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下午早早收工,吴木婉拒了甲方的宴请,到达柳爷家时候太阳刚西斜,门没关,老鳌和吴木推门进去,就听到里屋传来一声“来啦~”。穿过长廊,吴木看到昨日白衣少年闭目盘膝坐在桌边椅上,他们进来后也不睁眼也不再说话,老鳌也不多言坐在另一椅子上,吴木也就站在一边。这一片沉默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已经全黑了下来,吴木腿站的有点酸麻,但看着两位爷都入定一般闭目不语,也只能硬撑着。
突然,少年睁眼起身,向外走去,老鳌也紧跟在身后,吴木反应过来连忙跟了出去。那少年看不见如何动作,吴木却只能一路小跑才能跟得上。就这样又不知道走了多久,三人来到一片废旧工地处停了下来,吴木喘着看了一下表,已经九点过半了。还来不及多问什么,吴木就看到不远处一道黄光由远及近一闪而现,与此同时少年和老鳌眼中精光四射,死死盯着那边。片刻过后黄光退却,就看到一黄衣少年人双手倒背,看外貌也似二十左右,论外貌比之柳爷也不相上下,让吴木也不由得多看几眼。这黄衣少年看到这边有三人似乎也是一愣,冷笑了一声道:“师兄,怎么找帮手来了,难不成你以为我就怕了这老鳌吗?”
“三哥只是来旁观,这是你我的事,与他人无关,今日不论生死,他都不会出手。”没等老鳌说话,柳爷先说到。
“好!”黄衣少年笑道,“如此甚好。师兄,你我同门几百年,说来也是情分非凡,我也不想为难你,你也知道我要的东西,只要你给我,这辈子我都不会再叨扰你。”
“师弟,”柳爷声音有些低沉,“你天赋高我百倍,当年师门中传说的那个物件我也从来没曾想过,直到师傅仙去也不曾见过,你又何苦不信我言苦苦相逼。倒是你,当年师傅临走对你说的话,难道你忘了吗?”
“哼,师傅一向偏心,说我心路不端易先修心,还不是看我修行远高于你,偏向于你。此后我寻了你几次,你都推说没见过那东西,往日念在同门情谊都让你跑了,今日你一定要给我个说法。”
“师弟,你既是不信我再说也没用了,今日你我再比划这一次,如果我败于你则无话可说,我这条命你拿去便是,但是若我侥幸胜一招半式,你今后也就别再找我要此物了。”
“好,师兄,一言为定。”黄衣少年又看向老鳌,一拱手:“鳌兄,正好在此也做个见证,我二人之事今日也要有个定论。”
“哼,”老鳌说道,“你们门下之事我这个外人本来也不便多说,只不过,且不说我和柳弟八拜之交多少年的交情,他的事就是我的事,就你秦爷这些年的事我也听闻不少,可多数拿不上台面啊……”
“要成大事不拘小节,”黄衣少年冷冷一笑,“所以今天这趟浑水你是一定要趟了?”
老鳌又要再说什么,就见柳爷一闪身站到老鳌身前,背对着老鳌和吴木说道:“三哥,我说了,今日事是我们门内的事,勿要让我为难啊。”老鳌沉默片刻,缓缓点了点头。
也不回头,柳爷轻轻说了一句“多谢~”。随后向前一步说:“冤有头债有主,来吧,师弟。”
黄衣少年还是一副冷冷的笑,“好,出手吧师兄。”
吴木心里一阵激动,要说看到仙家之间的斗法他还是第一次,不自觉想向前看的仔细点,却看老鳌稍挡在他身前一侧。低声说:“站在我一侧半步之内,不会受到波及。”才发现面前似乎已有一层透明的水一样的膜,想是老鳌已经施法护住身边,只不过透明的好似无物,吴木仔细看才能看出一点。眼前白光乍亮,吴木从思绪中反应过来就看到电光火石之间两人已经交起手来。
只见柳爷两只宽袖无风自起,宽大袍袖中嗖嗖之声不断,点点黑影利箭一般冲向黄衣少年。只见黄衣少年身后衣物突然炸裂竟然是多出几只手,有执刀有拿斧,数了数共有八只手,也不见他如何动作只看见黄光闪烁不断,片刻过后,柳爷这边嗖嗖声音停了,黄衣少年处动作也都止住了,吴木仔细一看倒吸了一口冷气,只见黄衣少年身前多了很多小蛇,全都断做几截,一地残肢也不知道有多少,多数还在蠕动,看后让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师兄,你我交手多次,就不要拿你这些子孙来送……”一个“死”字还没出口,就看黄衣少年一声长啸拔地而起,几乎同时他刚才站的地方突然石甭地裂,一道光柱追他而去,细看竟然是一条巨大的蛇尾,再看柳爷站的地方地面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处大洞,想是趁着刚才时候蛇尾潜行偷袭。
只见黄衣少年在空中转了一个圈躲过这迅猛的一击,重新落回地面,转身面迎向再度打来的蛇尾,八只手臂中左一手凭空画了一个圆,右一手又画了一个圆,两个圆凭空竟然不消散,两手各执一圆迎向蛇尾,刹那后撞在一起。吴木就觉得眼前闪电一般亮到了极致,不自觉闭上了眼,再睁开眼就看到巨大蛇尾和黄衣少年两手相擎的圆盾状物抵在一起,谁也不能再进半寸。
又是一声长啸就看到柳爷白光一闪已经完全化身巨大白蛇,原本偷袭藏身地下的巨大蛇身纷纷破土而起,向着黄衣少年缠去。就见黄衣少年也不惊慌,左手一圆右手一圆又画了四个圆,支撑住了身体周围,巨大蛇身被抵住也完全不能近他的身。这是就看柳爷蛇头向天一昂,随即从天而降飞速向黄衣少年压下,此时黄衣少年已经完全在蛇身的包围中,避无可避。就见他长啸一声“来得好”,用最后剩下的两只手合十念觉,周身黄光不知道亮了多少倍,片刻后双手擎天,吴木分明看到了一个巨大八卦出现在他手上,转瞬蛇首与八卦撞了上去,吴木就觉得雷霆一般声音让他不由双手捂住了耳朵,巨大闪光晃得他眼冒金星,眼前再恢复,就看到白蛇巨大的头颅和八卦互不相让,白蛇眼神中已经露出痛苦的神色。就见黄衣少年冷笑道:“师兄,差不多了吧,这一击胜负已定。”顿了顿,他又说道:“你真的宁死也不愿意用那东西吗?”
“我说过了,没有就是没有。”白蛇声音已经有几分虚弱。
“那你就去见师傅吧!”黄衣少年脸上凶狠一闪而过,忽然一股黑气从他身后闪现,不断升高,于他头上约半米高停住了,黑气逐渐消散,吴木定睛一看又是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竟然是一条巨大的蝎子尾巴。
“不好。”老鳌低吟一声,看似就要有所动作。仿佛感觉到似的,白蛇仿佛用尽力气大喊:“三哥,你若出手,我还不如命丧他手。”
老鳌一愣,犹豫片刻,狠狠的跺了一下脚。
“哈哈哈哈~,师兄,永别!”黄衣少年再不犹豫,身后蝎尾向着蛇头打去,而白蛇此刻看着已经无法躲避,眼见着黑影袭来,双目一闭等死。
“哎呀!”突然听见一声痛苦的叫喊,白蛇睁眼看去,竟然看到一个人影站在面前,双手抵住了蝎尾,竟然是吴木不知道什么时候跑了过来,就看他双手擎着一面水盾抵挡蝎尾,但是就他这点道行完全是螳臂当车,只见蝎尾不费吹灰之力穿透水盾,尾尖已经刺入吴木右手手心,而吴木右手一股黑气以看得见的速度顺着手臂向上移动。
吴木这边最后一点意识,就听见似乎黄衣少年大吼一声,随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再醒来时,吴木缓缓的睁开了眼,看到了雪白的天花板。
“醒了啊。”头后一个声音响起,吴木努力仰了一下头,原来自己回到了柳爷住的地方,此时柳爷和老鳌又坐在桌子两旁,自己躺在床上,想努力撑着起来就觉得身上一点力气没有。
“你这起码还要躺一天,就别勉强了。”柳爷走到床边,意味深长的看着吴木,顿了顿,说道:“你可知道,昨天我师弟这个毒,世界上没有多少人能解?就算是我,只要再耽误一分钟,也无能为力。”
“哦,多谢,多谢柳爷,救我一命。”吴木勉强挤出一笑,刚才欲起身一使劲,眼前又有点冒金星,汗珠一下子又下来了。
“你为何要救我?”柳爷双目一瞪,“你我说起来,也不过见了两面,也不似我和三哥这八拜之交。你这条命,可是鬼门关前走了一遭啊。”
“您是我干爷的八拜之交,自然也是我的前辈,我干爷鉴于您不好出手,我一个小辈,自然是要出点力的。可惜就是我这点能力,完全帮不上什么忙,还给您这边添麻烦了。”
“好了。”没等吴木说完,柳爷打断了他,“啰啰嗦嗦,烦也烦死了,我本长白山修行柳仙,拜在白衫道人门下,师傅已然仙去,我师弟叫秦无安,此后若在遇到他不可力敌,想法子逃。”顿了顿,“你叫三哥干爷,此后也就叫我一声柳爷就是,我柳乾焱欠你一个人情。”
吴木还要说什么,就看柳爷摆了摆手,从袖口又掏出一个黑色药丸,放入吴木口中,说道:“吃了,再睡一觉,傍晚就能起来了。”吴木吃着药丸,奇苦无比,心里想着:“这tm电视里不都是麦丽素么,这么难吃……”不一会,吴木昏昏的又睡了过去。
“三哥,剩下的交给你了,我这次也是损耗不小,需要七日调养。”柳爷看吴木睡着,和老鳌说道。
“放心,交给我。”老鳌说道,“倒是你,真的决定了?”声音中也有几分惊喜。
“我决定的事,就不用再多说了。”
“你也不要因为这娃娃救你……”
“三哥,”柳爷打断了老鳌的话,“不合适的人,救我万次我也不会出山的。”
“哈哈哈哈,好好好,好好好!”老鳌大笑。
再睁开眼,窗外光已经渐暗,吴木坐起身来,活动活动周身已经没有大碍,只是右手手心上还是被绷带包扎着,但是已经没有痛感了,也不知柳爷用了什么灵丹妙药。
“起来了。”老鳌从房外走进来。
“嗯,干爷,感觉没事了。柳爷呢?”
“闭关,他这回斗法也是消耗不小。”
“哦,咱们明天的飞机就要回去了,还想和柳爷告个别。”
“哈哈,以后有的是时间,看看你脖子上挂的。”老鳌笑道。
吴木低头一看,脖子上挂的老鳌玉石的红绳上,不知何时多了一块纯白色晶莹剔透的小石头,似玉又似鹅卵石,半透明没有一丝瑕疵,看着就让人喜欢。“这……”
“后面你身边就是我和你柳爷两个保你了,烧高香吧你,不说别的,你柳爷用毒用药的本事天下能比得上的两只手就数的过来,有了他在万事大吉。”
“干爷……”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老鳌说道,“都是命数,我也无法预测后面你会遇到什么经历什么,但是,多个帮手总不是坏事。而且,这次你来鞍山经历这些,也都是命里定的,所以,别想太多,随机应变就是。”
“好。”吴木又看了一眼脖子上的鹅卵石,紧紧的握了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