥哥就开始比赛谁先跑回家,最先跑到家的就能扑进妈妈的怀里。”
“可哥哥比我大,所以每次都是我输。”
“这时候爸爸就会跑过来把我抱起说:妈妈不抱爸爸抱……”
温凌听得入神了,楚瑾的言语中都是向往,向往中又充满了刻苦的恨意。
楚瑾笑了笑说:“走吧,天就要黑了,我们得天黑之前到凤凰小镇。”然后径直离开,他左手压住刀柄,右手撑着阳伞。
据说戏子是靠脸吃饭,皮肤不能晒黑,所以就有了撑伞的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