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抿紧唇瓣,手指轻轻转动着面前的杯子,良久,叹息了一声道:“你想如何安置我?”
洛凌风面露喜色,道:“云洛两国任你选?”
“我选轩国!”夜雨的眸中迸发出一抹坚定的神色,就那么定定的望着洛凌风,她有她的坚持,既然心底对他的爱意无法轻易了断,又不愿看他像现在这般长年累月的陷在寻找她的岁月里,那么轩国似是最好的选择。
虽然以他的手段,若是想要做什么,轩国与云洛两国并无多少差别,可她仍是想要留在轩国。
洛凌风毫不犹豫的说道:“好,只要你喜欢,哪里都一样!”
夜雨一怔,随即再度抿紧了唇瓣,双手捧着那杯已凉透了的茶,轻轻的凑向唇畔。可她的双唇还未碰触到杯沿,便被洛凌风拿走了,道:“茶凉了,我去沏壶新的过来。”
话落,洛凌风拿起茶壶起身便要往房内走去,却被夜雨出声阻止道:“天色不早,你别忙了,我该带孩子休息了。”
洛凌风怔住,张了张嘴,终是默然不语的目送着夜雨从他身边走进了房中。放下手上拿着的茶壶,轻手轻脚的走到了门前,静静的靠着窗下的墙坐了下来,用心聆听着房内的声响,直到房内的灯光灭了,响起了夜雨轻浅的呼吸声,他才唇角带笑的合上了眼睛。
虽然合上了眼睛,却是睡梦中犹带三分清醒。
洛凌风刚合上眼睛,奔雷便从暗处现身出来,看着嘴角含笑睡了过去的洛凌风,奔雷直咂舌,“为了房中人,主子还真是辛苦!”
疾风道:“找到了能让自己用命来守护的人,于主子而言,这不是辛苦而是幸福。”
暗雨悄悄的捏了捏疾风的手心,他的话她感同身受,虽然是在说洛凌风,可她知道,他也一定会这样待她。经过了陪主子一起寻找夜姑娘的这些日子,暗雨与疾风的心境都变了许多。他们都比从前更加懂得了珍惜眼前人!
这一夜,夜雨睡得很香甜,孩子的闹腾也没能影响到她的好睡眠,似是心有了依靠一下子安稳了。
东方刚现鱼肚白的时候,她悠悠醒转了过来,轻手轻脚的穿衣走了出去。她看了一眼睡得正香的洛凌风,唇角边勾起了一抹浅笑,俯下身子在他的唇上轻轻啄了一下,满眼不舍的转过了身去。
“雨儿,你答应过我的,不会再消失不见!”
夜雨刚转过身,胳膊便被洛凌风拉住了。失而复得,得而复失,如此经历了两次后,洛凌风是怎么都不肯再懈怠半分的,饶是他已经疲累不堪,却仍不会睡得太沉。
夜雨背脊一僵,昨夜虽然好睡,可睡前她却想了许多。她后悔了,后悔轻易应下了他,原本就对他爱意不绝,若再瓜连不断……
“凌,好聚好散吧!有生之年能再见你一面,余愿已足。至于昨天所言,你就当是我食言反悔了,饶是你不出现在我面前,可我却知道你就在我附近,我做不到,无论如何我都做不到!”
“雨儿,我……那我一年就偷偷看你一次,呃,不,有你在的地方,百里之内我都不出现,只要让我随时知道你们的现状,好不好?”
洛凌风一退再退,可谓卑微到了极点。听着洛凌风这如此低声下气的卑微要求,夜雨的心酸涩的厉害。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心再痛,又如何?该放手时当放手!”夜雨背对着洛凌风,声音清冷,眸中却有了微微的湿意。
她又何曾舍得下这份爱,可她必须舍!因为她要不起。
洛凌风脸色瞬间苍白,身子晃了两晃,蓦地松开了拉着夜雨的手,他可以将她强留下来,可他不愿意再一次强迫她。
夜雨却在心里想着,你为什么不留我呢,为什么不强留我呢!看来,你所谓的爱也不过如此。
虽如此想着,可她抬脚向前走的时候,泪水却禁不住沿着脸颊滑了下来,她没有抬手去擦,而是昂首挺胸继续向前走着,任凭泪水被微风一点点的吹干。
夜雨刚走出小院,疾风与奔雷便现身出来,洛凌风抬起毫无血色的脸,努力张开嘴,一字未出,却是一口鲜血喷涌了出来。
“主子!”奔雷与疾风急急奔过去,一左一右扶住了向后倒去的洛凌风。
洛凌风,勉力启唇道:“母妃,凌儿累了,真的好累好累!”
听着洛凌风这句呓语,疾风脸色白了,他倏地起身,抬脚便向着夜雨离去的方向追了过去。
夜雨就是主子的命呀!他不能坐视夜雨离去而不声不响,只几个起落,他便落在了夜雨的身前。
“夜姑娘,你好狠的心!”
夜雨抬头,挑眉望向横眉立目的疾风,反唇道:“狠心?请问,我做过哪种狠心的事?伤害过谁?”
“这……”疾风怔然,是呀,夜雨并没有做过伤害任何人的事情,何来狠心之说,惟一的狠心不过就是咬着牙孤身离去,不再接受主子,可这也不能怨她,毕竟是他们有错在前,是他们伤害她在先呀!
如此想着,疾风扑通一声跪在了夜雨的面前,“夜姑娘,我求求你不要走,不要离开主子,你就是主子的命呀,你这一走,主子哪里还能活得下去。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只要夜姑娘肯留下,疾风愿以死谢罪!”
疾风话语刚落,暗雨也扑身而来,与疾风并跪在一起,道:“暗雨也愿以死谢罪!”
迅火,秋如水,夏知画,唐子逸,凌风阁中一干众人,陆续跪在了夜雨的面前,只有奔雷没有出现,因为他在照料洛凌风。
“凌风阁自知亏欠夜姑娘太多,只要夜姑娘肯留下,我等甘愿以死谢罪!”
夜雨的眼角酸涩的厉害,她为洛凌风有这么一些忠心为他的下属而高兴,却也为她自己而悲哀。
所有人都来了,可见他待他们定也是极好,却惟独错待了自己!夜雨吸了吸鼻子,咬着牙道:“你们要生要死皆是你们自己的事,我夜雨可担当不起,诸位,后会无期!”
夜雨的性子很执拗,一旦爱上,绝不轻易放手,可一旦选择放弃,也绝不会轻易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