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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梦境身影

白川望着远处的银色光流以一种恒定的速度向自己逼近,他这时突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仿佛银色光流远在另一个世界却又触手可及。

银色光流内部则流淌着无数细小的银色星辰,玄奥无比。在他眼中,银色星辰并没有随他的接近而变得更大、更明晰,不论远近,始终如一。

预想中的危险并没有出现,白川刚要松口气,下一刻便惊骇的发现自己的身体在诡异的消解,没有一丝征兆,更没有一点疼痛。

“完了。”白川绝望的呢喃,接着仅剩的神识虚影便飞蛾扑火般地与那道银色光流相撞而去。

临渊望着少年神识虚影快速消散,神情古井不波,仿佛早已司空见惯,更没有打算出手相救,就要转身返回天幕的星辰中再度沉睡。

接着一道从灵魂深处绝望而又痛苦的低吼出现在了这片世界。

临渊望向了少年神识即将消散之处,忽地眼神一缩。那少年的神识凝成了火种般的一团银色,一道白袍虚影从中浮现出来。

白袍虚影出现的刹那,苍茫古老的气息与意志充斥着这方世界,银色的光流停滞在了半空中,与此同时,这片世界的时间也陷入了静止。金色的海洋迅速消散,星辰稀疏的天幕上,忽然像是有了生命般,点点星辰浮现,明灭闪烁间汇成了星辰的海洋,像是在恭迎神的回归。

白袍虚影望着眼前的一抹银色,一道神识无意识地正缓缓在其中游荡。

一道空灵却又有些幽幽的女性声音,充斥着这世界的每一片角落。

“真是傻啊。”说罢,白袍虚影伸出莹莹玉手,轻轻捏碎了上方的银色光流,无数细小的银色星芒欢呼雀跃的围在白袍虚影的身侧,最终恋恋不舍地汇聚在白袍身影的指尖。

临渊见状,内心突然涌起难以言明的悲伤与恐慌。

白袍身影像是察觉到了他的心绪,笑容温和地说道:“小渊,你以后要照看好他啊。”

临渊听着来自灵魂深处温暖又熟悉的声音,身形不可遏制地颤抖了起来,脑海中的封印断裂开来,尘封许久的记忆像决堤的洪水向他涌来。

“主人!”

白袍身影在临渊目眦欲裂的目光中,缓缓化作星星点点的白色光团,光团中仿佛有无数的星光明灭,这光团既圣洁又温暖,同着旁边哀鸣着的银色星芒一起,涌入那团银色中。

火苗状的银色光团中,白川的意识陷入了一团朦胧的混沌当中,他的神识紧紧缩在一起,像是在保护什么,又像是在害怕什么。

突然间,在他灵魂的深处的枷锁被割裂开一道缝隙,一道看不清面容,清瘦的白袍身影出现在他的面前,似是亲昵地往他这边靠来,白袍身影快要触摸到他的脸庞时,像是害羞与胆怯般停下,最终只是在他眼前笑着望着他。

白川灵魂战栗着,他望着眼前熟悉到极致的气息与始终看不清面容的身影,好像是记起了什么,但转瞬又全部忘记掉。

终于,白袍身影似是难以割舍但很快又释然。

白川望着后者的背影,灵魂最深处终于涌起一道陌生又熟悉的身影,这道身影与眼前逐渐虚幻的白袍身影一点点重叠。

他似有明悟,就要彻底分解掉自己的神识来阻止白袍身影的动作。

后者觉到了他的动作,转过身来对着他轻轻地摇头。

他的神识终于看清她的面容,一双温柔又有些怯意的眼眸,正有些心疼地望着他。

比原先肉体消解更加令人绝望与恐惧的情绪瞬间炸开,一股难以形容的滔天戾气占据了他全部的意志。

“不!”

他望着记忆中熟悉的身影,一点点消散凝成一团白色的光芒,这白色光芒周围又浮现出无数的银色星芒,在他木然死寂的视线中将他淹没。

白川陷入了沉眠,他的意识像是在做一个又一个无边无际的梦。

每个梦里他好像都在找一个人或者是某件很珍贵的事物。

有时候他只能看到一道白色光团,它温暖而安静,任由自己追逐,既不藏匿也不远去,只是在自己的视线当中,却始终又无法触及。

有时候是跟在他身旁的一道略显薄瘦的女子身影,她一袭白衣,掩着一层薄纱,总是亦步亦趋地学着他走路,每当他向身旁这道女子的面容望去的时候,她便有些害羞的低下了头,接着又化作白色的光点,散落在自己身旁,转瞬又消失不见......

白川的破碎的神识在一次次的梦境中,被白色的光团所修复,最终他的神识与星星点点的白色光团与星芒相融合,汇成了一片点点明灭的星芒海洋。

小世界当中,九座宫殿不知何时已经凝聚成了一座九层星塔,最下面一座星宫散发出莹莹白色光芒外,仔细看去又有无数的星辰点缀其中。其余上面八座仍然是虚影,只不过更加凝实。

在星塔顶端,是一团圣洁的光团,光团表面流转着无数的星芒。一道修长的身影就在其中,正缓缓凝聚成形。过了不知多久,白色的光团逐渐黯淡,最终与银色的星芒一起消散。

一道茫然又麻木的身体站了起来。

他低头看着自己完好无缺的身体,又望着眼前几乎耸入天幕的巨大星塔,陷入了长久地沉默。

天幕之上,原本稀疏黯淡的星辰,早已变成明灭闪烁的星辰海洋。

他脑海中多了一些残断的记忆碎片。

七大神族。

魔道三宫。

黑渊之战。

炼星神典。

白川沉默着,唯独她,除了那一眼回眸的笑容还是什么都记不起来。

距离白川不远处,一道血色身影石化般地半跪于虚空。

过了好久,这道身影才缓缓抬起头来,猩红的眼里几乎凝成实质的杀意,对着神色茫然悲戚的少年说道:“你们自诩正道的人,可真是都该死啊。”

他望着缓缓起身的血色身影,开口沙哑道。

“能告诉我关于她的一些事吗?”

“你不配拥有与我主的记忆。”临渊淡漠的声音回荡这片空间,“当年你们七族在黑渊之战中谋划的那些肮脏的阴谋,你都不记得了吗?我的白神大人。”

半晌,白川出奇平静地问道:“你能讲讲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临渊的记忆虽然仍有不完整的地方,但是关于黑渊之战的情形还是能记起不少场景。

他本来不想告诉眼前的少年,尽管他可能是白神的转世,或者说白神残留意志的某种体现,但是看到少年平静且没什么情绪的视线,他还是下意识得开口说道。

“黑渊在日落之地。是远古七族与魔道三宫年轻一辈的天骄试炼与争夺传承之所,每隔千年开启一次,被称为黑渊之战。万年前,我主在黑渊之战前就已经是半神,在完成黑渊试炼获得星神传承就可晋级神阶,成为星神宫的新任宫主。”

临渊停顿了一下,身上血色气息愈加浓郁。阴沉地说道:“但却最终在黑渊中接受传承中被七大族联手陷害。你知道其中关键手在哪吗?”

白川眼神蓦然一缩,接着临渊在复杂与不解的目光中缓缓说道。

“就是你啊,白族少主,白轻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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