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戏服女子虚幻的影像渐渐消失,众人惊愕的面面相觑。
女主演清醒过来,从镜头录制下的影像里看到自己在装鬼的时候真的被鬼附身了!
她惊吓得花容失色,大呼小叫。
“救命啊!鬼盯上我了!”
剧组里的人纷纷安慰她。
导演还想让她赶进拍戏赶进度 ,便好言道:“没事儿的,你看沈昕然又是跟鬼对戏,又是被鬼砸,还被鬼点名要赶出去都没事呢!要出事她先出事,暂时还轮不到你。”
沈昕然:“……”
石俊逸:“……”
经纪人:“导演你真会说话勒!”
“哎呀,反正就是这么一个理嘛,当然作为导演,我是不会让我剧组里任何一个人出事的!”
“现在说这话晚了啊,导演,以前那些因为意外事故被砸伤的演员可是血淋淋的前车之鉴!”
导演没好气的撇了经纪人一眼,怪他总下自己面子。
经纪人阴阴笑,撒他一脸灰的仇他还记得呢!
“不一样……不一样……”
蜷在片场的椅子上,缩在毯子里的女主演口中念念有词,脸上仍有不安的惊恐之色。
“什么不一样?”
导演问道。
“我和沈昕然不一样啊,鬼未必对付她,却附过我的身啊!”
“你怎知那鬼不会对付沈昕然?”
石俊逸机警的问道。
女主演怕被识破是她装神弄鬼要对付沈昕然,赶忙改口:“没、我也不知道……总而言之,我就是怕那鬼再付我的身!”
“有什么好怕的?”
导演劝了几句后不耐烦了:“赶快振作起来拍戏,哪儿还有那么多资金可耗费,你要是演不了,就换沈昕然替补你的主角!”
女主演一震,这是她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的!
”不……我会振作起来好好演的,配角演员的资历都不够,哪能演主角的戏。”
“对嘛,你有那么多人气,观众号召力自然比配角演员好,到时候走进影院里的人大多是去看你这个主角的,所以你要保持好状态,不要让观众失望!”
导演无遮无挡的当着沈昕然的面对女主演说道。
沈昕然并不留意,因为导演说得确实是实话。
但是她仿佛被人拿来当作一件激励旁人的工具,用完就丢开,只是她已经习惯被人当作这样的工具,连这一点点划过心海的微末不适都未曾在意。
“嗯……导演,我知道你为什么会负债了。”
石俊逸沉吟片刻,突然开口说道。
“啊?为什么?”
导演惊疑。
“因为你没有好好看清楚过你镜头下的演员,成为不了杜越峰那样的名导,所以赚钱少。”
石俊逸直白的说。
“啊?杜越峰又怎么样?”
导演一听拿他跟杜越峰相比,不服气道:“我早晚会盖过他的名声!”
“恐怕不行,”石俊逸轻声一笑,“因为你看不到演员真正的能力,不过,这也要先把演员当人看才行。”
“你……什么意思?”
导演震惊于石俊逸话说得如此直白,一点余地也不给他留。
“意思就是,”石俊逸一手拍在沈昕然背后,让她挺起胸膛,“昕然的演技是你没有看清的东西,要比你所认知的更厉害。”
“对不对,昕然?”
石俊逸望着她,笑容温暖。
沈昕然不好意思的低下头:“谢谢你,石俊逸,你真是一个很好的朋友。”
她抬起头,展开明快的笑容:“我会用给演技获得观众的认同的!”
石俊逸很高兴她能恢复精神,但是,当他看着她,他真的看清楚沈昕然了吗?
他这样问自己。
他偶尔看着沈昕然的时候,总觉得少了什么?
少了什么呢?
像一个未知的谜,令他的心隐隐作痛。
“喂!你们就这样无视我这个导演了吗?”
导演在两人身后,看着石俊逸和沈昕然有说有笑的离开了。
女主演在导演沈昕然作为激励的工具下,终于恢复常态,开始继续赶拍未完的场次。
影视剧的拍摄并不是按照剧情顺序,而是一段一段跳开来拍,今天可能直接拍结局,儿明天才拍开头,也是有可能的。
女主演今天要拍的戏份是丫鬟送完口信后,深夜约见书生于假山后。
在野外大宅的假山后,书生拿着丫鬟转交给他的无字书信前来夫赴小姐的约会。
“小姐,”书生作揖道,“不知深夜邀约有何要事?”
“公子,我见你仪表堂堂,身清汽正,一派君子作为,定然是可托付之人,我有一事,想要拜托公子。”
小姐道。
“不知何事,小姐尽可嘱托。”
书生道。
小姐从怀中拿出一个小巧的陶罐递给书生:“希望公子能把此物带回金陵旧宅中。”
“金陵旧宅?”
“那是我从前的家。”
“方才小生从小姐的贴身婢女的口中听闻了此事,小姐的身世也是堪怜,听闻旧宅已无人居住,荒废很久,不知这罐中所装是何物,送回去有何用?”
“公子莫要多问,只需帮我送回便可,”小姐恳切道,“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既如此,小生也就不多问了,帮忙跑这趟腿吧!”
“公子既答应帮芸香这个忙,那么,现在便走,从后门走!”
小姐紧张的打开了后院的门。
“为何要走得这么急?”
书生不明所以。
小姐向周围瞭望一圈,又向门外望了望,转头对书生道:“只管往前走,不要停留,快走!”
书生见小姐几乎是带着哀求的眉眼让他离开,便也不多问了,提着衣襟向门外走去。
正当书生要走出门的那一霎那,女主演打开门的那只手忽然重重的把门关上了。
“你这负心薄幸的负心郎啊——就这样离开了我啊!”
男主演倒吸一口冷气,这戏腔哀绝,炸裂他的耳道!
他僵硬着身姿,缓缓转过头,看向已经摆出了戏曲动作的女主演,头皮都要麻裂了!
然而,被鬼附身的女主演并没有理会他,而是遥遥望着场外正在观摩场次安排的经纪人!
她眼泛泪光,含恨带怨,直与那经纪人的目光交汇。