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名建筑设计师,加班自然是家常便饭,遇到赶工熬夜也是常事,月明自然也逃不过。怀孕后虽说受到点照顾,充其量也就是不让熬夜了,加班还是要加的,为这事俩人也不止一次商量着是不是换个轻松的工作。
这天月明又要加班,吴木也就待在公司陪班,处理些工作事宜顺便等媳妇下班了开车去接。眼见着时钟指针又要指向了十一,媳妇电话终于来了,电话里月明声音似乎有些慌张:“你快点来吧,我们公司没人了,我得赶紧走,我有点害怕。”吴木应了一声赶紧就去开车,开车路上顺便吐槽了一下万恶的资本主义,大概半小时,吴木开到了媳妇设计院楼下。
这地儿位于H市中心的一条主干道上,也算是寸土寸金的地方,说是设计院,其实就是一座五层小楼,外墙红砖屋顶大瓦墙面还爬满了爬山虎,在周围的高楼大厦中非常有年代感。抬头看看只有媳妇办公室还亮着灯,急忙走进大门。只有一盏昏黄的灯还亮着能看到上楼的楼梯,吴木每次进这个楼都会觉得有些凉,即使在这八月盛夏进楼都会有丝丝凉意。吴木打了个激灵,认真看着模糊的台阶慢慢走上楼,楼里看样子是真的没人了,静的只能听见楼外蝉声和蛙声,以及自己的脚步声。上到四楼,吴木走到还亮灯的404门口,由于都有门禁,吴木只能在门口按门铃等媳妇来开门,摁了几下没有听到里面有声音,吴木心里嘀咕难道下楼了么,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电话就响了半声就被接起来了,传来媳妇紧张的声音。
“喂?”“摁门铃了,咋没人呢?”“哦,是你啊,马上马上~”然后就听到房间里一阵脚步声,再就看到媳妇开门的身影。吴木刚要说什么,月明一把把他拉进来,先到了工位,低声问他:“你刚上来时候看到什么了吗?”吴木有点奇怪,“看到什么啊?”“我刚才给你打完电话没多久,就听见有人跑着上楼的声音,好像是穿着皮鞋声音还挺大,然后过来敲我们门口的玻璃门,我还想你怎么这么快就来了,结果跑到门口就看到没人,我吓死了也没敢开门就跑回去了。过了没多久又是一样的声音,跑步上楼敲门,我就不敢出去了,直到你这第三次摁门铃我也没敢去,然后就接到你电话了。”媳妇声音有点哭腔了。“日……”吴木也觉得背上一阵发凉,赶忙安慰媳妇可能是其他加班的同事吧,俩人赶紧收拾好东西关上办公室的灯,锁好门刚要走,吴木就觉得踢到了什么东西,就着走廊灯光低头一看,竟然是一双黑色的皮鞋,其中一只被吴木踢到了一边,还有一只鞋尖还正对着办公室门口,就放在距离门口不到半米的地方。
“啊!”月明吓得叫了起来,两只手紧紧抓住吴木胳膊,吴木赶紧安慰说可能谁下班换鞋没有放在工位,放在这里了,不过连他自己都不相信自己说的话,只赶紧扶着媳妇向楼梯走去。
办公室在走廊尽头,楼梯在走廊中央,老式建筑就这一个楼梯。媳妇抓紧了吴木胳膊俩人匆匆忙忙奔楼梯走去,由于媳妇怀孕五个多月肚子已经挺大了,吴木就搀着媳妇往楼下走。走出大门,吴木深出一口气,觉得媳妇的手也明显松了些,但是能感到手心里都是汗,心里想着可不能让媳妇再加班了,因为这些影响肚子里的小吴就太不值得了。
坐上车,吴木打着火刚要开车,媳妇突然说:“我手机,我手机怎么没了,刚才放口袋里了啊。”吴木心里一阵发虚,用自己手机给媳妇打了个电话,果然没有声音。“明儿再来看吧,估计忘在办公室了吧……”吴木弱弱的问。“万一是丢走廊了呢,让别人捡了咋办……”看着媳妇眼光,吴木一咬牙说:“我去给找找,你等我会,把你办公室钥匙给我。”“你可,小心点,快点下来啊!”媳妇声音明显也发颤。
拿着钥匙,吴木再一次走进了楼里,周围的空气似乎更加凉了,都有了些许冷意。吴木紧跑两步,边打给媳妇手机打电话,边看着地上有没有亮光。果然,走到办公室门口,吴木看到了月明手机的亮光,就平躺在门口的地上,捡起来装在口袋里,吴木就想着赶紧下楼开车回家,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一念闪过,一阵凉意从脚一直冷到头发尖,因为,刚才出门踢到的那双皮鞋,不见了。
吴木再也顾不上强装镇定,跌跌撞撞跑向楼梯三步并两步就往下跑。“一,二,三……”吴木心里默念着,终于到了一楼,抬头一看,看到的不是出楼的红漆大门,而是墙上一个大大的“3”显示在眼前。“卧槽尼玛”吴木破口骂了出来,“这他妈的不是恐怖片的剧情吗?”吴木头脑里瞬间闪过无数电影场景,《鬼影》,《阴阳路》,《恐怖游轮》,《异度空间》,这一刻他不是一个人!
“电视里可也没提到怎么破啊!”吴木心里都有些绝望了,他想起来电影里有人爬窗户跳下去了,心里还盘算了一下三楼跳下去会几级残废的问题。
不等他想明白,四周又起了变化,似乎有雾气开始升腾,越来越浓,不到片刻似乎视野可及只剩下一片模糊了,连脚下的路都看不清楚了,这下连往哪里跑都不清楚了。“哒,哒,哒……”还没来得及害怕,吴木听见清楚的皮鞋声,从远远的地方响起。来人脚步似乎并不着急,间隔一两秒才会响起一声,但是声音越来越清晰,确实是向着吴木的方向走来,在一片黑暗浓雾中显得诡异异常。
每一声脚步声都让吴木心剧烈的一跳,脑子一片混沌完全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脑子里就一个念头,我完了。
就在脚步声听着已经到了身前的时候,声音再也没有响起,来人似乎停下了。“谁~”吴木声音带着哭腔。“嘿嘿嘿嘿嘿嘿……”一片沉寂后,一片让人毛骨悚然的笑声响起,是一个男声,声音低沉的似乎是从地下传来的,从吴木的每个毛孔渗进去,声音越来越大,最后似乎都是从吴木耳边响起的。吴木的精神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一步步的往后退去,就想大吼着跑,随便往哪里跑。
就在此时,一声凄厉的猫叫在吴木脑后响起,这一声似乎划破了天际,就像一道闪电直接劈进了吴木脑子里,一瞬间,雾没了,笑声没了,吴木就看到自己正站在3楼楼梯口,背对着楼梯已经到楼梯边缘了,再退一步就摔下去了,周围还是那几盏昏黄的走道的灯亮着,看不到任何的人在。转身借着窗外照进来的月光,就看到楼梯拐角窗台上站着一只通体乌黑的黑猫,两只蓝色的眼睛在黑暗中发着光,似乎在看着吴木的方向。
此刻也顾不了这么多了,吴木跌跌撞撞往楼下跑,果然顺利出了大门。踏出大门的那一步,吴木觉得全身紧绷的神经松垮了下来,瞬间觉得一身的冷汗,似乎都有虚脱的感觉。回到车上,月明紧张的问:“怎么这么长时间,没事吧,找到了么?”吴木掏出手机给媳妇,也没有多说什么,就推说找手机花了一些时间,打起火来就开车往回走了。
到家躺在床上,吴木又想起那一双蓝眼睛,似乎是那只黑猫救了他,不过,还会有下次么,下次,还会这么幸运么。“应该做点什么了。”吴木心里暗暗做好了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