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你在哪里。”巴鲁克四处打量却没有找到说话的那人,不由得有些慌了手脚。
“这里。”黑暗中再次传来那个声音,这一次巴鲁克找准了方位,他死死的盯着那里,就好像他能在这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看到什么似的。
“送你一样东西。”那个声音又响了起来,然后一样圆滚滚的东西划着弧线,落进他的怀里,有些沉重,摸上去又粘又滑,然后他看清了,那竟然是个人头——一个矮人的人头,看样子正是他派去的一个斥候。
“啊!”他手一抖,人头掉在了地上,脸上已经没了血色。他身边的人也被吓到了,勤务兵在羊背退缩着,也不知是想要里巴鲁克远点,还是想离那个隐身于黑暗中的人远点。副官则干脆就伏在了羊背上不去看任何东西,这种行为无疑是跟兽人部落里常见的鸵鸟学来的,以为自己看不到。
云,密不透风,夜,也黑的吓人,四周静悄悄的。黑暗中不停的传来马打响鼻的声音,甲叶碰撞的声音。矮人们这才知道,原来黑暗中不只是一个人,而是不知道有多少人马,不过他们似乎也忘了,他们是一支数量高达七万的部队。
“抽刀!”黑暗中的男子突然大声命令道,这一次他用的是人类语。
一连串的抽刀的声音,刀刃紧贴着刀鞘,迅速而利落的划出,发出了狂风掠过大地一般的声音,而风也的确刚刚吹起。
密密的贴合在一起的云被吹开了一点,天空上泻出一线月光,照在这些刀刃上,反射出如闪电一般明亮而刺眼的光芒,月光一闪即逝,刀芒也随之消散,然后又是无穷无尽的黑暗。
风,又一次吹起,那个男子的命令也被风送了出来,很简单的命令,音节短促而有力,狠狠的敲打在在场每一个人的心上。
“杀!”马蹄齐动,敲打在大地上,有如沉重的鼓点一般。
巴鲁克完全慌乱了,虽然黑暗但他还是可以看到身旁一两米之内发生的事。一把把的马刀朝他这个方向劈来,好几次他都以为他要死了,但马刀却总能在砍下他头颅的前一刻转开方向,把他的副官,卫兵,传令兵,勤务兵砍落马下,惨叫声连成了一片,不仅是在他的身边,而是在矮人们长长的队列的每一处传来。
“有多少敌人?”巴鲁克完全崩溃了,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面对多少敌人,数字在茫然和恐惧中被放大了:“十万还是二十万,全是骑兵吗?还是也有步兵。”他下意识的抱住他以为最珍贵的东西,那个酒囊,狂乱的想着。
巴鲁克已经在精神上投降了,他抱着他那大的可笑的酒囊骑在山羊背上,向芒克城的方向跑去,那里虽然小但总还有城墙保护着,能拖一时是一时。其他人跟他打的是相同的主意,数万矮人汇成一股洪流,疯狂的想芒克城跑去。
海因茨骑在马上追砍着向前疯跑的矮人,手中银光翻飞,每一次闪过就必然带走一条生命。看着如潮水般溃退的敌,他不禁有一丝后怕:“如果这个矮人将军,在稍微有一点勇气,能阻止起一场像样的抵抗,自己和这两千名骑兵,只怕连骨头都不会剩下吧!”不过他总归是赌赢了,那个矮人将军是个彻头彻尾的懦夫,而黑暗又给了他威胁他的最大的筹码。
他长长地出了口气,心里感到无比的轻松,然后一挥马刀,率领着自己的骑兵咬着矮人的尾巴一路追杀下去,把他们的鲜血,涂抹在大地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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芒克城下,一片灯火通明,数万帝国军点起火把,从高处俯瞰下去就如同一片壮观的火海。
云河已经率队赶来同海因茨会合,九万帝国军把方圆不过里许的芒克城围了个水泄不通,但是却围而不打。从来了到现在已经有两个多小时了,时间已经临近黎明,帝国军却还是有条不紊的搭建着帐篷营寨,完全没有一点要攻城的意思。
“他们在干什么,为什么还不攻城。”巴鲁克在城墙上焦躁的走来走去,他现在的感觉就像是一个被推上断头台的罪犯,心知必死,然而刽子手明明已经把闸刀升到了头顶,却迟迟不肯放下。
没有人敢接他的话,刚刚被他任命城守,更是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在他的脚边是一堆被砍下的脑袋,那些都是他的前任。巴鲁克刚一进城就砍下了那个老实憨厚,已经为兽人部落服务了二十年的老城守的脑袋,换上了自己的手下。仅仅五分钟过后,那个手下因为说错了一句话也被他砍下了脑袋,然后是第三个,第四个…….。现在对于矮人们而言被巴鲁克任命为城守几乎就等同于判了死刑。
“为什么没人说话!”巴鲁克咆哮着,巨大的声音连城墙之下的人类都能听的清清楚楚。
还是没人说话。
“把他给我砍了!”巴鲁克伸出一支短粗的手指,指向了众人身后的城守,毫无理由的下达了命令。
那个城守早知必死,此时倒也不怕了,脸上反倒有了慨然赴死的表情,他推开了想要去拽他的士兵的双手,指着巴鲁克大骂道:“巴鲁克你是个懦夫,有种你就下去跟人类决战,在这里杀自己的下属算什么本事,老子以作了你的手下为耻,今天也他妈算是解脱了……”他还没有骂完,两个士兵已经不由分说的把他拽了下去。
许久他的骂声还遥遥的传来,然后是一声惨叫,再没了声息。又过了一会,两个士兵托着他的脑袋承到巴鲁克的面前,巴鲁克看也没看,只是说了句:“丢到一边去。”
场面异常寂静,不管是城上还是城下都是如此,人类还是没有丝毫要攻城的打算。
“他们只需要一个小时,就能把城攻下来啊!为什么不呢?”巴鲁克双手抱住脑袋,带着哭腔说道。
“元帅……”一个矮人将军壮着胆子说道。
“讲。”巴鲁克还是带着哭腔,但却似乎没有要杀他的意思,这让那个将军的心放下了不少,把话说了下去。
“我们是不是该派人出去求援。”他看了眼将城围得水泻通的帝国军:“不管成功与否都要试试吧。”
“准。”他这个时候已经没什么判断能力了,也不不知道要去哪求援就准了。
“那我下去准备了!”
“去吧!”
那个矮人将军得了令,飞快的跑了下去,一直跑到城下才如是重负的长出了口气。留在城上的将军们一看这种情况,连忙纷纷向巴克鲁提出建议,巴克鲁也不管他们的意见都是什么一概照准,片刻之后他身边的人就已经走了个干干净净。
“大人!”城墙之下,一个士兵骑着马直奔到云河跟前,翻身下了马背,向他报告道:“一队矮人骑兵,刚刚从城中冲出来。”
“终于来了么?”云河的脸上露出喜色,他看了眼那个士兵,吩咐道:“传令下去,放他们过去。”
虽然不解,但那个士兵还是答应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