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设计院事情后,吴木和媳妇商量两人都请了年休假,大概有十天的假期,回一趟老家,回来时候把岳母接回来帮忙照顾下。媳妇也没多说什么,距离预产期也不到三个月了,让妈妈过来一起也有个照应。订好了日子买好了票,俩人就开始收拾回家带的东西。
吴木私下和妈妈打了个电话,说了一下最近遇到的这些事情,让妈妈联系一下王姨回去以后帮忙看一下。王姨是妈妈的一个朋友,从小时候他就听大人聊天说起过王姨挺能耐,谁家孩子掉了魂能帮忙叫叫,谁家遇到事情也能帮忙看看。那时候的他也是一知半解,也见过王姨几面,感觉就是挺面善的一个阿姨,看不出来什么特别的,对他也很好,每次见着都给他买好吃的。后来离家上学,好多年没见过面也就渐渐淡忘了,而最近遇到的几件事让他又想起了王姨,于是就联系妈妈借回家的机会找王姨帮忙看看。妈妈听了吴木说的也很紧张,一口答应下来说回来就带着去王姨家里。
收拾好东西一路高铁北上,六个小时后吴木和媳妇来到了这个两人都无比熟悉的城市。下车后吴木先和媳妇到了岳母家里,把媳妇安顿下来。吃完一顿丰盛的午餐,吴木说自己先回家看看,让媳妇在家休息。出门后吴木打了个车就奔家里去,两家人离得不远,不急的话走路也就半小时,十分钟后到家,一进门妈妈早就在家等着了,一见着儿子,妈妈就赶紧说已经和王姨联系好了,下午就过去家里。吴木心里稍微放松了些,休息片刻就和妈妈出门了。
小城市的好处就是到哪里都很方便,出租车上吴木看到了这个老城从旧城区到新城的演变,小城市的老城区改造不像一二线城市,往往都是拆老不如开新,所以这里也形成了新城包围老城的格局。新建住宅都是在老城周边不断外扩,随之而来的配套商场学校也一应俱全,而老城就像一个被遗忘的留守老人,等待着被历史的车轮碾过。半小时后,出租车停在了市西一个小区门口,王姨家住在一楼,老一辈人都不习惯住高层,所以即使光照等各方面都不甚好,也坚持住低层。开门后王姨笑盈盈把两人让进屋,王姨一个人住一个小两室,孩子在外地也不经常回来,屋里的陈设简单而整洁,让人进门就有很温馨的感觉。看着王姨虽然年纪和妈妈差不多都是奔六的人了,但还一点不显老,头上没有一丝白发,笑起来脸上也没有皱纹,似乎和停留在吴木脑海中儿童时见到的形象没什么变化。
王姨和妈妈也好几年没有见过了,要不是这次吴木的事情没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见到,俩人唠了一会家常,聊了一下这些年的变化,还是王姨先提起了话题。
“小木啊,你的事情我听说了,你王姨我其实也没有多少本事,不过我从小和你这孩子就投缘,你的事情我一定会尽力帮忙的。”
“哎哟王姨,那我可得先谢谢你,你看这么多年没见一来就是求你办事……”
“这些都是命数,也是咱姨俩有缘,而且你来的时间,也是恰好,我逢十才能给人看事,明儿正好是二十号,如果你再晚一天来,可就要等月末喽。这样,你们娘俩明天早晨五点半过来,六点咱们开始,我替你看看这事。”
回家路上,吴木问了一下妈妈王姨的事情,妈妈才说,原来王姨是个出马弟子,逢日子到了才能请仙来帮忙处理事情,也是帮仙家结善缘,也是近些年信的人越来越少了,所以王姨也就不怎么做了,年轻时候俩人交情不错,还是看着王姨正儿八经帮人解决了一些事情的。
“当年前院老孙家孩子,发高烧,去医院打针降了晚上接着又烧上去,折腾了好多天,人也看着迷迷糊糊,说话都不利索了。医院看了好几个都不见好,没办法了找到你王姨,也是死马当活马医了。当时她还叫我一起去帮忙,去到孩子家看孩子躺床上光哼哼了,你王姨说孩子魂吓掉了,得叫叫回来才能好。就让那家人找了孩子平时穿的衣服,让我拿着,出门找了附近一个空旷地方,让我朝着一个方向,双手抓着衣领子举着衣服,而她也朝着同一个方向,念叨着些什么。过了几分钟,又换一个方向。我当时大气都不敢喘,心里的害怕完全盖过了开始答应来时的好奇和兴奋,就想着快点完事回家。周围看热闹的包括孩子家里人也是窃窃私语,眼神里的不信任愈发明显,毕竟我们当时也都是二十几岁的小年轻。终于,换到第三个方向时候,她刚念叨没几句,我就觉得一阵风一直往衣服里吹,不是吹衣服,而是好像穿衣服似的从下摆往衣服里钻,更神的是,这风钻进去后就不往外出了,好像有人穿着这件衣服一样把衣服撑开了。这时候她从我手里拿过衣服,径直回到孩子家里把衣服往床上躺着的孩子身上一盖。说也神奇,就看鼓鼓的衣服就像慢慢撒气了一样,直到恢复成薄薄的一件衣服,而孩子也睡过去了。我们俩就在孩子家里等着,又过了大概一个小时,进去看了一下,那孩子出了一身汗,烧退了,我们才告辞走的,后来听说休息了几天就和生病前没什么两样了。经过了这个事啊,我才相信,小王她是真的有本事啊。”
听完了妈妈说的故事,吴木仔细回味着每个细节,是啊,虽然他平时也多喜欢看些诡异怪谈之类的东西,但是真轮到自己身上,还是让他觉得真的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那些看不到摸不着的,真的就是不存在的吗?
回到家给媳妇打了个电话,说在家里住两天,晚上早早睡下,第二天一早母子二人就来到王姨家里。进门后王姨简单交代了几句,无非就是不要害怕,到时候仙家说什么就答什么就行。然后王姨在客厅餐桌上摆了一个香炉,上一炷香,点香前她说:“仙家上身就是一炷香时间,香烧尽仙家自回,这个期间你们有问的都可以直接问,仙家问的事情吩咐的事情你们也都要记清楚了。”说完,她就点着了香,坐在桌边的椅子上闭上了眼睛,嘴里似乎念念有词,留着站在她面前还有点懵逼的吴木和妈妈。片刻,明显看到香燃起的烟就像有方向感似的直接飘向王姨,被她吸进鼻子里,好像打了个激灵,再睁开眼,王姨还是笑的很和善,但表情和眼神已经明显不是之前看到的王姨,似乎连脸上都能看出平添了几道皱纹。
“小淘气鬼啊。”“王姨”说话了,但是声音却是一个年迈的老爷爷的声音,冲着吴木和气的说着。
“来,快给仙家磕头。”还没等反应过来,妈妈一把拉着吴木跪下,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刚想说下最近遇到的这些事情,“王姨”又开口了:“小淘气啊,不用说了,你遇到的事情我都知道了。你啊,就是人太和善,所以啊,那些人才都想找你啊,都不是什么大事,你放宽心。咱爷俩啊也是有缘,我就认你做干孙,这个啊给你戴在脖子上。”说罢“王姨”好像变戏法似的从手里拿出来一个编制很精致的红绳,中间穿着一个白色似石似玉的东西,指甲大小,看起来圆润晶莹让人喜爱,吴木接过来戴在脖子上,那东西碰到皮肤有阵阵凉丝丝的感觉。来不及细看也来不及多想,吴木又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头,叫了一声干爷。“王姨”笑着说:“好啦好啦,咱爷俩缘分一场,我看着你啊小淘气鬼也是喜欢的,戴着这个东西能保你平安,回去后啊,好好工作,好好孝敬父母,好好对家里人。”又嘱咐了几句,眼看着香到尽头烟灭无踪,又是一个激灵,王姨又恢复了,只不过这次似乎很疲惫,坐着和吴木母子又说了几句,也没有问仙家说了什么,就嘱咐一切听仙家的话就可以。
看着王姨疲惫,母子俩也明白肯定请仙消耗比较大,于是也就告辞,妈妈还特意约定了时间请王姨来家里吃饭,一方面表示感谢一方面也是叙叙旧,王姨也是欣然答应了。
出门到了大街上,看着还初升的太阳,看着三三两两晨练的人,看着街边逐渐热闹的早餐摊,吴木感觉心里一块石头落地,一阵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