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唉......”冯明林微微低首,满面惭颜,“自从半年前与那自称严尤的怪人一战之后,小弟的伤势就从未彻底痊愈,这段时间又要打理生意上的诸多事务,实难有暇脱身俗事来认真积修这正一玄功,说到底却是教大哥失望了,几年时间,功夫未有寸进,小弟实在惭愧。”
冯明伦双眼闪过一道精芒,皱眉沉声问道:“林弟曾经与我提过严尤,当日时机不宜,我也便没有细心探寻,今日闲暇,你细细详述一遍当日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林弟你修习正一玄功也有四十几年,功力绝不稍逊于我,那个什么严尤竟能三掌击溃你的护体真力,重创你五脏六腑,到底什么来头?”
冯明林沉思片刻,陷入回忆,梦呓般缓缓道:“记得那是半年前初冬的一个深夜,在城东的天逸山庄小弟受邀参加过一个晚宴之后,因为饮酒稍有过量,便独自走出山庄沿着山路拾级而上意在清醒清醒头脑,行至半山腰一处溪谷时,见月色下溪流潺潺,周围景致朦朦胧胧颇合心思,便不由驻足观赏了片刻.....就是在这个时候,偶然发现一个人形物事蜷卧在溪畔的一簇草丛中,也是心生好奇,便想行近瞧瞧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谁知就是这一好奇却引出大麻烦......”
长叹一声,冯明林仿若对当日自己的不智之举也甚为后悔:“就在小弟还未走近那草丛近前时,从斜刺里就跃出一个黑瘦的汉子,当时吓我一跳,因为这汉子打扮如同古装电影里的演员一般,古怪异俗,头发于头顶挽了个高髻,斜插一支玉簪,身上的衣着也很奇怪,是斜开襟的长褂子,有些像电影里两汉时期穿的直裾深衣,脚上踏着一双芒鞋,总之全身上下很难找出带有现代世俗的印迹,看年纪与我仿佛,只是瘦的骇人,双颊没有二两肉,眼窝深陷,但双眸却如野兽般射出异样的精芒。
那汉子也不待我解释,跃近就是一掌,仓促间我只能提聚五分真元出掌相迎,那汉子体型虽然精瘦枯瘪,但掌上的力道却大的出奇,只一掌便重创我的经络脉路,他显然也怵然惊奇,好像为了尊重我才告诉我名姓,自称大汉严尤,又说为保守自己隐秘,定须取我性命。
他口音极为怪异,听不出是何地方言,咬字间带有浓重的古代骈文意蕴,怪里怪气教人费解,若非他口吐人言,我甚至以为妖鬼作祟。就这样,我被迫稀里糊涂提聚全身功力与他周旋,但这人身法像鬼魅一样迅捷,功力也相当强横,往还二十几招后我用后背生受他的两掌后吐血而遁,待回去招人再来寻时,那溪谷已人迹渺无,连草丛中蜷缩的人影也没了踪迹,但以那汉子的一身功夫和说取我性命之时毋庸置疑的语气,大哥,小弟心知这件事虽然过了这长时间,但绝对没有就此完结。唉,......”
冯明林不由又是长叹连声:“到如今小弟除了知晓其名为严尤外,其他的一切皆然不知,我也曾派人详查国内几个玄功精深的名门大派中的隐迹人物,但无一人能与这严尤相符,所以到此时尚是一筹莫展,但危险性却未曾解除,那严尤随时都有可能突然出现......”
冯明林一脸的苦恼,看来半年来也被这怪异的遭遇深深的困扰,看着对面的冯明伦,眼中颇为无奈。
冯明伦也是满脸的苦笑,这事比谢少贤的遭遇更是离奇,那小子的经历尚可有个相对合理的外星人入侵的解释,可自家兄弟这番异遇根本就是遇到了鬼怪,据自己所知,千百年来能够传承下来的玄功法门在全中国除了自家的正一教,就只还仅存那蒙古草原上成吉思汗一脉相承的“金帐大法”,除此尚未听闻哪家秘藏古代气功秘本残卷,这严尤究竟是个什么东西?人?抑或妖?
看着自己的兄弟,冯明伦柔声开解道:“林弟也无须懊恼,兵来将挡,没什么大不了,你一人抗撷吃力,合我兄弟两人我就不信尚斗不过一个古人?......”忽然想起什么,讶声道:“所以你才执意寻回老二的女儿回来与鸿儿掌持企业?是不是?”
冯明林哈哈大笑:“大哥,也无须瞒你......不错,冯氏不能败在我手上,这也是我为何一直没有传授小鸿功夫的原因,甚至还要瞒着他秘密修炼,我就是怕他一旦深悟其中而不可自拔,这家业迟早是要交到他们一辈手中,以前我对不起老二,但那是父辈的决定,我无可相违,现今既已得知老二有后人在世,我是无论如何也要善待其后辈......”
顿了一下,满脸欢容的傲然道:“这些身后事安排妥帖,我冯明林又何惧那见不得光的严尤,管他是人是妖,能够与他轰轰烈烈的大战一场何尝不是快事。”
冯明伦看着面前豪情冲天的兄弟,忽然间意识到为什么冯氏能在他手中发扬光大,单凭此刻这等豪气,在自己认识的人中也没有几个可以比肩。
忽然间觉得自己的热血也沸腾起来,自己不是也一直翘首企盼一场酣畅淋漓的大战么?但这个世界上懂得古代玄功秘技的高手实在难觅,如此对手也实在难寻,现在终于出了个怪人严尤。
不由心底浮现出谢少贤的影子,心说,小子,以后的一切都要交给你,你小子千万莫要让我失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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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沈世秋的伤势终于彻底稳定,几天的精心调养和沈曼媛、沈太太不懈的劝慰开解,到出院时老头的精神状态明显比三天前好转不少。
谢少贤的逍遥生活也终于结束,老板出院回宅,自己这个专职司机加半个兼职保镖就算是装装样子也需每天早晨到沈宅应一下卯吧?毕竟现在拿了人家二十几万了。
一早不到六点半谢少贤就踏进了沈家大门,在客厅门口与对面而来的项勇亲切的打了个招呼,走进厅堂一屁股坐到沙发上,张大嘴巴打个哈欠,迷迷糊糊打起盹来。
这段时间他根本就没有正经睡过觉,天天晚上积修那正一“秘笈”,尤其在成功搭救沈家老板之后,更感觉到往日心血没有白白虚耗,好家伙,既能助人又能发财,冯神棍可实实在在的送了个宝贝给自己,所以近段时间朝夕不倦的勤修苦练,兴趣激奋。
昨晚又是废寝忘食的修行整夜,一眼未合,就算是身体因为功力加深而精力愈加旺盛的没有感觉,但这眼睛也受不了啊。
等沈世秋拄着拐杖在沈曼媛的搀扶下从二楼下来进入会客厅,谢少贤已经睡得鼻涕泡都出来了,口水垂流三尺长,看的父女二人直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